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太监喳了一声就要走,司马纪博突然回过身斥责道,“张总管什么时候这么能自作主张了,朕说要给她送了吗?”
张总管看着他,想了想说道,“老奴多嘴了,倒是不送也行的,淤青不似伤口,即便疼也就是小针扎似的,娘娘不是娇弱之人,能忍得住,更何况有个三五天也是好的了得,是老奴多事了。”
张总管看着皇上半响不动,却是不骄不躁,直到他又冲那小太监吼道,“让你去太医院你杵这儿干嘛!还不快滚!”之后才悄悄勾起嘴角。
司马纪博心情浮躁,自然批不了折子,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张总管斟酌半天决定乘胜追击,“老奴认为皇后心思单纯,没有太多弯弯心思,不似其他女子,心里拐着九曲十八弯。”
司马纪博睁开眼睛,不耐烦的打断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总管不慌不忙地说,“老奴觉得皇上若是真心爱惜皇后就该向她表明心迹,不然皇上的一番心意皇后怕是很难知晓。”
司马纪博眯着眼斜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那朕什么心意?”
张总管垂着头说,“自是爱惜皇后。”
司马纪博拿起桌上的玉石纸镇扔过去,“你给朕滚出去!”
张总管灵巧的避过,将纸镇重新放在桌上,躬身退了下去。
出了御书房,就看见了送药的小太监,张总管低声问道,“皇后娘娘怎么说?”
那小太监一张苦瓜脸,“娘娘不收呀!张公公奴才这脑袋是不是保不住了呀?”
张总管给了他一巴掌,骂了声,“你个不长进的傻子,没脑子啊。”
之后提高声音说,“小李子,你这么这么点事儿都办不了,娘娘不要,你就是死也得把药留下,看着娘娘涂了,你这样夹着尾巴回来是回来找死了?”
小李子吓得普通一声跪在地上,泪都出来了,“公公真不是我的错,娘娘根本不让我进去,我在殿外守了好久,娘娘只说让我回去,我也不能硬闯啊!”
说着就号啕大哭,张总管踹了他一脚,低声说,“你个猪脑子,麻溜滚,一会儿再收拾你。”
张总管在御书房守了一会儿,果然见皇上走了出来,沉了一张脸,不发一言,挥手摈退了一干侍卫,独自走了。
司马纪博走在去椒房殿的路上,心中又后悔又心疼,听着张总管的话更是坐卧不安,明知道他是激自己,可是还是放心不下,鬼使神差的来到了她的寝宫。
门口的侍卫正要通报,他赶紧止了,轻声走了进去,欧阳佳玥下巴微疼,早早的上了床,可是躺下之后,痛觉更敏锐,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听见身边有响动,以为是筱筱,便呲着嘴说,“筱筱,你给我把药膏拿来,我抽屉里有,我下巴好疼。”
只是回答她的不是筱筱,而是司马纪博的一个拥抱,他将她从被子里抱起来,揽进自己怀里,脑袋窝进她的肩窝,她怕他碰到自己的下巴,只好仰着头问,“皇上来给臣妾送枣来了吗?”
司马纪博满脸疑惑的看她,欧阳佳玥趁机从他怀里出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滑下床,跪在他脚边说,“皇上没听过打了一巴掌再给个枣吗?”
司马纪博无奈的将她拉起来,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说,“欢欢,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对你,我只是太心急,因为我在吃醋,你知道吗?我吃司马长奕的醋,气你为了他落泪,气你心里只有他,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办,我没有爱过人,我从小就学习如何将被人踩在脚下,没有人教我怎样爱一个人,怎样对一个人好。”
他抱着她紧了紧手臂,继续说,“你说我把你关在金丝笼里,可是我也在金丝笼里,只是我的金丝笼比你的更危险,更狭隘,更坚固,我要时刻提防着周边的危险,提心吊胆的生活,生怕那天醒来就身首异处,我也想要逃出去,可是我不能,这是我肩上的责任,是我至死都丢不掉的担子,我也会孤单,我也会害怕,我也渴望有个人能真心陪在我身边,陪我看风起云涌,看世间繁华。”
“所以,欢欢,我爱你,你能不能试着爱我,抛开这些繁文缛节,像寻常夫妻般恩爱,试着接受我,我比司马长奕更爱你,只是如果我爱你的方式让你觉得压抑的话你可以提出来,我会尽力满足你,让你不再诚惶诚恐。”
欧阳佳玥完全傻了眼,惊喜的无以复加,从始至终,他用的都是“我”,而不是朕,他的每句情话,虽然生涩,但是却情真意切,没有一丝施舍怜悯之意,没有高高在上的恩赐,而是恳切的表达自己的心意,像是情窦初开的小男孩,那么纯的心意,那么真诚的心,干净的不染纤尘。
他那么努力的想要拉近两人的距离,她知道不可能,可是还是感受到了一股她一直渴求的平凡的幸福,只要他肯为之努力,就说明他的真心不假。
欧阳佳玥无法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意,她不爱他,可是他的情话却更让她感动,她一直以为他只是蛮横索取,根本不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而如今看来,最懂她的人反而是他,他甚至了解她内心深处的渴望,让她觉得他们好像认识了很长时间。
说实话,司马长奕都没有说过这么让她感动的情话,只是她认定了他,就不介意他是否知晓自己的心意。
现在反观司马纪博,欧阳佳玥发现,司马纪博似乎更懂得如何暖自己的心,只是他的身份让他不能抛开一切,肆无忌惮的,无所欧阳忌的爱她,他明白,他们都不可以,正如他所说,他们肩上都有卸不下的重担。
司马纪博见她不说话,小心的观察她的反应,只见欧阳佳玥猫一般看着她,柔情似水,眼里波光潋滟,并不是无动于衷。
欧阳佳玥柔声道,“谢谢你这么对我,这么尊重我,让我觉得或许你是真的爱我的,我会试着接受你的心意,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会爱上你,所以我希望你给我时间。”
司马纪博听了欧阳佳玥的话,心头瞬间软了下来,高兴的抱着她恨不得揉进身体里,欧阳佳玥被他压到了下巴,忍不住疼得叫出声,司马纪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最初目的是送药。
头脑清醒后司马纪博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那药膏,只是还未等他尴尬,筱筱已经拿了药膏过来,送至欧阳佳玥面前,依着张总管的吩咐说,“娘娘,这是皇上特意带来的药膏。”
司马纪博正好就着这个台阶下,接了药膏,帮欧阳佳玥涂,欧阳佳玥梗着脖子让他抹,司马纪博心疼的说,“这么严重,我记得都没有太使劲的。”
欧阳佳玥想翻个白眼鄙视他,可是头仰着,司马纪博根本看不见,所以改成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他手上有清凉的药膏,苦苦的,凉凉的,味道没有太差,因此欧阳佳玥下意识的舔了舔。
欧阳佳玥完全没有注意司马纪博的变化,舔了舔之后,皱着眉说,“好难吃。”
只是一抬头就能看见了司马纪博眼睛里闪烁起的她熟悉不过的火花,欧阳佳玥微微后退一点,小心的说,“那个,我下巴上有伤。”
司马纪博扔下手里的药膏,捏着她的脸颊,小心的避开她的伤处,寻着那抹娇嫩,吻了上去。
欧阳佳玥梗着脖子难受的很,扭着身子,嘴里嘟囔着,“不要吻了,我难受的很。”
司马纪博听了她的话,以为是她今天不想侍寝,便念在她身体不舒服,强忍着欲望,艰难的离开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