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丁家姐弟死了,云苗心中大定,放松警惕,只是嘴上叫得厉害:“你算什么东西,我丈夫的血脉断了,做妻子的当然心如刀割。狼焚你别躲,丁家上下和你同归于尽!”
  “别别别,同归于尽干什么,狼焚整个人,还比不上您大夫人肩膀上的肥肉有分量呢。”秦九歌苦口婆心的劝解矛盾。
  哭哭啼啼的叫嚷半天,云苗擦着眼角泪水:“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是谁。”
  “我啊?”指了指自己,秦九歌带着庄周梦蝶的笑,“我是狼焚请来的仵作,专做验尸。你看看画像,你们丁家嫡系,是不是画上的姐弟。”
  这些画像,还是云啸散布出去,令手下盗匪截杀的目标。
  不过截杀的盗匪,都被秦九歌打发了。
  “是,当然是。”缠着狼焚不放,云苗笃定道,心虚的没仔细看。
  “确定了,真的是?”
  “没错,真的是。”
  “不改了?”
  “不改了!”
  收起画像,秦九歌仰天看了看,唏嘘的对狼焚说:“老狼啊,不是我不帮你,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既然你把丁家的嫡系杀了,还是让云苗挠死你,给死者偿命吧。”
  听见秦九歌没心没肺的话,狼焚快哭了。
  这家伙,真的是圣宫任命的供奉长老吗?
  为何他行事如此卑鄙,说的话又那么混账,简直充满了混蛋气息。
  “好好好,今天我代表丁家,和你不死不休!”云苗仗着人多势众,箭步冲过来,像一头发怒的母老虎,要把狼焚大卸八块。
  被女人逼得紧了,狼焚捂着浮肿的脸颊,冲进城主府将丁长明和丁玉带出来。
  追着狼焚不依不饶,云苗飞进城主府替天行道,却看见刚才被秦仵作宣布死亡证明的姐弟,现在活了过来。
  “鬼啊!”做贼心虚,云苗惨叫一声,摔出城主府,头顶的发钗云鬓全部散落,看着颇为好笑。
  “什么鬼啊,他们是丁家嫡系,活生生的人。”秦九歌大眼对着小眼,认真回答。
  没错,丁长明和丁玉被狼焚带出来,与丁家众长老元勋见了面。捂着心脏很难受,云苗喘了大半天,才哆嗦的把吃人的目光从狼焚身上移开。
  “你...你。”指着秦九歌,云苗嘴唇发白,磨盘大的脸唰唰往下掉胭脂水粉。
  秦九歌摸着下巴,觉得死于非命的丁家主,活着的时候口味真重,连四师弟牛万山,口味也比对方清淡不少。
  “怎么了?”大师兄天真无邪的问,眼里充满了纯真,毫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不是说他们死了吗?”头大如斗的云苗尖叫道,令在场众人捂着耳朵避开。
  太可气了,彼此之间的信任,为何如此败坏,令人痛心疾首啊。
  “我记错了,不可以呀?”秦君子理直气壮的回答,没有觉得丝毫不妥。
  丁家姐弟没死,云苗自然找不到宣战的理由。
  并且,丁长明的出现,令本来被云苗控制的丁家,出现新变数。
  正正嗓音,秦九歌站出来说:“不过我记错了不要紧,然而刚才当着大家的面,大夫人你,已经承认了丁长明在丁家的继承权,对吧。”
  “我...”脸上擦了三斤的胭脂水粉全部剥离,云苗瑟瑟发抖,脸颊出现一粒粒黑色的斑点,很是吓人。
  “就算我承认了,诸位丁家长老,并不会认可他。他是不是丁家嫡系,不由我说了算。”
  见局势对自己大大的不利,云苗口气一软,变成秦淮河岸倚柳弄风雨的淑女,怎叫个销魂酥骨,大家闺秀。
  “丁长明,你自己说吧。”秦九歌道。
  磨砺了些许胆气,丁长明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于是严肃着小脸高声:“我爹,就是丁家家主。”
  “该死,你有什么证据。”云苗公鸭嗓的怪叫。
  “这是信物。”丁长明掷地有声,向丁家长老出示。
  丁家几位长老中,名望最高的,当属丁晓,是丁家血统最亲的元老。
  当年,也是丁晓陪着丁家主出去,目睹了家主有血脉在外面流传。同样是丁晓,赞同丁长明姐弟到金铎城认亲。
  “没错,这是家主的信物,当年我亲眼所见。此子,是我丁家唯一的嫡系了。”丁晓郑重其事的向几位长老宣布。
  秦九歌拍拍手:“瞧瞧,这位元老和大夫人,都证实了丁长明的身份。眼下丁家嫡系已无,只有丁长明能接管家族,你们还不下拜。”
  几位丁家长老相互看了看,如果丁家没了嫡系,他们或许会屈服于云苗的淫威。毕竟这悍妇的表哥,是千里内鼎鼎有名的大盗云啸。
  不过,既然丁家出了嫡系,以后的家族事务,就轮不到云苗主持。
  丁家长老心里,也不太认同云苗,于是在丁晓的带领下纷纷下拜。
  “参见少家主!”
  见那些高高在上的凝丹境大能朝自己下拜,丁长明眼中出现几抹恍惚,换来不可置信和狂喜。
  空气僵持几分,丁长明端着小脸朝两旁招手。
  “诸位前辈请起,你们都是长明的长辈,以后家族还要多多依仗你们。”
  “我反对。”气得肺快炸了,云苗不甘心。
  “反对无效,丁长明是目前最够资格继承丁家的小辈。”丁晓眼皮不抬,冷冷否决。
  不管云苗的脸色如何难看,简直像吃了七八斤菊花丹似的。
  众长老欢天喜地,簇拥丁长明和丁玉回了丁家,商量家主仪式。
  狼焚不傻,借机认可了丁长明的地位,不给云苗捣乱机会。
  大家都走了,唯独留下云苗原地发抖,脸色乌黑,酝酿狂风暴雨和冷冰冰的杀意。
  好好好,既然丁家几个老不死的,敢和自己作对,那就统统杀掉他们。
  幸好自己在金铎城内,有表哥给自己留下的护卫,云苗恶毒的想着。
  正当云苗心中怀着杀意,回头张望时。秦九歌那张笑眯眯的脸蛋,离云苗近在咫尺。
  看见帅气的秦君子,丑陋的云苗惊为天人,捂着嘴尖叫,噗通声跌在地上趴坐。
  “你在我后面做什么。”云苗愤怒的质问。
  “我是丁长明的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况且你只是后来嫁到丁家的,论辈分,你得叫我声叔叔吧?”秦九歌很和善,商讨起自己的地位。
  “休想,你给我滚!”对方破坏了自己一石三鸟的计划,叫云苗恨不得吃了他的皮肉。
  至于什么叔叔爷爷,更是不提,云苗甩下秦九歌,粗鲁朝地上吐了几口口水,跑到城内联系云啸留下的护卫。
  城主府没有什么高手,狼焚亲自出发,快速赶到其余四城。以秦九歌供奉长老身份,召集四城城主和高手,到金铎城外埋伏就绪。
  傍晚,金铎城丁家,家族里气氛各异,有欢喜有嘲讽,更有种莫名的鬼气。丁长明坐在华贵的虎皮椅上,兴奋得直扭屁股,仿佛抹了层油,脸上笑开花。
  “师傅,不如您留在丁家,让弟子供养您如何?”
  秦九歌冷笑声:“臭小子,毛还没长齐,野心倒是不小。那位大夫人在丁家干掉了所有竞争者,眼看可以接管家族,却被你打断了计划,你以为她会甘心?”
  丁长明委屈巴巴的眨眨眼睛,小胸脯挺起来:“要不,赔她几件新衣服?”
  秦九歌满头黑线,丁晓在旁边摇头:“少家主,千万不可大意。云苗此人,行事心狠手辣,又蛮横无理。你把她的计划打乱,她肯定不会罢手的。”
  “我猜她现在找了人,准备今晚暗杀你。到时候等你死了,我或许会叫云苗给你烧几件新衣服。”
  坐在椅子上,秦九歌看热闹的戏说。
  云苗的智商不足为虑,充其量就是个蠢货。倒是她表哥云啸等人,是附近难以铲除的毒瘤。
  从椅子上跳下来,丁长明可怜巴巴的拉着师傅的袖子,撒娇道:“师傅,你不会不管弟子吧。那位大娘那么恐怖,咱们还是逃命吧。”
  丁晓看着秦九歌,对方身为丁长明的师傅,还是凝丹境大能,总该说几句打气的场面话吧。不过丁晓不了解秦君子,这位爷只会说混账话,场面话什么的从不语。
  “有道理,收拾丁家金银细软,把财产能带的都带上,我们卷巴卷巴逃走得了。”
  丁长明信以为真的点头:“好,弟子马上去洗劫库房。”
  “啊?”差点没把舌头咬断,丁晓傻眼了。
  还以为对方是高手,现在看,这家伙完全是胆小鬼,屁的凝丹境大能。
  “慢...”秦九歌叫住丁长明,令丁晓绝望的眼中出现希望。
  看来,他还是很有羞耻心的,凝丹境修为没有白练,终于觉得不好意思,打算站在丁家这条小船上同舟共济。
  正当丁晓欣慰的点点头,英俊的大师兄发话:“钱不钱的不重要,你把丁家储存的美酒,统统给我打包好。”
  “没问题。”收拾金银细软,和姐姐师傅私奔离开,丁长明挑着弯眉,心中觉得倒是不错。
  看着秦九歌和丁长明手挽手,马上就要跑出去抢一把走人,丁晓急忙跳到他们面前,双臂大大展开:“两位千万别急,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白了眼丁晓,秦九歌不理会。又不是丁家的祖宗,犯不着什么事都自己亲力亲为。
  不逼一逼丁晓,对方还真当自己是冤大头,不肯拿出些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