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直后背,身上寒毛竖起,秦九歌结巴道:“四长老服下绝命丹后,因为克制不了那种痛苦,于是用茶壶和桌子把自己撞晕了。”
“真丢人。”二长老无不痛心疾首的评论。
“算了,你让开些,我还得给他解毒,晚了真有些麻烦。”二长老说完,秦九歌识趣的出了房门,趴在门框后面小心张望。
解这种剧毒,肯定是段非常精彩的过程。估计二长老会施展他深不可测的功力,帮四长老打通七筋八脉,比武侠小说还要精彩百倍。
抱着学习的心态,秦九歌站在房外小心观摩,生怕惊扰到庄严神圣的仪式。
果真不同凡响,见二长老撩起下摆,将宽大的袖袍扎起来,两脚浑如太极左右分开。气运丹田,灵气游走于周身,虎目凝视,直叫人为之肃然起敬。
“高手,真是高手。”单见二长老摆出的架势,秦九歌便摇头晃脑的称赞。即便看不懂接下来二长老要干什么,但觉得好厉害啊。
“哈!”运气十足,见二长老绷着大腿,抬起脚猛的踩了下去。
哐的一声,二长老一脚踩在平躺的四长老的肚子上,地面轻轻的抖动几下。
“莫非四长老在宗门里,也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人物?”秦九歌在外喃喃自语,二长老解毒的方式,很标新立异。
罢了,见二长老故伎重演,再次踩在四长老的肚子上。
“混账,快点把未分解的毒丹吐出来!”二长老说完,如同风火轮开始连环运动,手脚并上的开始无差别殴打四长老的腹部。
“咳咳。”四长老垂死病中惊坐起,两腿乱蹬,手掌紧握,转眼又活活疼晕过去。
“太恐怖了,这灵霄宗简直是龙潭虎穴。”秦九歌害怕了,倘若四长老醒来,自己的下场未必比他好上多少。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秦九歌见此情景,打算脚底抹油开溜。什么大师兄的位置,他不稀罕,保住小命要紧。
“噗!”受不了连环打击,在尚未断气之前,四长老终于将半颗毒丹从腹部呕出。
“师兄,轻点。”剩下半口气,四长老低着声音求道。
“轻点你长记性吗?”二长老眼中喷火,怒气冲冲的说:“你这次真是找死,若不是发现及时,你现在早就下地府了。”
“我,我。”四长老嗫嚅两声,捂着头和肚子。
回忆刚才的经过,四长老呼的声站起来,袖子里的双手捏得死死,咯噔作响。
“那小子呢?老夫要活扒了他!”房内,传来四长老响彻云霄的声讨。
“活该!”二长老毫不同情的打击,不知是指他这个不争气的师弟,还是狗不待见的秦九歌。
转了转眼珠,许是忌惮秦九歌的师傅,四长老并没有马上冲出去,寻找肇事逃逸的凶手。在四长老醒来之前,门外那个英俊潇洒的有为青年,已绝尘而去。
“算了,咱们要动他并不方便,门派长老围殴宗门大弟子,传出去有损灵霄宗的威严。”二长老抚摸白须,好一派世外高人的豁达。
“不能便宜了这小子,我看他是有意报复我。”四长老耻辱未洗,心中郁气集结。
呵呵笑了两声,二长老闭目想了片刻,嘴角嚯张,话到嘴边并未说出口。
“那小子平日里呆头呆脑,想必没有这份心思和胆量。”
片刻,四长老苦笑几声,自认倒霉。
“此事就此作罢,刚才我踹你两脚时,已经传了几道灵力给你。快点借助我的修为,把体内的余毒清理干净。至于那小子,等到师兄出关后再说。”
二长老想起刚才见到秦九歌的场景,似乎又想到什么:“现在当务之急,是查清那日的真相,我怀疑咱们灵霄宗内有内奸。”
提起正事,二长老与四长老均是脸色一寒,态度也变得端正严谨。
“那日,我明明检查过那小子,发现他体内经脉碎裂,呼吸已停,分明是死了。咱们都是过来人,区区的淬灵境小子,即便修炼有所不甚,也不可能危及生命,我看其中有猫腻。”
四长老压低声音,确定隔墙无耳,方才轻声问道:“师兄的意思是,他是被人暗中动了手脚?”
“我猜他多半是被某个高手袭击而死,动手的人没被我们发现,想来修为在浩清境甚至凝丹。那小子在宗门不讨人喜,却万万不可能惹来那种高手。”
二长老经过几日明察暗访,隐约预感灵霄宗内,藏着某股逆流,在暗中涌动。
“看来对方是冲着咱们来的。”四长老面色发紧,哪怕对方是凝丹境高手也无妨,可他们担心对方背后,是更深不可测的泥潭。
“那天我明明检查过,那小子气息断绝,再厉害的高手也救不活。可怪就怪在,那小子又活了过来,而且我刚才检查他的经脉,全部都已经接上,根本没有断裂的痕迹。”
想起秦九歌身上的反常,可以用医学界的奇迹来形容,四长老觉得事出无常,水底深不可测。
他们还没走到水中央,就已经遇见水鬼摸上来了。
两位长老当然不晓得,秦九歌是穿越到这个倒霉鬼身上的。
经过商议,二长老决定暗中监视秦九歌,说不定能顺势摸出那股暗流的去处。
山雨欲来风满楼,灵霄宗内,暗潮正在悄然酝酿...
在四长老即将苏醒之前,秦九歌见势不妙,便偷偷潜逃回到房内。
匆忙收拾好自己的家产,总共就几大块灵石,四五斤重。
灵石作为辅助修真者修炼的重要资源,平日也充当货币使用。
四五斤下品灵石,便是秦九歌接近二十年的身家,非常拮据的一笔财产。
可恨秦九歌的前任,在宗门内搜刮了不少资源,大多已经拿去修炼,才勉强堆积出淬灵九层的修为。
着实证明,这个身体不是修炼的料。
将自己打扮得犹如采花大盗,秦九歌偷偷向着宗门外潜逃。
怀揣灵石,秦九歌心中激动,闹不清具体是什么感觉,心境大抵是离家出走的孩子。
“今后我只有浪迹天涯,靠微薄的身家活命。”感慨声,秦九歌回头望着宗内高山,“灵霄宗,有缘再见吧。该死的,便宜洛辰那个小白脸当大师兄,你等着!”
作为宗内大弟子,秦九歌知道有条小路通到宗外,除他没有人发现。由于是畏罪潜逃,况且身怀贪污得来的巨款,秦九歌不敢走正门,只敢抄小路出去。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一路平安,沿途没有任何人把守。
天空风和日丽,地上人迹罕至,正和了秦九歌的心意。
远处出现跨河的竹桥,通过竹桥,基本便离开灵霄宗的管辖范围。
看见出现在视野中的竹桥,秦九歌快步赶过去。
走过竹桥,就彻底离开灵霄宗,以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走到桥中间,秦九歌回头瞻望隐隐只剩轮廓边角的宗门,掏出怀里喜人的灵石。
“哎呦,我的小宝贝,今后的生活就看你们的了。”秦九歌对着那堆灵石自言自语,伸嘴要亲过去。
皇天不佑坏人。当秦九歌以为逃过正义的制裁时,波澜不惊的河面,吹起道霹雳的劲风,呼呼的收割着半人高的野草地。
站在桥上的秦九歌,正挡着入风口,被吹得一个踉跄。
竹桥年久失修,摇摇晃晃之下,手中灵石脱手,化为小鱼跃入河水中不见。
“我的小宝贝!”见灵石坠入河心,秦九歌万念俱灰,几乎同时跳了下去。
还未等秦九歌接触波澜的河面,见金光粼粼的水中浮起人影,接着有人从河底飞了出来,正与秦九歌撞了个对脸。
对方周身铜皮铁骨,飞出河面犹如凤翔九天,将秦九歌这只小麻雀掀到了岸上。
摔在柔软的草丛里,秦九歌来不及擦掉泥土草屑,当场留下痛心疾首的泪水。他的希望,他的未来,就在刚才被无情的破灭了。
“年轻人,好好的怎么想不开?”见从河底飞出来的那人悬在空中,恍然神仙般风采。
“老神仙,我的灵石掉进河里了。”秦九歌见对方从河底现身,身上却没有半点水迹,心知是遇见修为高深的怪人,急忙求道。
“灵石是什么东西,丢也就丢了。老夫乃是这条河的河神,河里面什么东西都有,区区灵石有什么打紧的。”老神仙不以为然,说得那叫个轻巧。
秦九歌心中那个恨啊。心道你个老东西,灵石掉进河里,等我走了不就归你了?打着副好算盘。
“老神仙,我不管。你要是不帮我把灵石捞起来,我就吊死在河中间!”河水湍急深暗,回过神的秦九歌不敢轻易冒险,只能求河里面的这位老神仙帮忙。
在草丛里打滚撒泼,秦九歌的模样分外辛酸。
没办法,一文钱逼死英雄好汉,钱这种东西,影响力甚至超过凝丹境高手。
世界上,有自杀他杀等因素,又衍生出吊死砍死勒死毒死摔死等多种死法。
可有一种死法最惨,甚至可以说惨无人道,便是穷死。
老神仙慈悲为怀,见秦九歌撒泼打滚,心中生了恻隐:“看你可怜,我帮你找找。”
挥挥手,老神仙心念挥动,空气中的灵气便凝聚成大手,没入湍急的河水里翻找起来。
过了片刻,河底飞出两块灵石,被老神仙分左右手拿住。
左手那块灵石,约莫有七八斤重。
右手那块,只有两三斤左右,都不是秦九歌落进河底的那几块。
“你选吧。”老神仙很大度,看起来他没有说谎,每年沉入河底的东西,确实应有尽有,当个河神收入很高。
停止满地打滚,秦九歌看着那条脉脉远去的河水,眼里比看儿子还顺眼。
宝河啊,真是宝河,随随便便就能摸上来灵石。
“老神仙,您左手那块灵石是我的。”秦九歌不假思索的说,灵石嘛,谁不爱?
谁料秦九歌刚刚说完,老神仙的笑脸立马凝固,左手抖了抖,那块七八斤的灵石重新坠入河中。
“帕金森?”某人脱口而出。
“什么?”老神仙显然听不懂含义,“年轻人,你很贪心啊。”
干笑两声,秦九歌抚摸额头,显得异常头疼。
您老右手那块灵石,顶了天也才三斤重,比自己那包灵石少多了。
“要不,右手那块?”试探的问道,算了,少就少点,总比血本无归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