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嗟,来之食,吃完了我们这还有。告诉你,哪怕我们灵霄宗没有食材米饭,给你炼的耗子药,却应有尽有,堆积如山,塞死你这个王八蛋。”
  “哈哈。”转轮王怒极而笑,满不在乎的把布袋捡起,抓在手心,“真是可笑,本座乃是万法境修为,区区毒药,能奈我何?”
  瞪着大眼,二长老膝盖弯曲,要给转轮王膜拜,气势矮了两头:“那你有本事,就磕啊。”
  “我磕就磕,谢谢你们灵霄宗用灵药炼制的弹丸,本座当糖豆吃了,怎么样?”
  激烈的抖着手,二长老颤巍巍道:“那可是耗子药,我们灵霄宗倾家荡产炼制出来的,你怎么能当糖豆子吃?”
  一听是灵霄宗赔了老婆本炼制的弹丸,转轮王来劲,伸手往布袋子里掏出大半把。
  咕噜声,像是半个月没有吃饭的饿鬼,把弹丸吞进肚子。
  “哈哈,还耗子药,不过如此。本座吃后,浑身舒坦,能蹦能跳。”转轮王极具讽刺的面孔,两只眼睛挑衅看着二长老,又往嘴里塞了大把。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转轮王高深的修为,足以压制世间九成九的毒性灵药。
  不管灵霄宗炼的是大还丹还是绝命丹,在他眼里,和包子馒头都差不多。
  眼瞧着转轮王满不在乎,二长老双手握拳朝前,脚下绷紧,几乎要忍不住冲出去。
  “老小子,你来啊。”转轮王摇头晃脑,磕了药之后,显得异常兴奋。
  “你等着,老夫再回山门,弄个七八百斤,塞死你!”有心无力的威胁,二长老仿佛斗败了,倒退几步,彻底没了神采。
  徐胜急忙忙,从山顶跑下,忠心的扶住二长老。
  “长老,切莫和这些邪修一般见识,我们还是回宗门吧。那么多珍贵的灵药炼制的弹丸,千万别浪费在他们身上。”
  “就是就是。”转轮王笑着附和,“还耗子药,本座吃了大把,半点毒性都没有。真是言过其实的东西,放不上台面。”
  二长老弯着膝盖,驼背推开徐胜,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呵,瞧把你开心的。你以为真是我们灵霄宗,倾家荡产炼出来的丹药?”
  “毒药补药,本座都无所谓。”仗着自己修为高深,转轮王满不在乎的说。
  “哈哈。”二长老仰天大笑,吓得附近的花草树木齐齐发抖。
  徐胜纳闷,莫非二长老已经愤怒到了极点,精神出现扭曲了?
  拍着徐胜的肩膀,二长老满意的摇着头。自己就是奉了师兄的意思,也就是大长老,下山来恶心恶心转轮王。
  给对方添点赌,充分阐释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的大道理,不能让转轮王在山下过得舒坦了。
  现在任务完成,可以回去了。
  走上山门,二长老倨傲在百层台阶,一览众山小。那股子王霸之气,纵横四海,如刀似剑,吓得转轮王附近的邪修齐齐退了退。
  “白痴,你以为真是耗子药呢。”
  “那是什么?”转轮王在嘴里细细咀嚼,味道有些怪,舌头有些发涩。
  “呵,那是我们五师弟,下山之前用尿合灰尘捏的泥丸子。逗你呢,你还真当糖果吃了。”
  呕!
  转轮王捂着胸口,要说毒他不怕,可这玩意的制作秘方,着实有些令人无法接受。脸色变成青紫,和刚刚出土的高古青铜器差不多,想吐而吐不出,嘴里涩极了。
  “大人,节哀顺变啊。”有个凝丹境的邪修,殷切的过去,讨好的说。
  啪!
  转轮王抡圆了一巴掌,把对方抽飞,在天空中旋转几圈,噼里啪啦的砸在地上,血流如注。其余几个邪修噤若寒蝉,低着头不敢说话,脚步朝后退。
  要命,真是要命。本以为自己坑了灵霄宗,反倒被灵霄宗的小人坑成了茅坑。转轮王怒发冲冠,眼睛撕裂,无限怨恨的瞪着灵霄宗朱红色的山门。
  “可恶,有朝一日,本座必定屠灭你全宗上下,令你们鸡犬不留!”
  灵霄宗百里之外,妖潮四溢,涂炭生灵。
  宣武城满是残破的城墙,屹立其中,城砖缝隙,尽是干涸的血肉残渣,显得恐怖。
  秦九歌制定的斩首行动,以斩杀每队妖兽的妖王为任。一个月以来,取得了不小的成效,妖潮嚣张的气焰已经遏制。
  在地动山摇的洪流中,宣武城也咬牙挺过了三十多天。每个人身上,几乎都有着触目惊心的伤疤,像墨水在衣服上浸透蔓延。
  “哥,你说,那人应该没事吧?”望着城外支离破碎的大地,安汀兰的秀眉早已揉得稀松,显得憔悴。
  安阳依旧冷着面孔,长枪笔直的矗立朝天。双目有神,只是眼角淡淡的疲倦,已经起了几层褶皱,因为缺水而显得干涸。
  “应该,还好吧。秦兄是个聪明人,再者说,宋乐和他师弟的实力,也不会差。只要不遇见凝丹境的妖王,他们绝对没有问题的。”
  “哦。”安汀兰压着头,伸手拈住两侧的衣裙,无聊的左右摇晃,“你说爹爹他们,怎么还不派人过来。再打下去,大家都会守不住的。”
  “我也不知道,四大宗派始终不见援兵,只怕本部那边,妖潮带来的压力令众位长老脱不开身。”
  安阳望着皇焰谷的方向,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还被暮云遮。
  层层天涯,望不到头,看不见家。
  秦九歌昏迷过去,自己漂泊在黄色的河水里。
  水面腥臭,仿佛是血水般难闻。自从灵武天尊消失之后,自己便莫名其妙的掉入这河中。
  河里昏黄的河水,不是凡水,是连鸿毛都不能漂浮的弱水。
  秦九歌在河里起伏不定,抱着那枚巨蛋,才勉强漂浮。
  足足泡了约有数天,挣脱不开河水粘稠的拉扯,秦九歌疲倦的昏过去,意识昏昏沉沉。
  在那暗噩的空间,随波逐流。
  直至后来,河水已经厌倦了秦九歌的存在。才不耐烦的把他拍到拐弯的浅滩,令他睡在柔软潮湿的沙滩上。
  秦九歌餍足的伸了个懒腰,他累极了,抱着那枚巨蛋,当枕头。刚停在岸边,身体没有坐船的起起伏伏的摇晃,他安心的睡过去,犹如婴儿般动动嘴。
  沉湎在仙乡里,秦九歌不愿意醒来,最好就这么舒舒服服的睡着,连细小的毛孔都得到轻妙的解放。
  安逸,舒适,惬意,满足。
  直到有股薄薄的热气,轻轻吹拂到秦九歌的脸上。
  软软柔柔的,弄得自己的皮肤微微发痒。
  秦九歌不耐烦的动动手,在脸上挠挠,想要继续这么全无防备的睡过去。
  可是,那股气并没有停止,等到秦九歌松开手,又粘粘的吹到他脸上。
  连睡觉都被打扰的秦九歌,终于不耐烦了,怒气的哼了声。那梦境,陡然跌破,变为可怕的天阴尸复活,正贴着自己的面孔追逐来,就要吸自己的阳气!
  被噩梦吓醒的秦九歌猛的瞪大眼睛,睡意全无,取而代之的,是紧张的防备。
  当秦九歌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片灰蒙蒙,其中又带着血色的天空。
  不同于人间的蓝天白云,那里的天,就是那种黯淡的死气,永恒不变,没有日夜。
  接着,秦九歌看见一张丑陋的脸,青绿色,正贴面看着自己。
  那双眼睛,同样是黑色的,和人差不多,里面印着自己发白的五官。
  “啊!”秦九歌捂嘴惨叫,这是什么东西啊。
  看着秦九歌的那个怪人,听见对方惨叫,也痛苦的捂着耳朵跑远,比秦九歌还胆小。
  河水渐渐拍打在干岸,凉飕飕的水色刺得秦九歌精神一震,最后的疲倦也烟消云散。大脑还是那么紧张,身体还是那么戒备,绷得死死的。
  “你是什么玩意?”秦九歌看着对方,脱口而出。
  对方两只耳朵是尖的,贴着头皮向上竖直,显得滑稽而怪异。
  他的皮肤是青绿色,长有鱼鳞般的鳞片,不同于人类的皮肤纹理。
  他的鼻子,一孔朝天,一孔向地,好像蜗牛的触角。
  手臂狭长,能垂到地面,拿着一把三股钢叉,犹如地狱的小鬼。
  大腿细,小腿粗,膝盖占据腿长的三分之一,走路像是在奔跑。
  对方瞪着眼睛看着秦九歌,犹如秦九歌好奇的看着对方。
  在彼此的记忆里,都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生物,对面的长得真是丑啊。
  把手中的三股钢叉高高举起,对方吼了两声,似乎听懂了秦九歌的话。带着浓浓的鼻音味儿,听起来又像是大舌头,有些嘀咕:
  “我是坤魔夜叉族的,叫罗婆。你是哪个族的,看着不像是乾魔夜叉。”对方长相丑陋,说话时喜欢张牙舞爪,和安汀兰那个小辣椒有些神似。
  秦九歌心想,对方长得奇怪,莫非此地已经不在崇灵大陆的范围之内了?
  “那个,我也是坤魔夜叉族的,只是和你品种不一样。”
  “是吗?”罗婆将信将疑,对方背后没有翅膀,倒不是乾魔夜叉族的畜生。于是小心的走过来,放下手中锋利的钢叉,在秦九歌身边嗅了嗅。
  “你怎么没有我们坤魔夜叉族的味道?”罗婆警惕的盘问。
  秦九歌脸不红气不喘,顺理成章的说:“我在河水里泡了这么久,羊膻味也该泡成泡椒味了,你指望我有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