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谁在不周山睡了千万年没吃饭,看见吃的,恐怕都会扑过去胡吃海塞。大师兄继承了死胖子的天赋,秉承灵霄宗优秀的传统。
管这些佳肴是给谁吃的,先尝尝再说!
邦国的祭师担心打扰了山神,所以摆好了祭品后,就匆匆下山,他哪里知道,会有其他人跑出来享用。
这些邦国进献的美酒,口感醇厚无比。山中银光秋月,煞是惊艳。秦九歌脚踩古石,扶着苍树老藤,肆意在山中玩乐。
“酣长风尽豪气兮,吾剑谁能挡。醉明月出霄汉兮,吾意谁能妨。哈哈,痛快,美酒佳肴在前,眺望月光山色在后,快哉!”
“快你大爷!”
明月游弋在浩瀚云海之中,忽然远处星光无限,璀璨群星竟是一人身上镶嵌的珠宝。
对方是尧光山山神,天生龙头人身,镇压方圆五十万里,年年庇佑附近十三个邦国,令帝王社稷风调雨顺。
山神从幽本来是按照每年的祭祀时间,享受祭品的。结果刚刚出来,就看见好大个王八蛋,占据了祭坛不说,吃了美酒佳肴,还在树边撒尿。
当场气得从幽三尸神暴跳如雷,恨不得活吞了对方。
大师兄晃晃悠悠,松了松腰带:“你谁啊。”
“尧光山山神从幽!好小子,居然敢破坏祭祀,玷污祭坛,看本神不收拾你!”
“小气,不就吃了点酒,干啥吵吵嚷嚷的。”秦九歌无所谓的坐在凳子上,还沉醉在那种举杯邀明月的幻想中。
明月没有邀来,倒邀来从幽好大张黑锅脸,磨盘大的拳头举起来,黑压压极为恐怖。
“本师兄和鸿古开过天,跟燧皇认过亲,吃你的祭品是看得起你。”
“你...你是大圣人?”
从幽是中天时代的精气所孕育,活了无数岁月,因此隐约记得秦九歌的样貌。刚才月色朦胧,还看得不清楚,又听秦九歌喃喃说话,方才想起来。
“你知道我?”
“果然是大圣人,小神有礼。”从幽不敢发火,急忙问安。以秦九歌的辈分,甭说吃东西,哪怕在头顶撒尿,估计也得忍着。
“我想起来了,昔日不周山颠倒,天下洪水泛滥,我派遣三千真仙寻找五色石,其中有你。”
“原来大圣人还记得在下。”
“你怎么跑到尧光山来了。嗝儿,你的祭品实在太少。走,去你洞府,借你的锅碗瓢盆,本师兄下厨给你做些美味尝尝。”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
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反正只要能吃,大师兄就地取材,全部做成了菜。
小小的山神洞府,居然装不下,盘子摆到了外面,足足有几百道不同的美食。
“来,尝尝这水晶肘子,本师兄还是喜欢吃荤的。”秦九歌大大咧咧说道,能吃能喝,比当神仙痛快多了。
看见这么多美味佳肴,从幽不禁潸然泪下,衣袖当手绢,擦着眼泪痛哭起来。
秦九歌抽了抽嘴角:“好歹是堂堂山神,虽然我知道你没有吃过这么多美味,但你不至于感动得哭吧。”
“呜呜,悲乎!痛乎!”
“乎啊乎啊,快点吃。吃完了咱们早点睡,明天咱们在尧光山看看,像这种猾褢,咱们就能吃成保护动物嘛。红烧起来真不错。”
“呜呜。我作为一个山神,见过吃过,早就斩了三尸,并不会因为这些舌尖上的美味而痛哭流涕。只不过我身为山神,一向仁慈,爱育黎首,看见你把我尧光山这么多动物抓来做成菜,我这心里难受啊!”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眼见尧光山就要多出许多保护动物,作为山神的从幽,唯有痛哭流泪。
“哎呀,你这人怎么那么麻烦,快点吃。”
哭得滴答滴答,从幽夹起一块水晶肘子,含着眼泪吃进肚子,突然瞪大眼睛站起来,吼道:“真香!太好吃了!”
“那是,本师兄收录天下物种、山脉,编撰成一本《师兄曰》。这道水晶肘子,堪称肉类第一。”
从幽的吃相比秦九歌好不到哪去,二人开始盘算明天到底吃什么珍稀物种。
吃饱喝足,秦九歌剔牙问道:“话说你好歹是中天真仙,怎么跑到尧光山当山神,这里没什么特别的吧。”
“不是。大圣人有所不知,如果没有小仙坐镇尧光山,这方圆十三个邦国,数千万生灵,将难逃杀劫。为此,小仙不敢离开尧光山半步。”
“哦?你仔细说说。”
从幽解释道:“昔日鸿古开天,有四圣辅佐。朱雀生南方,就是在尧光山出世。南方丙丁属火,因此朱雀离开尧光山时,留下了先天真火之气。此火能焚炎天地,摧残乾坤,是先天至宝。”
“嗯,我倒是听说过。类似于金木水火土等元素,其实都是先天真气幻化,威力不凡。”秦九歌道。
“没错。”从幽点点头,继续解释。
“当初洪水泛滥,大圣人让我等去寻找五色石用来补天。我到了尧光山附近,发现这里有先天真火之气,已经孕育出了神识,说不定再过些年月,就能幻化人形。”
“这是好事吧。”
先天真火之气产生神识,未来肯定是火神。秦九歌欣喜,看来又可以收服一员大将。
“未必是好事。”从幽苦笑。
“娲皇炼石补天,与伏戏平定了洪水。在洪水退去之后,尧光山又多了先天真水之气,与那真火之气互相纠缠,被我镇压在石穴下。如果我离开,两道真气肯定会互相残杀,附近的生灵必死无疑。”
水与火,就像正义的大师兄与邪恶势力,天生就处于对立阵营。有水的地方不能有火,有火的地方不能有水。
同为先天真气孕育的神识,要不是从幽来镇压它们,尧光山恐怕早就毁灭了。
“带我去看看那两道先天真气。如果运气好,封神榜上,又多了两道名额。从幽,你虽然有神的修为,但无法进入封神榜,不能称为真神,只能算凡神。不过它日封神台上,我愿意把整条赤水划给你,做你的道场。”
“多谢大圣人恩泽!”从幽欣喜若狂。他出身平凡,潜力有限,能成为凡神主宰赤水,已经是天大的造化。
“不用谢我。你镇压此地千万年,功德无量,应该受到嘉奖。”
说着,从幽快步引着秦九歌进入石穴,见到了那两团先天真气。
红色的属火,蓝色的属水,二者争斗不休,不断吞噬彼此,被封印此地。
真火之气性格暴躁,感应到秦九歌靠近,突然喷出几道流火,烧在秦九歌身上。
秦九歌虽然不怕火烧,但温度滚烫,把他几缕发丝化为灰烬。
好厉害的火!生于东南,出于太虚,入则苍穹为血色,进则一世之混沌。
从幽急了,连忙帮秦九歌脱衣服,把衣袍上的火焰在空中抖熄。
帮秦九歌把火苗从衣服上抖掉时,几颗白色的砂砾,恰好从衣袍的缝隙飞出,落在那团先天真水之气上。
那团真水之气被砂砾砸中,噗通几下,直接失去了生命力。
秦九歌脸色大变,拍了拍额头:“天意啊。当年娲女取不周山息壤堵塞洪水,无意中,我也带了些息壤在身上。息壤是水的克星,这团真水神识,怕是死了。”
谁能想到,衣袍的缝隙还有当年息壤的颗粒,而且恰好落在水中。
从幽劝道:“水和火是生死冤家,大圣人不必自责。没有水之气威胁,这团真火气息,五百年内肯定能幻化人形,到时候助大圣人封神。”
事已至此,秦九歌只好点头:“我还有大半个天下没有走完。这样吧,我让它拜你为师,你负责照顾这团火之气。待东方有人皇出世,你再让它下山辅佐,登上封神榜。”
“小神遵命!”
秦九歌和从幽把火之气带离石穴,传授对方先天大道,三千神通。
尧光山的气运,全部被火之气吸收,渐渐有灵体从火中走出,拜秦九歌为父,拜从幽为师。
火之气求秦九歌取个名字。秦九歌想了想,“祝”有祭祀祈祷之意,恰好是月圆祭祀山神时,遇见的从幽。
烈火熊熊,谓之融,便把这团火之气取名为祝融。
之后,秦九歌离开尧光山,顺着赤水到了丹水境内。
殊不知,那团先天真水之气,被秦九歌衣袍滚出来的息壤砸中,并没有死亡。不过它的气运和神通,全部被祝融夺了去。
水之气逃出从幽设下的禁锢,离开尧光山,心中怨毒暗恨,往西方昆虚山去了。
世间事机缘巧合,大多因果循环。秦九歌不知水之气还存在,而水之气已经恨上他和祝融,去西方昆虚山拜师学艺。
它日必有生死之战,报今日之仇!
赤水之南,是丹水,水为红色,多铜矿朱砂,有黄金美玉。河流不长,共九千里,山峰六座,连接赤水,注入羽渊。
羽渊,雷泽诞生的地方,是天下雷霆之穴。
丹水区区九千里,河流发源地之首,是天虞山。丹水中,特产丹鱼,适合水煮,撒上尖椒豆豉,极为鲜美。
天虞山大多是岩壁构造,高八千仞,方圆五百由旬。山峰陡峭,几乎垂直,仿佛神人拿刀劈砍出来,不可以攀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