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大帝,似乎都为了同个使命,甘愿放弃轮回,独自忍受万年孤寂。
  他们为苍生,付出了太多太多,后人提起,总是只看见他们具备的权势。
  整理衣冠,秦九歌向战宗大帝三拜,深深鞠躬:“请大帝指点。小子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有时候人别无选择。”
  战宗大帝长叹:“崇灵大陆气数将尽,本帝没有办法。但愿本帝没有看错人,你能接过我身上背负的大旗。”
  眨眨眼,秦九歌俏皮回答:“或许,您老看错人了,小子本来就是个贪生怕死的凡人。”
  “哈哈,本帝早已作古,看错又何妨!”
  凡是有天门存在,天门之后,必定有大帝留下的意志。
  三荒三古所有大帝,不约而同放弃入轮回的机会,固执留下意念,要在冥冥之中薪火相传什么。
  在幽冥界,秦九歌得到了帝刹龙锏,独守那扇幽冥天门。
  幽冥天门,要比秦九歌见过任何大帝留下的门户,都要宏伟。
  进入其中的,是二师弟洛辰和宋乐。看来得到那扇天门秘密的,二师弟也有份。
  秦九歌暗自决定,要早点回人族,一起和二师弟拯救世界。
  跟主角混,买个包子都能吃出金戒指,那感觉,美滴很,美滴很...
  听战宗大帝把崇灵大陆的秘密叙述完,秦九歌胸口浑浊,感到异常压抑。
  在大帝行列,战宗大帝的战斗力不是最强,却是最特殊。
  而战宗大帝擅长的,是预言之力,能够看清冥冥之中,天道的运行以及未来。
  万年,战宗大帝坐化前卜卦,算到万年后不久,崇灵大陆将有灭世之劫。
  而大劫的根源,在九天之上,无比强大。
  九天之上,是茫茫宇宙,浩浩虚空。
  掌控万物,主宰古今的,唯有不生不灭,不死不亡的天道。
  “是他吗?”
  秦九歌问,并没有得到战宗大帝肯定的答复。因为天道之强,连仙圣在他面前都是蝼蚁。崇灵大陆,只是蜉蝣界万亿世界之一,一颗小小芥子。
  天道,是庞然大物,连帝君都将坐化在生死悲哀中。
  倘若是他,要灭掉崇灵大陆,何其简单,连弹指的功夫都省了。
  秦九歌不信,更不敢信,战宗大帝也觉得是自己卜算错误。
  然而,秦九歌想起了自己拥有的先天功法,还有昔日见过的神秘强者。
  对方自称天尊,号曰太上,也曾隐隐提及过那位至高无上的主宰。
  摇摇头,秦九歌把那些杂念甩出脑海。如果是这样,那真相太可怕了,让人不寒而栗,秦九歌宁愿是自己庄周梦蝶化出的一梦。
  “好了,这只是本帝坐化之前,意外感应到的,是不是真,需要你今后自己证实。然而崇灵大陆的劫难,确实要来了。”
  动动嘴唇,战宗大帝捋着胡须洒洒,胸前舒掉郁闷之气。
  过了今日,世间再无战宗,崇灵大陆命运如何,已和这位昔日的帝君无关。
  “劫难...连大帝都不能阻止吗?”
  在秦九歌的认识里,大帝是最强的,举世无双。
  “很遗憾,不能。历代大帝,最荣耀神圣的使命,便是镇压它,可是却无法消灭它。它是由天地邪恶、欲望、贪念生成,连我都束手无策。”
  听战宗大帝的口吻,崇灵大陆,远远没有秦九歌看见的那么简单。从崇灵大陆的诞生开始,一股无形的力量,便支配着这片祥和的土地。
  百万年前,崇灵大陆的主宰,并非人类,更不是妖兽,而是一种牛角怪人。直到灵祖突然降临,赶走了怪人,教给人和妖修真之法,创造文明传承大陆。
  不知道为什么,灵祖没有将牛角怪人赶尽杀绝,只是把他们驱逐到西极海。
  没过多少年,灵祖神秘消失,西极海里,出现逆天的怪物。
  秦九歌概括,西极海里出现的,是一尊老牛逼老厉害老邪恶老强大的四老存在。
  由于灵祖消失,人类发生内讧,分裂成人族和魔族,与妖族平分天下。
  这个时候,西极海诞生的怪物杀入大陆,纵横捭阖,竟然没有敌手!
  三族强者几乎死伤殆尽,大陆陷入无穷战火,血色连天。太荒时代结束,进入大荒时代,冥海大帝和天权大帝相继诞生,封印了怪物。
  怪物源自苍生的邪念与贪欲,不老不死,不朽不灭。
  等到怪物突破封印,天地进入洪荒时代,强者纷至沓来,将有关怪物存在的典籍全部销毁。
  历代大帝,无论种族,都在镇压对方,防止对方再次出世。如此循环百万年,大帝们老死了,强者们陨落了,上古开启。
  到战宗大帝的时代,天地灵气极其稀薄,留下的宝物和修真典籍,已经达到失传的地步。由于精通卜卦,战宗大帝预测他死后,崇灵大陆将进入前所未有的末法时期。
  届时,将没有大帝再来守护生灵,怪物迟早破开封印出世。
  这对于没有高手的崇灵大陆,将是灭顶之灾,所有生灵都要被毁灭。
  于是战宗大帝甘愿放弃轮回,修筑天门封印意志,并留下收集的财富,为崇灵大陆保留最后的希望。
  “如果,我成就了帝位,可以封印怪物吗?”
  捏紧拳头,秦九歌心跳飞快,有种前所未有的压力袭入心底,额头布满细汗。
  “不能。这万年时间,我躲在天门里推演天数,发现不知道为什么,那怪物的实力在增强。冥冥之中,天道无往不复,按理说蜉蝣界内,不可能有超过绝空境的实力存在。”
  昔日灵祖传道,告诉崇灵大陆生灵,宇宙分为蜉蝣界、太极界、无极界三等。虚空之内,宇宙深处,规则由天道掌控。
  蜉蝣界,便是凡界,哪怕有百亿空间,最强的境界只有绝空境。
  要想追求传说中长生不老的仙道,只有飞升进入太极界,才能获得。
  “那...应该能够对付吧。”秦九歌将信将疑的安慰自己。
  只要能成帝,绝空境内,帝君最强。
  哪怕战宗大帝口中的怪物,实力抵达帝境,集合天下之力,同样能封印对方。
  叹口气,战宗大帝回应:“但愿是我多虑,你又是个好运气的小子吧。本帝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有什么力量在做手脚。”
  崇灵大陆的起因经过、秘辛传说,事到如今,秦九歌大体明白了一半。耸耸肩,秦九歌捏着鼻子认了,反正自己已经成了一条线上的那啥。
  逃又逃不掉,索性光棍点,再说有二师弟在,不怕。
  交代完秦九歌今后要面对的东西,战宗大帝将半个拳头大的红色血球,递给秦九歌:“此乃本帝凝聚了毕生精华,所淬炼出的帝血。”
  “吃下去?”捂着肚子,秦九歌打了两个饱嗝。
  服用帝血,三门帝君绝技就能提升到至臻境界,真是美啊。凭借幻耀仙尘步之快,太上天威之强,雷炎诸天之厉,不怕打不死敢欺负自己的人。
  咳嗽两声,战宗大帝面无表情:“你想多了,以你目前的实力,还无法炼化帝血。暂且将帝血给你,等你什么时候,明白何为天地,何为苍生,何为人道以后,帝血自然融入体内。”
  “切。”
  秦九歌有些失落,虽然得了帝血,但现在还是谁都打不过。
  好歹是见过战宗大帝的人,说出去真有些抹不开脸。
  猪力大神那种层次,目前都能战胜秦九歌,更别提欧阳永照。
  只怕大师兄前脚踏出,后脚就被对方活撕了。
  怀里抱着只石匣,据战宗大帝说,里面装着成帝秘诀。
  要打开石匣,要用法则之力,有兴趣秦九歌可以找赵宗主帮忙。
  朝战宗大帝翻了七八个白眼,秦九歌满脸不爽,感觉自己被骗了。
  “你小子,别那么幽怨。本帝还有些力量,助你把外面的小家伙全部清理出去。至于那个万法境,你和本帝的后人自己解决。”
  “您老真是懒得可以。”秦九歌埋怨道。
  听了这位年小一万多岁的后生埋怨自己,战宗大帝脸色出现几抹尴尬。好像确实没给对方什么直接好处,倒是甩给无辜的大师兄一个天大麻烦。
  话不多说,战宗大帝袖口挥了挥,龙虎风云齐来,打开天地奥秘。
  他将最后的力量注入秦九歌体内,封闭的天门从内开启,惊艳门外千双目光。
  在远处,欧阳永照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走动。
  见天门开启,里面白光刺眼,赫然出现黑白分明的人影,徐徐现身。
  秦九歌手里,还抱着石匣,立马引来千人窥视。
  “快抢!”
  有人高呼,飞速冲向秦九歌,杀意密布。见秦九歌站在原地,双脚凌空三尺,身形灵动,眨眼就出现在空间顶层。
  “呵,你们这些小辈,成帝秘诀你们无福享受。既然从本帝手中得了些好处,那就统统出去吧。”
  矗立在天空极限,秦九歌双手后背,明亮的眼里闪着笑意。
  他身后冲起三千怒发,威震四方,灵气踏在脚下形成龙雀,温顺异常。
  在场修士不信,相继飞上天际,犹如天女散花,四面八方朝秦九歌飞扑。
  “可笑。”
  伸出挺拔的两根手指,秦九歌立在天空如履平地,朝着下方千人淡淡一凝。
  不知为何,时空静止,风云变色,耳畔只听见彼此寂静的呼吸。
  帝道,万古仍是永恒之念,赤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