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是傻子吗?”秦九歌不可思议,这家伙的智商和情商,怎么瞬间飙升了那么多,居然设计反倒坑了自己。
反派的智商,不是都应该很低吗?
钱云见秦九歌上当,心里那个小人得志啊,笑容始终收不住:“你傻我都不傻,没看出来,我是故意引诱你出高价?”
傻眼了,秦九歌完完全全傻眼了。他现在明白了,所谓的反派智商不如狗,都是骗人的谎话。属于美丽的公主遇见了英俊的王子那般,是童话而已,较不得真。
实至名归的反派,智商是很高的,情商是很足的。把对方激怒花个几十万灵石当冤大头,秦九歌失算了,万万没有料到钱云比他想象的要聪明。
终日打雁被雁啄瞎了眼,斗败了的秦君子很愤怒,很生气。
“你,你姥姥的!”秦九歌撸起袖子,吓得钱云搬着椅子,朝后退了几步。
见秦九歌被宋乐拦住,钱云收起心下的恐惧,忍着额头冷汗:“少在这卖狠,还是想想,待会怎么把灵石拿出来吧。”
秦九歌强行忍住自爆的趋势,太阳穴高高鼓起:“你,你等着,山水有相逢,我们走着瞧。”
“哼,我岂会怕你,想我钱云,知难不惧,为人光明磊落又心胸坦荡。你玩的那些小手段,幼稚,真是太幼稚了。”
“咳咳。”
秦九歌看了看闭目养神的二师弟,要不是主角在自己后头。刚才恍惚间,自己还以为钱云是正派,自己才是遗臭万年被人鄙视的反派。
“你,你是坏人!”秦九歌捂着疼痛的头,指着手指谴责道。
钱云不置可否,淡定得要命,不理会某人的威胁。
“秦兄,淡定啊!”宋乐替秦九歌顺气。
眼角带着晶莹的泪花,如同冬季冰天雪地里、卖火柴的女孩那颗破碎的心:“宋兄,我蛋疼。”
随着太阳落山,忙碌半天的拍卖会现场,进入尾声,观众渐渐离席。包间里,钱云不走,大眼对着小眼,等着看秦九歌的笑话。
明夜子时,天将月圆,妖潮来临,何其彷徨!
拍卖会结束,棉老处理完手头的事。踢开满地的垃圾,来到包间外,手里拿着那块价值六十万下品灵石的黑铁块。
钱云威武的坐在椅子上,后背笔直,正气十足,双手按住膝盖,双腿呈平行摆好。
棉老挑着白眉两道,手里掂掂铁块的分量。这种废品,居然真有冤大头愿意要,棉老觉得,这简直是自己做生意以来,最值得庆贺的一天。
“来吧,结账。”棉老伸出手,平稳的送过铁块。
包间里,泾渭分明的坐着两方。棉老的左手是秦九歌和宋乐,右手是孤独的钱云。双方彼此敌视,简直水火不容,积蓄着电闪雷鸣。
“额,棉老,这个铁块,哦,不对,是宝物。乃是钱云钱公子拍下的,给他包好吧。”
秦九歌使出不要脸,坚持不要脸的两大基本原则,指着钱云,气度平和。
“哦。”
棉老看着那个冤大头,把铁块递过去。
在旁边看热闹的钱云听见秦九歌的话,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炸毛跳起来:“你胡说八道,还要脸不要脸,废铁块明明是你拍下的。”
“宝物。”棉老脸色铁青。
“啊?”钱云大张嘴。
“这不是废铁块,这是宝物,是上古至宝!”棉老强调的说,钱云不会说话,令他心中不快。
钱云嗫嚅几声,他是个诚实的人,指着对面笑得奸险的秦九歌:“老先生,您的东西,明明是那个小子拍下的。”
“哦?”
“非也!”秦九歌满脸严肃的站起来,用脚尖踢了踢宋乐,“宋兄,你说说,铁块是谁买的。”
“当然,当然是他!”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宋乐跟秦九歌待久了,大抵也明白,坚持不要脸和反复不要脸的原则,强行昧良心,指着含冤成雪的钱云。
钱云急躁的来回走了几步,怒气布面那张尖酸的脸庞:“你,你你你,我,他,简直岂有此理。”
“钱公子,就算你一口气说出这么多人称代词,也不能说明什么。铁块就是你拍下的,快点给钱吧,君子要有信用。”
一旁的安汀兰,简直迷死了秦九歌。哇塞,如此厚颜无耻的人,真的很少见。特别是他厚颜无耻起来的模样,眉心又带着几分正气,简直是君子中的典范和楷模。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钱云觉得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自己也是贱,没事招惹这个妖孽干什么,他可比宋乐难对付多了。
“就是你!”秦九歌和宋乐异口同声,彼此对视,竟是那么的高山流水,琴瑟相合。
棉老把铁块递给钱云,都说是你,那就是你呗,还能怎么样。
钱云受了极大的冤屈,反超了某位岳英雄和窦姓弱女子,紧紧捏着自己的双拳,浑身颤抖。
“到底是谁啊?”棉老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了。
要说是秦九歌拍下的吧,可这小子满脸正气,简直是礼义廉耻界的急先锋,看着不像说谎。再者说,他还有人证宋乐,可谓铁证如山。
可要说是钱云拍下的吧,这小子满脸冤屈,红了眼眶,牙齿在嘴里咬得咯咯乱响。仿佛要说他拍下的,这演技未免太突出了。
“这样吧。”秦九歌主动站出来,“前辈,你手中的异宝,起拍价是十万下品灵石。我和钱兄,不如彼此再叫一次,这样也能一目了然。”
“好。”棉老点点头,情景再现,这主意真是不错。
安汀兰有些看不懂谜一般的秦九歌了,他主动提出来的办法,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啊。莫非,他还会什么魔法不成?
“来,我们开始。”秦九歌鼓励似的,拍了拍钱云颤抖的肩膀,一副大哥模样,“我出十万下品灵石。”
目光含着天大冤屈的泪水,钱云喜极而泣道:“我出二十万!”
“三十万!”秦九歌振臂高呼,手心捏出薄薄的汗雾。
“四十万!”钱云不甘示弱。
秦九歌嘴角微微一勾,眼睛里尽是笑容,跳动着年轻的生命力:“我出五十万。”
“我出六十万下品灵石。”钱云脱口而出。
秦九歌一拍手,摊开给棉老看:“得,您老了解了吧?”
棉老点头,他懂了,把铁块塞给钱云,差点没压死对方:“得,就是你喊的六十万,我喊的成交,快点给灵石。”
那头的钱云愣了,几乎傻了般站在原地,颤巍巍竖起十根弯曲的手指。怎么可能,那六十万,明明是眼前这个笑容可恶的小人喊的。怎么一转眼,就变成自己了?
忍住几乎昏死的晕眩感,钱云原地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不对劲,我喊的四十万,你直接喊的六十万,对不对!”
死死拉住秦九歌的衣角,钱云不松手,气得肚子高高隆起,打了几个响亮的饱嗝。
“什么四十六十,有喊价直接往上跳二十万灵石的?你以为灵石是石头不成?”秦九歌很无辜的,把钱云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振奋的双手按住钱云的肩膀迅速摇晃:“钱兄,你听我说,别翻白眼啊,那六十万就是你自己喊的。下次记得出门带钱,别给不起还乱叫。”
“你!你!”
钱云忍不住,喉咙升起股甜意,瞪大眼睛几乎撕裂眼角,血红的眼珠泛着泪光折射。双手蜷缩成鸡爪,拼命在秦九歌干净整洁的衣襟上挠了几下,终于不堪重负的垂了下去。
砰!
钱云昏了过去,在棉老欲杀人的目光下。
事情结束,皆大欢喜。安汀兰回去找安阳,笑着谈起今天发生的趣事。安阳眺望窗口,思绪万千,自己的妹妹终于可以嫁出去祸害别人。
想到这,安阳捏着的拳头松开,浑身轻快不少。如同睡在白云小船之中,在银河的玉水里漂泊。
吾妹,壮哉!
秦九歌回去,安顿好小师妹和戎可可,死胖子留下来保护二人。牧原长老行了方便,让灵霄宗的弟子驻扎在城主府,那里是宣武城的中枢。
此外,夜幕降临,牧原长老和其余二位凝丹境供奉,集结宣武城所有的浩清境包括罡阳境。每人分发灵石和丹药,拿起武器,抽签分配到每个城门和城墙上。
秦九歌和宋乐以及师弟,被调任到宣武城的南城门防守。宣武城的南面,有大块开阔地,是平原地带,只有远处能看见只剩拇指大小的黑色山巅。
等到秦九歌抵达南城门,那里已经聚集了十位浩清境,另外还有几十位罡阳境巅峰。南城门易攻难守,由木老亲自坐镇。
每人分发了百枚箭镞和铁角弓,是炼器师工会连夜赶制的。除此之外,每人还得到两百块灵石,以及十来枚疗伤止血的丹药。
宋乐穿上早已准备好的甲胄,月光冰冷如箭,射在银光闪闪的铁甲表面,反射的光芒像是能冻结人沸腾血液的冰渊。
冷,今夜的天,很冷。
踌躇在城墙上,手指按在绝无温度的城砖,感觉似乎连十指,都要冻掉了。
苍茫的远处,一望无际。那仅有拇指大小的万米高山,在视野下,像是被斩落的恶鬼头颅。
尽管被枭首,恶鬼的头依旧竦峙,注满血水的瞳孔还在怨毒的望着拥有人气的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