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感悟的法则，是中天十大法则。
　　而凌度感悟的，和转轮王一样，属于后天三千法则。即便修为等级高，感悟的法则玄妙相距太远，死胖子并不怵什么。
　　对于圣地，秦九歌没什么归属感，更不用说什么忠心：“我秦九歌和人族两不相欠，今日上天启门，纯属和钱家的私人恩怨，希望诸位别掺和。”
　　“笑话，我是圣地太昊长老，岂容你们在天启门放肆，侮辱我人族强者。”凌度属于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丝毫不松口。
　　秦九歌托起下巴，思考凌度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自己在哪听过。
　　凌度，凌高明，该不会是一家人吧？
　　在魔族圣乾虚空境，方云雷带领的圣地弟子一行，听说就是寻找真元果，用来给凌高明家的老祖续命。
　　还好拿了战宗大帝的宝藏，秦九歌有天底下极度稀缺的真元果。依大师兄的气度，绝对不会白便宜给人族圣地。
　　为了拿到真元果，秦九歌特意诱导凌高明，写了张欠条。上面规定，凌高明以家族名义，用二十万中品灵石换取真元果。除了凌高明的亲笔签名，还有方云雷等圣地弟子的手印做见证。
　　淡泊名利的大师兄，其实最不喜欢这种黄白阿堵之物。
　　本来不打算上圣地讨债，谁想凌家老祖自己冒出来，还那么嚣张那么硬气。
　　这让秦九歌十分不爽，当时自己好心拿出来的真元果，看来是给凌度吃了，真是恩将仇报。
　　秦九歌是君子，君子应该睚眦必报，而且是现世报，忍着憋着那就不是君子了。
　　于是心中想出计策，秦九歌把师弟拉到面前，要死胖子挡着点。
　　见秦九歌遮遮掩掩，有什么阴谋，以赤子之心守护人族的凌度有些不爽。
　　碍于身份，他悬在上空，静静注视等候。
　　把凌高明打的欠条拿出来，本来和对方商议的金额，是二十万中品灵石。现在大师兄反悔了，内心非常不爽。不爽之余，又不能把凌高明叫出来重写。
　　于是偷偷拿出笔墨，秦九歌在欠条上动起手脚。把“二十万”字样添上几笔，改做“三千万”。这样看，果然赏心悦目多了。
　　让师弟闪开，正人君子的大师兄笑脸迎到凌度面前：“老前辈教训的是，晚辈知道错了。老前辈真乃我族高人，仙风道骨，实乃万道统御，人间大旗！”
　　“你当真知道错了？”凌度有些不信，瞪大眼睛询问。
　　他怎么听说，这小子是不要脸加卑鄙无耻的混账王八蛋。怎么今日见了，如此知错就改，简直温润如玉，可爱得不行。
　　“是啊，晚辈深感自己做错了，惭愧啊。还好老前辈出现及时，一番教训，如同朝钟暮鼓，令晚辈豁然开朗，太让晚辈敬仰了。”
　　“那...苏向白还欠你两钢鞭。”
　　“晚辈不打了，向苏前辈赔罪。另外天启门，只要钱家今后不惹事，之前发生的不愉快，一笔勾销。”
　　在场几十位高手，全部吓呆了，不知道如何接话。
　　连死胖子，也是满脸震惊的模样，好像看见了见鬼的怪事，嘴巴大张得不行。
　　排除大师兄吃错药的可能，这个叫凌度的老头，怕要被坑。
　　深知师兄秉性的师弟，顿时用怜悯的目光悲天悯人，几位魔族高手若有所思。
　　倒是凌度，对于传说中极品小混蛋的翻然悔悟，深以为然。
　　“你既然知道错了，下次不要这样了，这样不好。”
　　“是是。”秦九歌急忙点头，局促捏了捏衣摆，“晚辈还有一事，希望请前辈主持公道。早就听闻，前辈秉持正义、不畏强权，实乃人族北斗泰山，忠义无双。”
　　“哪里哪里。”凌度谦虚回应，死胖子的目光越发悲悯，开始超度。
　　“晚辈想请教，倘若有人吃饭不给钱，仗着自己是万法境，该当如何。”
　　“当痛扁之，非人哉！”凌度想也不想，当机立断。
　　秦九歌满足的点点头，看来太昊护法长老，果然拥有一颗正义之心。既然吃饭不给钱这种事，在凌度眼里都是十恶不赦，那么欠债不还，还有天理吗？
　　身后是师弟普渡慈航的悲叹，师兄在前面笑着问：“那如果有万法境借钱不还，前辈能否主持正义。”
　　“义不容辞。此乃天公地道，正是我这太昊护法长老，应该秉持的。”
　　“好！”激烈鼓掌，大师兄感动了，顿时摊开手，露出白皙的手心，“拿来吧。”
　　“拿什么？”
　　“你们凌家欠我灵石，欠条在此。老前辈刚才说，欠债还钱天公地道，定会主持正义。现在，请老前辈兑现吧。”
　　“我凌家何曾欠钱。”凌度大骇。
　　“老前辈莫要激动，这是你们凌家嫡系凌高明亲笔写的欠条，想必您认得。还有，这些手印，是充当见证人的圣地弟子留下的，不会作假。”
　　“四千万中品灵石，怎么可能，你怎么不去抢！”凌度叫起来，这么多灵石，除非占据庞大的灵石矿脉，他拿不出来。
　　君子秦九歌赔笑：“老前辈说笑了，晚辈是讨债的，天经地义，不是抢劫的盗匪。白纸黑字，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您别耍赖啊。”
　　眼睛几乎瞪爆，凌度双手捧着那张沉重的欠条，十指乱抖。要不是顾忌人魔两族的友谊天长地久，他早就一巴掌抽飞魔族守护长老了。
　　这时，空间中再次踏出一人。不同于凌度出现时的霸道强劲，从空间出现的新面孔，浑身气息早已和光同尘，几乎与普通人无异。
　　除了他，挥手间撕裂空间，如同扯散浮云一般。
　　“哈哈，凌老，连我也不敢跟他玩心眼，你也别较真了。天启门做错事，应该罚，圣地从前也有失误，应该惩。”
　　来人，连凌度见了，也得恭恭敬敬称呼声殿主。和光同尘的高人，便是昔日主持秘境排名的圣地殿主，姓洪。理论上，他还是秦九歌的挂名师傅。
　　洪殿主现身，天启门几位太上长老纷纷弯腰行礼，心悦诚服。
　　就连魔族几位强者，也点了点头，和善中带着丝敬畏。
　　太上先天殿，不愧是人族的守护神，拥有百万年的传承。其中底蕴，深不可测。
　　这位洪殿主，修为和天赋更是强悍。
　　不仅等级有所突破，其人感悟的法则，也位居中天十大法则的造化法则，只比大长老感悟的阴阳法则低半分。
　　有洪殿主出现打圆场，凌度气呼呼甩下欠条，撕裂空间走了。至于什么欠债还钱主持公道，好模糊的含义，自己不懂。
　　“师兄，咱们废了他的副殿主吉平，当心对方发难。”死胖子轻声提醒，让魔族强者做好准备。
　　对于圣地，特别是秦九歌名义上师徒关系的洪殿主，死胖子根本信不过。要是对方贴心，当年也不会纵容天启门打杀灵霄宗，师兄亡命天涯。
　　洪殿主笑吟吟，脸色温和，无半分阴影：“吉平之事，我已知晓，错不在你们。吉平利用职位，贪赃枉法，确实该遭此劫。此事，我也失职，当年之事多有愧意。”
　　“受不起。”死胖子替秦九歌打抱不平，别过脸哼道。
　　“想不到我人族能出两位盖世英豪，这位想必便是魔族新任的魔君，骨骼惊奇，确实是不可多见的天才。”
　　知道死胖子心中有气，洪殿主并没有发火，脸上依旧坦然，问心无愧。
　　“身为圣地殿主，凡事应当为人族利益考虑，就像你身为魔君，要始终把魔族摆在前面。此乃责任，是身居高位必须承担的，当年之事，我确实有错啊。”
　　秦九歌对洪殿主的态度不置可否，说不上讨厌，更说不上喜欢，只得回了句：“清静为天下正。若是不择手段维护表面上的安定，缘木求鱼，迟早会乱的。”
　　“老凌是圣地太昊护法长老，统御圣地十万成员。圣地高手多有闭关不在，原本事务大都由老凌负责。”
　　根据洪殿主所说，凌度此人，也是真心实意守护人族，足足守护了上千年。数百年前，血苍派六殿主卞城王，潜入人族收集修士精血。
　　那时候的凌度，刚刚踏入万法境，气息并不稳固。即便如此，凌度为人冲动热血，率先找到卞城王踪迹，与对方大战，最后为卞城王打伤。
　　要不是秦九歌拿出的真元果，炼药师工会的太上长老，真难帮凌度把沉珂的伤势剔除。按照洪殿主说的，如果当年凌度没受伤，吉平钱光这些，还有血苍派，要收敛很多。
　　言语之中，洪殿主自然有替凌度开脱的意思，希望秦九歌和死胖子不要记仇。
　　太上先天殿，维护和巩固的，是人族利益。从前的秦九歌，分量没有诺大的钱家重。而现在的秦九歌，他的态度，外可以影响人魔两族的关系，内可以影响灵霄宗和圣地的情分。
　　所以对于吉平被废的事，圣地下的定论，便是咎由自取。苏向白没声了，对方连副殿主都敢废，和自己不客气，倒是显得谦和了。
　　洪殿主是老牌万法境，实力极为强悍，秦九歌不想同对方交恶，即便彼此有些小疙瘩。
　　现在洪殿主主动承认从前的错误，还拱手致歉，再揣着装着也不好。
　　秦九歌点点头，算是同意了洪殿主的和解，修补了彼此的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