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来,尔等都是英雄好汉,本王岂是那贪生怕死之辈?既然是我带你们来的这里,便会与你们共同进退。”
“王爷!”
赵献感动之余却是着急,他起身在容浔耳边轻声道:“王爷,此时并非意气用事之时,那可是死路一条。”
“本王岂会不知?”
“王爷既然知道,我,我表妹可还等着王爷回去呢。”
容浔推开赵献,“此般境况,赵将军还在谈儿女爱情?”
赵献脸色一僵,有几分愧疚,“那可是我舅舅唯一的血脉了,王爷可是答应过我舅舅照顾她一生的。”
“就算本王死在这里,难道我晋王府还养不了一个温婉?”
赵献不再说话,低着头心里却是十分的感动。
“何况,上天兴许不忍你我就此陨落。”
容浔说着便指了身后的几辆马车,“这些药材是本王连夜找的,存活就此一举。”
“王爷要做什么?”
“进瘟疫村。”
“什么?”
赵献瞪着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容浔,“王爷不可以身犯险。”
“是啊,王爷切不可以身犯险啊!”
“我等甘愿为国捐躯,可王爷身份尊贵,怎可与我等一起送命?”
“王爷是我蜀国的战神,怎么拿命赌在这里?”
“是啊,请王爷三思。”
黑压压一片,兵士们跪了一地,对于容浔他们是敬佩不已的,曾经的战场都一起上过,那也是过命的交情。
他们愿意自己身死也不愿容浔死在这种地方。
“赵献,此关键时刻,本王命令你带人去寻这种药草,并按照这里的方法熬制汤药,并且从各个地方搜罗这些药物前来,进行熏制预防瘟疫。”
容浔将萧离给他的信件递个了赵献,“只可看瘟疫药房和预防瘟疫的法子,里面的其他内容若是泄露,我为你是问。”
赵献一脸懵逼,却是打开信时,惊讶万分。
亲爱的小浔浔……
“王爷!”
“这是炙甘草,快速执行!”
赵献领命,便是手一挥,上前几个百夫长,“各自点兵一百去寻一些药材,剩余在此把守,任何人想出来便是杀无赦。”
“是。”
四五百夫长齐声答道。
“干姜,附子,这些都好找,如今便是我手中这种……这种药草缺少,见到一律带回。”
“是。”
赵献再看了看信,“还有硫磺,她说这东西燃烧熏烟能预防瘟疫。”
“咱们洒得雄黄都没用呢。”
“她是谁啊?”
“去去去,赶紧去办,生死攸关,也是我们大伙儿的生机。”
赵献有些恼怒,便是将人打发出去,几个百夫长便是去点兵出发,赵献却将信件交还容浔,欲言又止的,最后还是忍不住道:“那传言是真的?”
容浔并非想隐瞒,可也不想更多的人知晓。
“那我表妹温婉?”
容浔瞪眼看他,“你喜欢?”
赵献连连摆手摇头,“那是我表妹,我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她可未必当你是亲人。”
赵献低下头,他知道,温婉是不会原谅他的。
“王爷可不要负了婉儿。”
“你喜欢她是你的事,我对温婉只有照顾的义务,从未想过要娶她为妻。”
赵献张着嘴却不知说什么是好,心中五味陈杂,竟是品不出任何滋味。
看见容浔从他手中夺过信件,并宝贝的收藏在怀中,赵献知道,那个叫萧离的女子已经占据了容浔的心。
“叶良辰!”
容浔喊一声,叶良辰便上前来,“主子放心,若是失败,属下已经安排好,千珏强行将十四爷带回京都,而主子给萧姑娘的信件千珏也会一并带给她。”
容浔点头,看向那乌烟瘴气的瘟疫村里,还有三五几个出现在视线痛苦呕吐的病患。
“是钟太医。”
赵献皱着眉头,“钟太医似乎很严重了。”
容浔顺着赵献指着的地方看去,钟太医正歪歪斜斜的走来,不过三两步就呕吐不止。
“臣,钟意无能,请王爷赐死,求王爷替臣求情,对臣的家属照拂一二,臣虽死犹荣,无怨无悔。”
远远的,钟太医便是朝着容浔的方向跪下,接连三个响头。
“钟太医可是副院使,他若是都走了……”
赵献不敢再说下去了,太医院来的一半太医,只剩下钟太医了……
“信你也看了,马车上有药材,也有一些雄黄,先安排熬药吧!”
萧离让千珏打包来的药材虽然少,可起码能先熬制一些出来,如果有效,便是整个宾州的希望。
赵献不敢耽搁,便是找了些许兵士一同到旁边的灶台去熬制去了。
不过多会儿,叶良辰提着一个火盆过来,里面熏着萧离带来的硫磺烟,“主子,还是让属下一人去吧。”
容浔蒙上面,接过叶良辰手中拧着的火盆,“那些被焚烧的尸体你看到了吗?”
“属下看到了。”
“大半宾州人的尸体。”
“属下与主子同进退。”
叶良辰知道这个时候他的劝解是没什么用的,这个时候也只有容浔才能安抚人心,尽管大家心里都有这种不祥的预感。
若是上天眷顾,萧离的药方有用,躲过这一劫,对王爷的声威更加有利。
叶良辰心中祷告着,祈求着,心道:萧离,若是这次你的药方有灵,救主子逃过一劫,我叶良辰此生必定不在怀疑丝毫。
“王爷!”
有士兵看到容浔进入瘟疫村,顿时吓得三魂去了七魄,“王爷可千万不能进去啊!”
若是赵献知道他们放了容浔进去,这脑袋应该要提前搬家了。
这一吼叫,赵献回头来看,竟震得无法言语。
“赵将军,王爷他……”
赵献扬手打断了身边人的话,“王爷心系苍生,将百姓你我的命看得与他一般重。”
“熬药,万一,万一有用呢?”
“这药方是那个制盐的奇女子,种高产水稻的女子给的吗?也许真的会有用对吧?”
赵献不知道,可这是大家的希望,“是的,王爷信任她,我们便信她。”
“可是,太医院的太医们医术精湛,带来的药也是价值连城,都没有用,就凭这什么干姜?附子?还有这个什么鬼草?真的能治好瘟疫?”
“炙甘草!”
赵献想起来这味药草的名字,虽然他不知道炙甘草是不是药,但是看着锅中渐渐散发药味和甘甜的气息,他强迫自己去相信。
“萧离,她的药方是咱们唯一的希望了。”
赵献忍不住道,看着远方浓烟滚滚,那是尸体燃烧的地方,一旦有人死亡,便是弟兄们冒着生命危险去抬出来掩埋,直到抬尸体的弟兄也感染再派进去新的……
如此反复,弟兄们也随着瘟疫去了许许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