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别忘了,我还派遣了北路大军五万。”欲骨朵不愿意承认不如秦九歌,他才是最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输。
  其实欲骨朵都不信。既然秦九歌敢算计,那么将计就计,对方岂能丢掉尚方城。
  果然,秦九歌自信满满的说:“歼灭了你西路五万大军,我命他们换上缴获的敌军衣服,带好敌军身上的令牌和虎符。让他们伪装成去会合的军队,在尚方城袭杀你的北路大军。你猜猜,猝不及防,你的北路大军会想到这点吗?”
  弹指之间,秦九歌以不到四万人,用最低伤亡代价,斩杀山海族十万大军。只言片语,就奠定了那十万人的结局。
  “对了,此次领军的,是老将军彦赛花。老朵,你的十万大军,全完了。”秦九歌露出洁白的大牙齿,阳光说道。
  他越是笑,那十万敌军死得越惨。欲骨朵不了解,大师兄虽然善良,但毕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啊。
  看着欲骨朵颓废的坐在地上,秦九歌拍拍屁股,打算闪人,免得那夜仇天要杀自己。嗯,刚才笑容和对话,确实像极了脚底流脓的坏人。
  坐在地上的欲骨朵,突然惨笑几声,怨毒的扭曲着五官:“姓秦的,你千算万算,可惜算漏了,昭烈山下,还有我山海族伏兵!今日,这昭烈山方圆三千里,是你葬身之地!”
  “笑话,暗算人,本师兄是你祖宗!我山下也有五百刀斧手,看我摔杯为号,弄不死你!”
  抄起桌案上的酒杯,大师兄恶狠狠咬着牙,朝地上摔去。
  啪!
  山顶多软土草地,酒杯没碎。大师兄尴尬咧嘴,再次捡起来,朝地上抡。还没碎,再摔,又没碎。
  大师兄哭了:“欺负人,你们山海族有病是不是,纯金的酒杯到处摆。”
  欲骨朵大笑,他也打算摔杯为号。啪!酒壶碎了,山下人声鼎沸,喊杀震天。
  听着山下动摇乾坤的声势,秦九歌皱眉:“老朵,你布置了多少人。”
  “八千刀斧手!”
  “你这个畜生,你还有人性吗?我带着爱和祈祷、真诚与希望来到昭烈山,没想到你们山海族都是骗子!”
  像被陈世美这个负心汉抛弃的秦香莲,大师兄流泪之余,脸上充满了怨怼和哀恨。山海族太没品了,小人,全是小人。
  “你还有脸,你不也布置了五百刀斧手吗?”欲骨朵跳起来,要不是聪明,今天非做了刀下亡魂。
  脸不红气不喘,秦九歌拉开嗓门:“我是为了保护昭烈山,你懂个屁。小人!你全家都是小人!背信弃义,丧尽天良,居然安排八千刀斧手,人多了不起啊!”
  人家当年姓项的请姓刘的吃饭,也才安排了五百刀斧手。欲骨朵随随便便拿出八千人,足见是多么混账。
  安排五百刀斧手的项羽自刎乌江,那安排八千刀斧手的欲骨朵,不得全家死光光啊。
  “我人多就了不起!左右,冲上昭烈山,杀死秦九歌!”
  “呸!老东西,小爷今天先送你上西天!”
  欲骨朵不是多么能打的修真者,他的修为全是丹药堆砌,秦九歌不怕。刚要打欲骨朵,夜仇天站出来,吓得秦九歌躲到楚未明身后。
  “欲骨朵,你今天运气好,小爷不跟你计较。下次你敢出现在五蕴州,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姓秦的,有种你别跑,在战场上,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夜仇天,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
  “你撒尿是蹲着尿还是趴着尿。”
  快速跑到昭烈山下,秦九歌带着五百人抄小路回去。镇北关守军外出接应,八千人不战而退,有惊无险。
  山顶上,欲骨朵恨秦九歌恨得牙痒痒,问道:“万道圣君,您为何不解决那小子。留着,始终是个祸害。”
  夜仇天微笑着,看不出他真实的情绪:“我倒是挺喜欢他的。难得让我觉得有意思的家伙,让他多活几天吧。”
  “可...”
  夜仇天毫不客气的打断欲骨朵的话,白发在他俊美的脸上显得妖冶魅惑:“山海族和人族的矛盾,要你们解决。不要企图利用我,去杀掉镇北关的守将。”
  “好吧。”欲骨朵不敢有丝毫怨恨,白发少年比他小,但地位,山海族上上下下都惹不起。
  如秦九歌预料,在彦赛花的带领下,黄龙谷绞杀山海族五万人,又于尚方城杀敌四万多,余者溃不成军。
  从此,人族和山海族势如水火,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被戏弄的欲骨朵回到军营大怒,斩杀了几个出战不利的将领,咆哮的下达命令,山海族全数进攻镇北关。
  要取镇北关,得把尚方城之类的据点拔掉,否则寝食难安。要攻击这些据点,秦九歌又不可能不闻不问。
  “桀桀,秦九歌,你当我真的拿你没办法?”
  片刻后,欲骨朵下令分军。以三十万人围攻镇北关,以二十万人进攻琉璃城、雷蛇城、尚方城,务必七日内攻破,并屠戮全城人畜。
  还有剩下的近百万兵力,被欲骨朵派到边境,去开挖河渠,截断闼婆河水脉。
  自从昭烈山下和欲骨朵谈崩,接下来半个月,山海族相当平静。可这平静中,酝酿着史无前例的风暴,让秦九歌难安。
  镇北关被三十万敌军围了个水泄不通,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斥候,大多被提前截杀,连姜飞他们的探子都进不来。
  固守城池之余,秦九歌开始担心尚方城等据点的安危。以欲骨朵阴毒狭隘的个性,恐怕外面的军士凶多吉少。
  如果外面的据点真的岌岌可危,大不了开城迎战,秦九歌这样安慰。
  殊不知,欲骨朵让人围攻镇北关和屯兵琉璃城,都是迷惑旁人的假象。他的真实目的,是派人到闼婆河开挖河渠,修建大坝堵住河水。
  欲骨朵想借天地自然之力,引闼婆河滔滔亿万江河,水淹镇北关。这样秦九歌被堵在城中无法离开,就能腾出手收拾外面。
  彦家军本有五万,大多战死在狼罕胥尔山之下。剩下的彦赛花和几千彦家军,是欲骨朵的心腹大患,他要彦家军从此在人族除名。
  老将军彦赛花带领最后几千彦家军,在琉璃城驻守。琉璃城是大城,能挡十万兵。参军令田哲,镇守雷蛇城,同样能挡十万兵。
  把闼婆河堵了半个月,水位涨了三倍,即将决堤狂泻。由于欲骨朵直接用兵包围了城池,连秦九歌都没预料,对方用这种毒计。
  河水决堤淹没半个五蕴州,强大的修士或许无恙,那些黎民百姓就得死绝了。
  见河水积蓄到预期的位置,欲骨朵命八百浮屠鬼开道,掘开大坝迫使河水倒灌,通过挖掘的河渠,将吞天湮地的大水引入五蕴州。
  那场旷世灾难,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就突然爆发出来。
  闼婆河失控了,随即是亿万条河流跟着沸腾,甚至牵动了瀚海。无穷无尽的大水,那等自然之力,纵使太上业障境,也不能与之匹敌。
  难阻挡大水的,高山被摧毁成丘陵,城池被冲垮成废墟。浩浩荡荡的大水一字排开,朝着五蕴州倒灌,顷刻间万里平坦,尽是水波滟滟。
  飞腾的细浪打破湛蓝的天空,激烈的波涛撕碎万顷良田。
  史无前例的灾难,带给五蕴州几乎毁灭的打击。粘稠腥臭的淤泥,填满了峡谷山涧,恐怕数百年都不会恢复元气。
  漂浮的尸体像吹鼓的气球,苍白的,肿胀的,漂浮在浑浊的水面,情况惨不忍睹。那一具具尸体,肚子隆起得老高,浑身布满青紫色的血丝,只待食腐的乌鸦将其戳爆。
  欲骨朵笑了,笑得很开心。这就是反抗他的下场,这就是与他为敌的榜样。
  听吧,那惨死时的哀嚎,逃命时的尖叫,欢悦的充斥在欲骨朵的双耳,令他浑身毛孔都舒展开。
  解决彦家军之前,欲骨朵亲率浮屠鬼和二十万精锐,猛攻尚方城。三个时辰后,尚方城破,屠士卒万余,抛尸河中。
  随后,欲骨朵把枪口朝向雷蛇城。雷蛇城由田哲镇守,领两万精锐。好在雷蛇城坚固,被几十米深的大水猛烈冲刷,城墙纹丝不动。
  田哲满脸水痕,身上披着沾染青苔的湿漉漉铠甲,古朴的大脸极度扭曲:“快,给我放箭,射死这群王八蛋!东头有人爬上来,用钩镰枪捅过去!”
  雷蛇城不是那么好攻破的,田哲守城周密,死硬死硬的态度。欲骨朵派出使者,被田哲拔剑砍了,煮了也是一锅肉。
  共二十万大军猛攻雷蛇城,已经超越了雷蛇城能坚守的极限。田哲麾下死伤大半,城壕堆满了袍泽的尸体,无暇去处理。
  成群结队的敌军扑上城头,又被钩镰枪捅得脑浆迸裂,哀嚎跌下城池。那城墙根的尸体,密密麻麻足足堆了三丈,像是要填平雷蛇城。
  欲骨朵被田哲气得不轻,发誓要攻破雷蛇城,将田哲乱刀分尸。
  在城中坚守五日,弹尽粮绝。掘地三尺,找不出完整的刀剑和金属。豁口的刀锋卷得像麻花,被士卒当成铁棍挥舞,或是用牙齿,硬生生咬穿敌人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