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
冥河岸上的花
曼珠沙华
寂寞的枝与叶
承诺轮回
纪夜像往常一样坐在窗台上面,23楼的顶楼高度,晚风吹过,俯瞰渺小的城市,他好像听到了啜泣声。有白色的身影在对面的楼顶上望着他,抬起头的瞬间,四目相对。
看到纪夜,她只是悲伤的摇了摇头,转身便跳跃到了远处的钟楼,不再出现。
是皇雅。
白色的猫又。
纪夜不再理会,双手环抱住膝盖,将下颚抵在双膝上。因为,估计以后都不会再见到她了。
这城市太多的冷漠与变故,然而选择了留在人类的身边,并不是留恋那些过眼云烟的温暖。只是每当闭上双眼,纪夜都会想起三年前,纪唯将蓝色的雨伞撑在他头顶的画面。
那一天是雷阵暴雨,他和皇雅刚刚离开森林,对外界还不太熟悉。可惜却不幸走散,纪夜便独自在茂盛的梧桐树下等候。望着眼前飞快行驶的车辆,望着模糊的雨帘,就这样毫无意义的度过了两个钟头,直到纪唯出现。
她把伞留给他,又顶着暴雨去超市里买了牛奶与饼干。看他吃饱,她才露出了快乐的笑容。
那一刻,纪夜突然觉得,他想守护那样的笑容。
永远的守护。
成群的鸽子扑打着翅膀从头顶飞过,纪夜走出回忆,他听见身后传来呼唤他名字的声音。
他回过头。
[阿夜,和你说哦,我们班的班花沈明明主动和我做朋友,我很开心呢。
[阿夜,我最近喜欢上了同校的男生,咳,其实也不算暗恋啦,只是一直都很想去问他的名字。一直都希望可以被他注视。
[打听到了!哈哈,他叫做戚时,很奇怪的名字对吧?
……
[阿夜,我感觉自己被孤立了。
[是沈明明,她带领大家无视我打招呼,在我的课桌上写‘丑女,去死’,今天,还把我锁在了洗手间里面……
[没人来帮我,老师说我太敏感……可我真的好痛苦,能够想到的原因我都反省了,只是因为上个周末,我忘记给沈明明买生日礼物……
[太过分了,真的太过分了……除了你,阿夜,我不知道该和谁讲这些……我不想给爸爸妈妈添麻烦,不想被他们知道这么丢脸的事……阿夜,我该怎么办……
……
[阿夜,要记得偶尔想起我哦。
她推开了窗户,在他的面前。爬上去,没有丝毫犹豫的,就那样径直跳了下去。那是他第一次在她的面前化成人形,可是却来不及抓住她的手,眼睁睁的,眼睁睁的……
眼睁睁的看着她摔落。
“她是那么的相信我。”
所以每天放学回到家里,就会将他抱在怀里诉说所有在学校发生的事情。
“然而我却救不了她。”
因为幻化人形,要缩减寿命。即便猫又有九条命,可像他这样很早便离开森林的来说,在离开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将森林所赋予他的另外八条性命归还。
“可是,我说好要永远守护在她身边的。”
看她露出美丽的笑容,即便她喜欢的是他以外的人;看她每天快乐的回家,即便她从来不知道他一直深爱着她。
三年前的那个雨夜。她为她撑着伞,看他舔盘子里的牛奶。微笑始终挂在嘴角,纯粹的没有丝毫杂质。
“好喝吗?”她笑着。
他抬起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像是种默认,接着才继续饱餐。
她却惊奇了,“你能听懂我说的话?你刚刚是在和我对视吧?好厉害哦!”
他“喵呜”一声。
“哈哈,真的能听懂啊?你是流浪猫?真可怜,要不要到我家?”她把他抱起来,用手帕擦掉他毛发是的雨水。
他歪过小小的头。
纪唯摸摸他的头,“你是黑猫啊……嗯……从今以后,叫你阿夜怎么样?我叫纪唯,既然你是我家的一员了,也可以叫你纪夜喽?不过小名还是阿夜,黑色的夜!”
阿夜。纪夜。黑色的夜。
可最终全部都变成了红色的血泊,纪唯的笑容一点一滴的消散。纪夜猛地惊醒般的睁圆了双眼,金色的瞳孔跳动着咄咄逼人的光斑。手指更加用力的捏了一下紧握着的稻草人,他从窗台上站起身,轻而易举的顺着楼层的高度跳到地面。
不想再等下去了。
该得到报应的人,现在该付出代价了。
身旁是不停穿梭的车辆,速度飞快,他站在马路上,任凭车辆从他的身体穿过,依然没有丝毫影响。人类看不见他,普通的人类。
他举起手中的稻草人,上面贴着一个名字。
“沈明明”。
纪夜面无表情的抬起手,只要将这个稻草人掉落在马路上,只要让车子从它身上碾过去……
一切的“报复”都会圆满。
本该是这样没错的。然而就在他即将松手的那一刻,稻草人身上的名字却脱落下来,隐藏在下面的是一张黄色的符咒。画着奇异眼睛的符咒,纪夜触碰符咒的瞬间感到手指有烫伤般的痛楚,他脸色一变,听到身后有人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纪夜。”
他看向她。皇由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