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色的水逐渐的退去,皇萤理伏在地板上剧烈的咳嗽着,她的头发湿淋淋的贴在额前,抬起头,她看到了站在面前的莲之。
他俯下身,向她伸出了手:“萤理,和我走吧。这次的神祭,将是我把你娶回到神地。不过十七年后你可以选择回来,也可以选择继续留在那里,我当然也会保佑皇家,因为是约定。”
“所以神祭……就是要把我当成礼物送给神,送给你吗?”皇萤理喃声说。
“神是孤独的。”莲之继续说,“每个风狸之神都注定要孤独一生,或许就是因此,你的祖母才会到这里来寻找幸福。没有人对我说过关心的话,因为我一直都是一个人。萤理,你可以帮我结束这份孤独吗?”
皇萤理望着他的脸,那张被他说成非常丑陋会吓到她的脸,是因为寂寞在作祟吧?她露出了怜惜的眼神,这样漂亮的面孔,为什么他笑得会如此忧伤呢?她闭上眼,慢慢的伸出手去,就在快要碰触都他掌心的那一瞬,她猛然间听到了凉司的声音。
他在喊她。
就在墙壁的另一端。他在喊着她的名字。
皇萤理猛然收回手,她飞快的爬起身来跑向那面墙,用手拍打着墙壁大声呼喊着:“凉司?凉司是你在那里吗?”
“萤理?!”墙壁另一端的皇凉司简直不敢置信,他呼唤了那么久,这一次终于得到了她的回应。不管他怎样努力,这面墙始终都无法砸开,哪怕是小小的一个洞。他贴近墙壁,声音流露出喜悦:“萤理你不要担心,我会去救你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放弃,我们今后还有很多时间,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她知道他话里的含义,半年前,经常到家里玩的皇凉司的同学菜绪生病去世了。在住院期间,他经常去医院看望菜绪,大概是因为对人世眷恋,菜绪在病逝的前三天对他说出了一直埋藏在心里已久的话。
她告诉了他:“我喜欢凉司,我希望你不要忘记我,就算你不能回应我的感情,也请你暂时不要去喜欢别人。拜托你了。”
明明是任性无比的话,可善良的男生还是答应了她。在菜绪死后,他为了履行承诺而开始躲避他的姐姐皇萤理。她明白他躲她的原因,但是说不出口,嫉妒一个死人?她不想讨厌自己。就这样持续了半年不冷不热的关系,等到发觉时,皇萤理的心早就破了一个口。
填不满,只要他还在疏远她,她就觉得心中的那个缺口在不停的淌着血。
“我不要做菜绪的代替品……我也不要你因为怕失去才把我留下来……”墙壁的这一边,皇萤理流下眼泪倔强地说,“如果你不是喜欢我才说那些话,我是绝对不会回去你那里的!”
“我早就说过你不是我姐姐!我从来……从来就……”男生紧紧的握住的拳,“从来就没把你当成姐姐看待过……现在,就算菜绪不原谅我,我也不想再继续自欺欺人……萤理,别丢下我。”
女生捂住嘴巴哭出声来,柔弱的肩膀在上下起伏,她对一直站在身后的少年哽咽着说:“对不起,莲之,对不起,我无法和你走,很抱歉我破坏了神祭……”
久久没有声音传来,片刻过后,她忽然感到头顶有花瓣落下。
是桃花。
转头去看,莲之神色温柔的望着她,身体消失的同时逐渐变成了大片的桃花花瓣,他说:“其实,我一直都在试探你。从最初在走廊里碰见,直到第一夜开始,我都在使坏。骗你说会有鬼来吃掉你,我是想知道你会不会因此而害怕的逃掉。你并没有,萤理,你很勇敢也拥有责任感,我很高兴我选中的人是你。”
“莲之……我……”
“好了,你走吧。”他微笑着低下眼,“神奠就此结束,而且,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会保护你的,你的全部心愿都会由我来实现。哪怕你不愿和我离开,我也会继续守护着你和皇家,并不是到下一个十年为止,而是永远,在你的有生之年。”
莲之的身体一点一点的消散不见,在最后一片花瓣落下的时候,他轻轻的吻了皇萤理的额头。
女生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莲之,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