窫窳在北方杀了几个来回,吸饱了精血,方才来闯秦九歌的八卦连环通天阵。
以八卦主八方,秦九歌引动阵法符文,爆发璀璨金气,撞在窫窳腐烂的尸身上。
窫窳晃动几下,被困在阵法中心,獠牙巨口喷出星星磷火,吞吐天下邪气。
吼吼!
尸手指甲三尺来长,僵硬的胳膊平行举起,朝着秦九歌冲杀过来。
如果不是阵法厉害,这窫窳早就打破三十六重天,吃了整个北方。
白泽面色严肃,麒麟姿态威武。秦九歌叫了声,操纵阵法的同时,又引动打圣鞭、斩神刀,齐齐杀向阵中窫窳。
那窫窳果然厉害,不惧先天之下任何生灵。
八人用阵法围攻它,同时依仗太阴幽荧和太阳烛照二神,才勉强压制。
打圣鞭和斩神刀又劈来,打得窫窳的尸身火星喷洒,黑血乱流。窫窳厉鬼般凄惨嘶鸣,腐烂的眼眶喷出两道神光,直接杀败压制自己的阴阳二气。
砰!
阵法出现破损,被窫窳硬生生撕裂,没有任何技巧或武学。
大道至简,仅是窫窳一拳,杀圣人如屠狗一般。
八人困住窫窳三十天,浑身元力消耗殆尽。
白泽怒吼几声,又招来三山五岳数百万群妖,赶到北方大地掠阵。
一时间,帝都山随处可见千年老怪,万年巨妖。
神兽出了数百种,纷纷驱动血脉或神通力量,各种法器乱天飞,也只伤到窫窳的皮毛。
这种局面持续到四十九天的最后半个时辰,窫窳几乎被二神炼化成灰烬,早已不再挣扎。
以为窫窳已死,八人有所放松,忽然雷霆响动,十万黑光冲开九重天,杀上诸天星辰。
窫窳消失前的反扑,当场毁灭了通天阵,朝秦九歌垂死挣扎。
挥出斩神刀抵挡,电光火石间,刀背上留下两个明显的牙印。
秦九歌大惊,退出千里,连打圣鞭都没有机会收走。
随后,窫窳扑向白泽,打得白泽重创,遁入帝都山腹地。
麒麟、谛听、毕方、夔牛,均被窫窳一拳打飞,几乎当场陨落。消亡之前,窫窳杀了鸣蛇、狰狞,方才彻底化为灰烬。
被僵尸咬死,也会变成僵尸,秦九歌把两个神兽的尸体抛入太阳烛照里焚烧。
诛杀了窫窳后,二神的威能衰落到极限,随时可能泯灭。
秦九歌不忍太阴幽荧和太阳烛照从此断了传承,想了想,从怀里取出一枚玲珑剔透的水晶石。
这枚水晶石,被称为娲皇灵魄。当年天道诛杀八大圣王,灵祖遁入崇灵大陆,趁乱带走了这枚先天至宝。
有娲皇灵魄在,等于多条性命,比神器还珍贵。
斟酌片刻,秦九歌还是咬着牙,满脸不忍,将娲皇灵魄祭炼在太阴幽荧和太阳烛照之中。
天地氤氲,万物化醇;男女构精,万物化生。
这便是生生循环,万古唯一的永生大道。由于秦九歌贡献娲皇灵魄,使太阴幽荧和太阳烛照,得到前所未有的契合,融为一体,生育出婴儿!
至此,世间再无二神,只有一个婴儿蜷缩在混沌中,栖居在帝都山顶部。
掐指算了算,秦九歌双眼大睁。未来封神之战,这团黑白之气孕育的先天生灵,将改变天地的命运和大道轨迹。
他的未来,连自己都无法捕捉,更不用说看破。
白泽道:“天意如此,二神构精孕育的婴儿,数百年后封神、封圣大战,他不在名单里。此人和窫窳一样,跳出三千大道外,命运尽在自己掌中!”
麒麟道:“既然两位看不透对方的命运,那他是正是邪。”
受先天二神孕育的婴儿,地位和混沌出世的鸿古相同。它日成长起来,会是什么模样。
“要么是白痴,要么是先天圣人。该死,封圣榜第一,也才中天圣人,他的命运果然不能揣测。”秦九歌的神情有些挣扎。
本以为掌握了万物命运,没想到现在出了这个意外,到底要不要提前下手抹杀。
先天圣人,掌握五十条大道符文,天下无敌!如果他要违背自己,自己和夜仇天加起来,都不够对方打的。
半晌,秦九歌缓缓吐出口浊气,眼中夹杂清明的亮光:“罢了,顺其自然,管你是正是邪。我秦九歌全凭本心做事,怕你是谁!”
“既然大圣人愿意让里面的婴儿出世,就替他取个名字吧。”白泽眼中钦佩,他没想到,秦九歌还挺无私的。
其实所谓的封神榜,是秦九歌和夜仇天之间的博弈,这是个秘密。
“燧皇创建华胥国,以风为姓,伏戏和娲皇两位先天圣人也是风姓。如此,你叫风允言吧。”秦九歌笑着说道,眼底划过几丝暗色。
最终,亮光战胜了暗色,秦九歌才彻底放下心中杀意。
弹弹衣袍,秦九歌脚踏祥云,拜别了白泽几位神兽,离开谯水,往沁水的下游去了。
沁水下游,有名山,称为幽都山。
接下来几十年,秦九歌和幽都山山神奢比尸,一直在收敛被窫窳杀死的妖兽,以防再有僵尸为祸人间。
秦九歌封奢比尸为北方幽冥主宰,接引北方亡魂踏入轮回,深埋尸体,用桃木做棺材,以防有变。
离开了幽都山,秦九歌最后拜访的名山,是姑射山。
姑射山靠近大海,有鲛人居住,多仙女,吸风饮露,不食五谷。她们嬉戏在海天雾气中,遨游在九天九霄里,以月光为衣裳,以星辰为珠宝,是天地神族。
姑射山中,秦九歌找到三朵奇花,分别是金色、银色、玉色。秦九歌吞食三朵奇花,肉身境界增长,于是拜别了姑射山的仙女,重新回到东方大地。
至此,秦九歌周游大荒海内十条主河、十八座名山、南冥天池等等,就此结束。
遇见的神兽怪物、传说杂谈不计其数,《师兄曰》正式成书。
回到东方之后,秦九歌谪居在泚水附近的遗梦山,亲手搭建草屋茅庐,过起了隐士生活。
收也凭天,荒也凭天,不问人间富贵,不拜大帝王侯。闲散人,敬天不信天,逍遥自在,管他王法森严!
为此,遗梦山附近的动物倒了血霉,出现了许多保护动物,纷纷逃离家园,跑到其它大山避难。
山中的大师兄,会煎炒闷炖、炸煮熬蒸等多种吃法,每日推陈出新,创造美食。不知多少动物,家里挂着某人画像,祈祷对方早日死亡。
水土不知新世界,江山还念旧君王。
且说遗梦山的动物逃离家乡,外面的人间,也受战火波及。黎民颠沛流离,白骨累累,宛若地狱惨况。
西方仇犹国,近年来屡屡扩张土地,灭亡诸侯,兵锋直至东方。
多亏国主轩辕典以仁义道德治天下,有一帅四将、一相七贤辅佐,挡住仇犹国大军攻杀,保东方平安。
有熊国内,男有分,女有归,老幼有所养,是战火中的世外桃源。
轩辕典轻徭薄赋,爱民如子,引得东方三百诸侯归附,与仇犹国对抗。仇犹国内,有四大天尊坐镇,攻城拔寨,如履平地。
七场恶战下来,虽然轩辕典和举国臣民同仇敌忾,仍然被打得一败涂地。为此,轩辕典采用丞相鄂无厌的建议,四处招募圣贤高人,为国出力。
玄山关一战,有熊国大败,不得已向仇犹国称臣。岐尤见轩辕典万众归心,心中忌惮,又难短时间灭掉有熊国,不得已接受和谈。
和平时间维持短短十余年,有熊国君臣卧薪尝胆,以玄山关为国耻。
适才大元帅万无宣和副元帅力牧来报,南部勾陈天尊徐九业,率五十万大军、两百诸侯驻扎玄山关,随时可能进攻开战。
仇犹国势大,不是有熊国能战胜。
国主岐尤广结豪侠,兄弟成群,有四大天尊坐镇四方。
即南部勾陈天尊徐九业、北部昭武天尊齐神霄、东部青圣天尊巫长生、西部大乘万象天尊肖淳何。
四大天尊中,战功最为显赫的,就是勾陈天尊徐九业。
他治兵有方,堪称战神。内统诸侯邦国三百镇,外御海外大荒群岛五百六,麾下战将无数,猛士如云。
有熊国本来就兵少将寡。现在徐九业派人围攻玄山关,有熊国恐怕有灭国之祸!
丞相鄂无厌急忙禀告:“主公,恐怕是岐尤又想来压榨我国国库,派遣使者把今年的朝贡金额加两倍,徐九业自然退兵。”
力牧大怒,浑身铠甲血腥凝重:“岂有此理!两倍之后又两倍,有熊国能坚持到几时。我听说岐尤在感悟大境界,如果被他成功,我们现在送去的宝物,就是明天我们灭国种下的祸根。”
大元帅万无宣脸上,也出现愤怒和羞愧的颜色。
他们是武将,只知道战死报国,没听说卑躬屈膝,祈求和谈的故事。
鄂无厌气得跺脚:“老夫岂是贪生怕死之辈!要打,我们兵比他们多?还是将比他们多?不懂得忍让,岐尤怎么能放松警惕。”
轩辕典坐在当中,看着文物群臣争执不休,心中求贤若渴。
“如果我师尊在,轮不到仇犹国放肆。”力牧恨恨道。
对于力牧口中的那个师尊,鄂无厌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不过力牧的师尊,到现在都没有露面,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