季承煜苦笑一声,“我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想做个逃兵。我知道我们是清白的,是被人冤枉的,我也不怕面对接下来的一切,但是我担心你,我害怕你受伤,害怕你有危险,更害怕自己护不住你。娘子,你明白吗?七日,他们明显是在逼我们,你的身子太过虚弱,刑部大牢根本不是你能待的地方,所以,我思来想去,唯独离开是最安全的办法。”
“不行,我不同意。”方舒瑶靠在季承煜怀里,有些心疼的去拉他的手,“相公,我知道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好,但是,我不能这么自私的将你努力了这么久的一切给毁了,我知道你想做个好官,为百姓做更多好事。你这么努力,如今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我没有办法因为自己就让你放弃之前的一切。”
“可是对于我来说,什么都没有你的性命重要。娘子,若是没有了你,我也不会独活的,到那个时候,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以前我就是太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功名利禄,所以才让你过的这么辛苦,但是现在不会了,为了你,放弃这一切我都毫无怨言。”季承煜擦干她眼角的泪水,认真的继续说道,“听话,我们离开这这里,找一处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然后平静的过自己的生活好不好。”
“相公,你真以为我答应了你,咱们就真的能过上你说的日子吗?”方舒瑶反手抱住他,“我们一走,不仅坐实之前的罪名,方家所有的家产也会落到旁人之事,我愧对爹爹,方家的列祖列宗,你愧对皇上对你的信任,我们不能这么自私,更不能这么一走了之。”有时候,方舒瑶也想逃走,毫无顾忌,什么都不想。但是冲动完之后她清楚,这里有太多东西牵绊着他,不管怎么想,最后都逃不开的。
“对不起。”季承煜无力的趴在她肩头,挣扎许久说了这么一句,“我以为这件事情我能帮你解决的。”
“好了,幕后之人心思缜密,一心想致我们于死地,哪有那么简单能让我们找到线索。不过我们也不用着急,不是还有七天的时间吗?”方舒瑶好不容易将季承煜安抚好,谁知道第二天早朝皇上就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西北旱灾严重,朝廷几次拨款发放赈灾粮,可是到现在灾情不但没有丝毫好转,反而越演越烈,朕决定让季大人亲自去西北走一圈,朕倒要看看,西北有什么牛鬼蛇神,这么刀枪不入。”
“皇上,微臣……”季承煜想说他现在不能离开京城,话到嘴边,见皇上给他使眼色,将想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微臣谨遵皇上旨意。”季承煜说完,余光扫过幸灾乐祸的明逸云,思量之后开口,“启禀皇上,此次前往西北,一来一回需要不少时日,加上西北局势到底如何,下官一点情报也不知道,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微臣想推荐一个人跟微臣一块前往。还请皇上成全。”
“哦,承煜想推荐那位大人与你一块去西北?”皇上了解季承煜,他不会无缘无故提议,这次是他对不起他,所以等下但凡要求不太过分,他都会同意他的。话音刚落便听到季承煜再次说道,“微臣听说明大人最近有些空闲,所以微臣……”
“明大人?”皇上扫了一眼明家父子,“季大人说的是哪个明大人。”
“抱歉,是微臣一时疏忽,竟然忘记明家一门出了两个朝廷重臣。”季承煜看似在道歉,实则是在调侃明家父子,谁不知道明逸云能入朝为官全是明大人一手攒和的,当时在朝堂之上逼的皇上不得已答应下来,之后,明逸云更是嚣张,短短时日就在翰林院一手遮天,惹得翰林院那些老古板整日在朝堂告状。
皇上起初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也有些厌烦了。见季承煜给自己解决麻烦,越发满意了。
“明大人年事已高,自然不适合长途跋涉,倒是翰林院掌事明逸云,年少有为,聪慧过人,一直觉得自己待在翰林院屈才了,所以微臣希望将这个机会留给明掌事,还请皇上同意。”
明逸云千算万算,怎么都没有想到季承煜竟然这般胆大包天,当着皇上的面算计自己,他真以为明家无人了是吧。上前想要拒绝,谁知道皇上一口答应下来,完全不给他辩解的时间。明逸云站在大殿之上,进退两难,深吸一口气,努力许久才将心底的怒气渐渐压下去。
“多谢季大人跟下官这个机会,下官一定会尽心尽力配合季大人的。”明逸云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完这句话的。季承煜却丝毫不在乎。左右他不能留在京城了,将他们最大的麻烦带走,也能让娘子这边安全一点。下了朝,季承煜直接去了御书房。一进去便跪在了大殿之上,“皇上,如今方家正是生死存亡的时候,您如今将我调走,岂不是给了旁人可趁之机,若是娘子……”
“平日里瞧着你挺聪明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这么糊涂了。”皇上哪里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笑着合上奏折,“承煜啊,你仔细想想,如今就算你留在京城,你能做些什么,除了让幕后之人肆无忌惮拿你做文章,你一点都帮不上方小姐,反而还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皇上的意思是……”季承煜早就知道背后之人在算计他,但是他一直没有证据。所以也没有没有太放在心上,如今见皇上都发现了这个问题,脸色越发严肃了,“微臣留下或许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微臣离开之后,娘子的处境势必会更困难。加上她现在身子十分虚弱,怎么有精力处理这么多的麻烦”
再加上黄氏他们几个,娘子可谓是内忧外患,她本就身体不好,如此一来,她怕是撑不了几日就会受不了。
“既然朕做了这样的决定,朕自然会为你想好退路的。”皇上开口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承煜,这件事情牵涉甚广,朕不会不管的。你放心,等你离开之后,朕会派暗卫过去保护方小姐,朕也向你保证,在你离开这段时间务必保证她的安全。”顿了顿,“其实朕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即便朕如何相信你,没有证据,朕能保你一时,却保不了你太长时间,朕仔细想过了,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让你调离京城,等风声过去,或者真相大白的时候再回来。”
“皇上为了微臣用心良苦,是微臣让皇上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