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永照之所以要杀秦九歌,还是因为,大帝宝藏里的东西,大半被对方拿去。
  总之,姓秦的家伙,两人是杀定了,埋伏到苦岩寨附近,暂且不提。
  魔族诸位强者,被死胖子安排到苦岩寨,名义上是此地风景不错。
  魔君看了后,大加赞赏,准备多住几天感应玄玄大道。
  苦岩寨附近,顿时被魔族高手包围个密不透风,让刺探情况的宵小,没办法溜入内部。
  秦九歌,有七天没有露面,待在苦岩寨中心的广场,四周早已被清空。
  万众瞩目,各异的目光均望着苦岩寨的动静。
  一时间风云从龙虎,搅动崇灵大陆的乾坤。
  太玄子老神仙,在数日前,到了苦岩寨,来给秦九歌摇旗呐喊。
  其实最主要的目的,老神仙活了千多岁,愣是没有见识过大寂灭。
  这次来苦岩寨,主要是见识见识大帝都怕的东西,其次才是来保驾护航。
  八品炼药师,地位崇高,不亚于绝空境,绝对有吃饭不给钱还白拿的资本。
  死胖子守在苦岩寨大门口,凶气十足,蛮横的把持关卡,不准人进去打扰师兄,
  老神仙来了,与死胖子认亲。瞧瞧大家多有缘分啊,都是人,还都是男人。
  作为灵霄宗四长老的师傅,地位和大长老差不多。死胖子恭恭敬敬叫了声师祖,小气的太玄子没有给红包。
  没想到,八品炼药师,竟然来自小小的灵霄宗,魔族各位高手收起了内心的倨傲。想不到灵霄宗藏龙卧虎,不但弟子给力,连长辈都那么牛气哄哄。
  师祖是八品炼药师,纵然魔族,也没有这么得天独厚的靠山。高手们想不通,有这么好的长辈,为啥那姓秦的非要找死。
  换成个激灵点的,现在早就打起太玄子老神仙的旗号,跑到崇灵大陆骗吃骗喝。
  为啥这姓秦的想不开,非要给异族撑腰,选择面对大寂灭这条死路。
  那真是死得连渣都没有,火化土葬都省了。
  “要相信我师兄。”
  看着秦九歌步步崛起,从不可能走到可能。从前的灵霄宗大师兄,搜刮弟子修炼资源,才是个淬灵境的小家伙。而现在,九元凝丹境实力,能战胜洞尘境修士。
  放眼崇灵大陆,算得上一方豪强和天才了,拥有不小地位。在死胖子眼里,他的师兄,是个善于创造奇迹,任何困难也打不倒的神。
  既然是神,就能化腐朽为神奇,纵然是万古黑如长夜的大寂灭,也能给它破了!
  秦九歌闭关前,留有命令,苦岩寨内部,不许任何人踏足。对于秦九歌留下的话,玄石和银姬认真执行,比死胖子还严苛。
  为了以防万一,秦九歌闭关参悟大寂灭前,还交给玄石几十条土狗。
  谁敢硬闯,就放狗撵他,太玄子老神仙深有体会。
  苦岩寨入口,有死胖子凶神恶煞的坐镇,手执一柄三万斤开天重斧。
  好个四师弟,他身高八尺腰围十尺,是气冲斗牛威名赫赫。
  吓得前来骚扰的宵小和闲杂人不敢寸进。
  自打太玄子进入苦岩寨,准备观看大寂灭开始。
  苦岩寨内部,时而爆发朵朵颜色各异的蘑菇云,有大有小,有圆有方。
  围观在外面的人,只听得接连震耳欲聋的爆炸,接着朵朵蘑菇云绚烂升起。炼丹炉的碎块和丹渣,满世界乱飞。
  与碎块乱飞的同时,还有浑身冒黑烟的飞人,在天空飞过去飞过来,像什么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八品炼药师,放眼崇灵大陆,都是硕果仅存的老祖级人物,天下间没有几位。之前,太玄子命人,搬了个炼药师工会过来,帮异族发展。
  这下太玄子入苦岩寨,被那群炼药师争先恐后的缠住请教。毕竟是八品炼药师,平日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日看见了,十几个药痴当然不能放过。
  难得有人欣赏追捧自己,在等待观看大寂灭之前,太玄子乐得交流,开始指点大批晚辈烧炉子解闷。
  本来嘛,炼药师,就是高危职业。
  平日做饭,难免不乏盐放多的失败例子,烧炉子炼丹更是不例外。
  再加上有八品炼药师助阵,十几位丹道大师像嗑药似的,什么玩意都敢塞炉子里烧。
  太玄子很满意,频频点头,鼓励大家多塞点。烧成丹后,再发挥不怕死不怕伤的精神,嗑下去尝试效果。一定要有那种,虽九死其犹未悔的作死精神。
  轰轰轰!
  这头,死胖子还没有来得及逞凶,苦岩寨内就爆开朵朵蘑菇云。爆炸时大时小,尊贵的炼药师漫天乱飞,接着又像失去梦想翅膀的小鸟,摔在地上七荤八素。
  原本蠢蠢欲动的敌人,看见这幅阵仗后,均吓得脸色发白,躲在附近不敢露面。秦九歌迟迟闭关不出,钱光和欧阳永照这对绝配,有些独守长夜的心痒难耐。
  本来想直接冲进去,割下姓秦的狗头就走。
  直到二人准备强攻时,漫天乱飞的炼药师中,升起太玄子老神仙的身影,腾驾蘑菇云往九天苍穹破空而去。
  接着蘑菇云消失,老神仙飞升失败,八品大宗师毫无风度,摔在地上,比其他人叫得更惨更凄厉。
  见到大宗师级的炼药师,乘着蘑菇云在苦岩寨乱飞,砸倒几间平房。
  刚才还等不及的欧阳永照,忽然被点化,耐心坐下来不动。
  钱光跟着淡定了心情,打了两只兔子烤着吃,又摘了两颗桃子和欧阳永照分,耐心等仇家主动出现。
  半个月,百万群山,聚集了十万生灵。
  倒不是说,大师兄有如此崇高的魅力,也不是因为秦君子有那么多仇家。
  之所以吸引这么多的修士,大家的出发点,和太玄子老神仙相同。
  活了这么久,都没见识过大寂灭长啥模样。
  这次趁着姓秦的找死,过来一饱眼福,仅此而已。
  敌人的暗中潜伏、旁观者的冷眼嘲笑、苦岩寨时时升起的巨大蘑菇云。
  如此种种,没能扰乱入定的秦九歌。
  肉眼可见,苦岩寨中心地带,升起三道精妙的禁制阵法。
  阻隔了精神力和声响,将世俗的吵吵嚷嚷永远驱逐在外。
  整整二十余天,秦九歌都在冥想,都在参悟。
  道,玄之又玄,偏偏修真者,要参透的就是道。
  器灵说,如果不能参透什么叫大寂灭,那等到劫难降临,秦九歌必死无疑。倘若能参透大寂灭的部分玄虚,或许寂灭之下,还有生机留存。
  寂灭,何为寂灭,来去循环无踪,令秦九歌内心烦躁。
  言寂灭者,晦涩莫名,无始无终。如果说生死之道,无非出生入死,再到出死入生。那么轮回演化的永恒循环,在万古中从未磨灭。
  偏偏秦九歌自己要面对的,不是人人惧怕的死亡,也不是人人祈求的新生,而是寂灭。倘若从意思上看,寂灭二字,连生死阴阳都摒弃了。
  有寂灭,不代表死亡终结,也不代表生命开端,而是象征某种异常晦涩的境界。
  当寂灭出世,阴阳从冥冥氤氲,万物自悠悠勃兴。
  那是一种,非生非死,非来非去,非左非右的玄妙境界。
  整整二十多天,秦九歌像坐化的老者,蜷缩身体在树下,连胸口也停止起伏。
  除了他身体里,不断循环往复的黑白金丹,所有的动作均悄悄消止,挥散在浩大的天地间。
  等了二十多天,还不见秦九歌出面,许多人开始咒骂起那个胆小鬼,认为对方是放弃了。只有熟悉秦九歌的人,还能感应到,那股若有若无的气息,依旧驻足在苦岩寨深处。
  和欧阳永照分完桃子分兔子,钱光与对方等得白发茂密,急得不得了,脸上皱纹全消。
  唯独令二人忌惮的,魔族高手还未离开,那个死胖子,手持大斧站在门口,真比门神还威武。地上有那种身材的家伙堵着,别人想进去,身体也不允许。
  再说天空,有时时爆开的蘑菇云,遮天蔽日,乱了乾坤秩序。在太玄子老神仙的带领下,十几位炼药师发挥不怕死不怕疼的抽疯精神,将烧炉子事业运用到登峰造极。
  嗨到最爽点,大家手舞足蹈,又摇头又扭屁股,庆祝新丹药试验成功。
  时光飞逝,两个月,点水即破。
  纵横南北方圆的百万群山,开始下起绵绵细雨,阴愁的吹荡在这片土地上。细雨如丝如梦,浇得泥土潮湿,散发空山新雨的泥香。
  哗哗。
  阴雨不断,自九天上旋转飞坠,滴下颗颗晶莹白珠。天际被烟波渲染,好一派迷蒙秀气,阴沉的苍穹遮了视线窥视玄天。
  秦九歌坐在苦岩寨中心,一棵枯老的柳树下,渐渐睁开黑白清晰的眸子,望着眼前失去焦距的雨雾世界。
  那棵枯老柳树,不知活了多少个岁月。
  树干上尽是被时光盘剥留下的疤痕,干涸开裂的树皮条条交错,古老而安静的守在秦九歌身后。
  阴雨还在下,雨天是个寒冷又触发心情的天气。
  秦九歌便静静坐在柳树下,任由早春的柳枝曼妙轻薄,将道道雨露拍打在青衫上。
  颗颗白色的水珠晶莹无暇,破灭在坚厚的大地,化为冰冷的雾气,成为细细的粉末堆积。
  大地上频频开放水珠碰撞的花瓣,落在秦九歌身下,或挂在鼻尖形成璀璨的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