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们还有些人手,这些困难倒是不大。既然你们都不说话,索性我来发号施令。”
站在不周山的山腰祭坛上,秦九歌双手后背,沉声说着。
下方几百大神真仙,全部俯首称臣,表示愿意听从。
“燧人氏,你去取出神器造化斧。现在不周山出现破损,天穹崩塌,日月颠倒。当年鸿古开天的时候,有四圣辅佐。现在,四圣的后裔,就在四海居住,你取神器斩杀。”
杀玄武后裔冥鳌,用冥鳌的四肢支撑倾斜的天穹。杀青龙后裔飞旋,用飞旋的筋骨填充破损的银河。
杀白虎后裔烈凶,用烈凶的皮毛堵住泛滥的江海。杀朱雀后裔重明,用重明的羽毛制作大船的船帆。
要取先天四圣后裔的天赋血脉来拯救世间,除了中天圣人,没有谁能办到。
造化斧在手,燧皇斩杀它们,倒是不难。
领了命令,燧皇急忙回华胥国取了造化斧,往昏暗的四海飞去。
“造化斧取出,华胥国气运衰弱,恐怕洪水随时可能淹没太流山。”
不等秦九歌说完,燧皇麾下的千里眼匆匆禀告:“大海倒灌江河,冲毁西南高山大坝无数,水位已经涨到华胥国的宫门。”
“伏戏,你立刻迁徙华胥国,到海内来避难。命你制造大船,解救被困生灵,用八卦推演天数,带领他们趋吉避凶。”
“是。”
听了秦九歌的安排,伏戏也快步离开不周山。
天空破开巨大的黑洞,倾泻无穷银河之水,瓢泼大雨犹如雷霆万钧,三尺之外不见不周山的轮廓。
“另外,你们这些真仙大神,趁着洪山没有淹没世界,立刻前往大荒海内,寻找五色石补天。收集天材地宝,用来修复不周山。”
“是!”
众多实力强悍的生灵听了,同时应了句,乘坐清风流云离开。
安排了诸多事宜后,秦九歌抖了抖身上凝重的水珠,回头,却看见娲女满脸坚毅的看着自己,倔强得很。
“娲女姐姐,怎么了?”
“给我也安排些事吧。万物生死茫茫,我心中见了不忍,想给天地尽份力量。”
秦九歌欣喜点头:“等他们把五色石运来,还要娲女姐姐冶炼五色石,用来修补天穹。”
“不周山的裂缝怎么办?”
“我亲自来!”秦九歌郑重道。
救人救天下,功德无量。
娲女眼见水中漂浮着黑压压的尸体,哀伤道:“哪怕等洪水退了,我们的家园多半也毁灭了,还失去无数同胞。”
听见这话,秦九歌的表情有些高深莫测:“红尘循循,生死轮回。娲女姐姐,别看现在天地沦丧,如果大劫之后,有大功德的人收集泥土,和弱水捏造万物,未必不能成为先天以来的奇迹。”
说罢,秦九歌脚踏三千弱水离开。要帮助娲女成就圣人,恐怕还需一件至宝。
至于娲女,则呆呆站在不周山顶,对秦九歌的话若有所思。
本来以为他说的捏土造人,是句玩笑,现在看来,分明有些天意驱使。
话说秦九歌脚踏罡风,辟开汪洋弱水,转眼到了昆虚山。昆虚山是众神之地,终年云深雾绕,五彩琉璃金光将此地和大洪水分隔开。
“小夜夜,老熟人来了,不打算迎接我吗?”
站在天空中,秦九歌高声喊道,随后又连连喊了几次小夜夜,气得夜仇天愤怒现身:“你来干什么。”
“不周山破损,天穹崩塌,洪水泛滥。”
“跟我有什么关系。”夜仇天并不想管。
“要成圣人,必须得到昊天圣功玉牌。我知道你有许多秘术,能帮我找到玉牌的下落,请你来帮忙。”
夜仇天摇摇头:“不去。天下万物的生死,我不想管。”
“夜仇天!”秦九歌严肃:“哪怕你想打败我,也得看时候,大不了封圣、封神的时候,我们一决雌雄。现在如果天下万物都死绝了,封圣榜是给鬼用吗?”
听见这话,夜仇天的表情总算有了松动。他和秦九歌,虽然不是圣人,却也相差不多。
“你是打算求我?”
“随你怎么想,就算是吧。”秦九歌无奈,自己并没有办法找到玉牌。
这昊天圣功玉牌,是鸿古陨落后,他的脊柱幻化成的,共有九块,象征九九归真,记载了修真的全部秘密。
九块玉牌,有九个字,即“灵玄法妙造化空相寂”。
二师弟洛辰,得到过“灵”字玉牌,获益匪浅。而剩下的八块玉牌,后天时代,无不是被天尊大圣掌握。
“好吧,看在你求我的份上,我勉强管管这些俗事。”
夜仇天的动作也不慢,答应了秦九歌,二人离开昆虚山,奔向天地万方。
八十一日后,燧皇斩杀四圣后裔,将东西带到不周山。
伏戏拯救万物,带着他们乘坐大船,沿途占卜命运,传授教化文字。
三千真仙大神,也收集天下五彩石,运到不周山下,由娲女熔炼成水,填补了天空残缺。
得到九块玉牌,功德圆满。
夜仇天挥手离去,而秦九歌带着玉牌,在不周山亲手交给娲女,则到山下去加持阵法封印。
补了天穹的破洞,修了北方神山,然而大地上泛滥的洪水,并没有止住。
对于洪水,诸天真仙燧皇等人,没有丝毫对策。
秦九歌走之前,告诉娲女不周山中,藏着息壤。息壤是克制洪水唯一的法宝,是鸿古的肉身幻化形成,为土之祖。
不周山镇压邪神,是天地间的擎天柱,山体坚硬无比。
山中的土木泥石,连神器都不能铲除,唯有让人一块块拾取,才能挪开。
为了早点得到息壤,娲女蹲下身,用十指抓刨土地,磨得手指鲜血淋漓,筋骨刺痛。
伏戏带着剩下的生灵,和那些真仙在娲女身后帮忙,大家用手挖掘山中粘稠的泥土、坚硬的磐石,哪怕皮开肉绽也不放弃。
四十九日后,不周山前,累死的生灵不知多少。
挖开半面山壁,磨得手指皮肉全无,失去知觉,娲女才得到天下仅存的三升息壤。
息壤出世,洪波平息。
在伏戏的帮助下,娲女将三升息壤,洒在乾震坎艮、坤巽离兑八门上,封住了洪水泛滥,疏通河流山道,拯救世界。
治水成功后,不周山中,还有散落的几块息壤。而天下存活的物种,只剩二十七类。
娲女捡起洒落的息壤,混合弱水,取五行、阴阳、造化,捏成泥块。
此刻的娲女功德无量,又有九块玉牌加持真身,大境界、大功德全部具备,成为先天圣人。
想起是秦九歌把玉牌带来,娲女含笑,便以秦九歌的模样为蓝本,把泥土捏成两只手、两只脚的“人”。
泥人脸上微笑,嘴角勾起,模样俏皮。放在地上吹口气,泥土捏成的人就活了。
于是娲女来了兴趣,又按照想象,捏成猪狗牛羊、马鸟虎狼等动物,赋予它们天性,各自在山林沼泽居住。
如此万八千年,娲女造生灵十万二千种,大地生机勃勃,洪水之后焕发新生。
后,娲女手拿规,伏戏手拿矩,二圣乘风消失,被尊为万物先祖。
“呼!”
一梦睡得昏昏沉沉,等秦九歌趴在岩石上翻坐起来,似乎睡了三天三夜。
封印在不周山里的邪神果然厉害,雷泽以身殉道,都差点没封印住。秦九歌加持,对阵法的毕生感悟,方才杜绝了后患。
封印了邪神后,秦九歌实在太累了,就趴在山洞的岩石上睡着。
睡得浑身酥麻,估计过了很多天。秦九歌晕乎乎站起来,也不知道外面,娲女造人了没有。
等秦九歌走出山洞,外面阳光和煦,天气晴好。
小溪潺潺,鱼嬉潜水。飞禽走兽,尽在林中。
好一派天地造化,万物怡然自乐的景象!
秦九歌走到山脚时,却发现眼前的世界,和记忆中的有点不一样。
当年来到不周山治理洪水,秦九歌依稀记得,山脚有两颗长生树。现在等下山,长生树早就枯死,附近变成了沼泽。
长生树以三千年为春秋,以沧海桑田为甲子。
现在物是人非,也不知到底有多少岁月!
离开不周山遇见清风,秦九歌身上的衣服全部化为齑粉,只好取九天上的白云绣成了衣裳。
恰好不周山附近,妖兽很多,秦九歌随便扯了只鹿精过来问问情况。
鹿精吓得要死,见对方蓬头垢面,传说中的丑陋妖怪,也就这个模样了。
秦九歌反手一巴掌:“你才是妖怪,你全家都是妖怪,本大爷是人!”
“哦哦,好吧,你算人,要干什么。”鹿精怕怕,担忧对方侮辱。
“现在是什么年代了。”
“离龙汉元年,有无穷时光,我怎么知道。”鹿精老实回答。这人不仅丑陋,而且还迷失了自我。
“燧皇和伏戏他们呢,还有娲女,华胥国还在吧。”
轮到鹿精乐了,笑道:“华胥国在三亿年前,因为洪水迁徙到海内。伏戏娲皇飞天后,华胥国后裔分裂成八百邦国,哪里还有什么燧皇。”
原来沧海桑田,再出世,已经是王樵观棋,成了烂柯人!
秦九歌感慨万千,难怪连长生树都枯死了:“那么,现在天下是由谁掌管?”
“八百邦国各自为政,西方的仇犹国最强。东边的有熊国和神农国,也相继发生战争,不知谁能掌管天下。”
“想不到我睡了一觉,世界变成这个模样。”秦九歌喃喃,引得鹿精深度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