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取消计划?威利斯,你是认真的?”
  在郑北这里了解清楚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威利斯就做下了一连串的计划。
  从郑铮向家族中申请的秘药判断出他要修复的东西有多大,再从安纳这几年涉及到“修复古董”这方面的活动的调查,以及对安纳以及其父辈祖辈购买古董的记录上,推断出他要郑北修复的东西正是“狮身人面像”……
  这些事情都是威利斯做出来的,作为一个旁观者的郑北即便是在一边看着,也觉得威利斯的确是很有一些手段的。
  至于后来郑北向家族提前提出“制作秘药”的,以及后面的“不用”和“急用”的这些个转折,也都是出自威利斯的手笔。
  而后,威利斯又暗地里联络众人,在确认郑铮不可能已经做好了修复准备的情况下对郑铮和安纳发动突袭,突然带人造访安纳,逼得安纳不得不将这件事情提前。在郑北眼里,威利斯对于时机的把握简直就是一流的。
  而在进一步的分化郑铮和安纳的这件事情上,威利斯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出了计划。他的计划说也简单,就是不给郑铮和安纳任何独处的机会,让他们无法进行有意义的交流,无法让他们交流各自的意见。
  这样发展下来的话,等到郑铮无法在众人面前复原狮身人面像的时候,并不清楚所有情况,也无法了解郑铮的情况的安纳,会因为这种情况的出现而更加的羞愤、恼怒。
  而羞愤恼怒之下的安纳,没有可能不将自己的情绪波及郑铮。
  这计划单独拉出来看或许还没什么,但是配合着前面的行动再看,那这就是一条实实在在的绝户计。眼看着威利斯做出这样的安排的郑北,在对威利斯十分佩服的同时,也对赢下郑铮变得十分有信心。
  可是没想到,在和郑铮见过面之后,威利斯就将自己做好的计划给破坏了,给了郑铮和郑永和交流的时间。虽然最后的结果不会相差太多,但是少了这么一环,等事情出现的时候郑铮和安纳之间爆发出来的矛盾就会轻很多,这是郑北所不愿意看到的。
  郑北有心反对威利斯,但是顾忌着威利斯是做出这个计划的人,所以郑北才没有当场发作,而是趁着走开了之后,要跟威利斯要个说法。
  但是郑北没有想到的是,他要向威利斯要个说法,威利斯却给了他一个“放弃计划”的建议。
  马上就要赢了郑铮了,甚至不需要在做什么,只要静静的看着事情的发展就能看到郑铮败北的结局。在这个关头,威利斯竟然说要放弃计划?
  郑北在听了威利斯所说的内容之后,第一时间就以为自己的英文水平不行,听错了威利斯意思。等他再三确认自己没有将威利斯的话理解错之后,郑北心里有震惊,但是更多的则是觉得荒谬。
  现在放弃?
  虽然知道威利斯在这种问题上只能向自己给出建议,该如何处置还是自己来做决断,但是郑北心里依旧有些情绪。他很不理解的看着威利斯,实在是弄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
  “是的,我是认真的……”威利斯看着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的郑北,点了点头,道:“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最为妥善的策略就是先行放弃。你可以借口你们家族中的秘药出了一些问题,将这件事情往后拖一下,等我们找到更多的证据之后再进行这件事情。”
  “为什么,威利斯,为什么?”
  郑北一脸的不能接受:“为什么还要给他更多的时间?如果他真的趁这些时间,将他要复原的东西完成了呢?那怎么办?你的计划相当高明,现在离成功就只有一步,为什么你会在这个时候退却?”
  “不是退却……”
  威利斯为自己的状态做了一些辩解,然后说道:“我之所以这样,是因为那个年轻人的表现实在是太……镇定了。
  如果他真的没有完成狮身人面像的复原的话,他为什么会如此镇定?我们的消息更新的并不是很迅速,我心里有些担忧。如果他真的已经复原了狮身人面像的话,那我们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在帮他。”
  “怎么会?”
  郑北对威利斯的说法并不认同:“我们今天过来的时候,安纳是什么反应你已经看到了。如果狮身人面像真的已经复原了,他会是那样的反应?虽然他在强装镇定,但是我相信你看的出来,他只不过是强撑着镇定而已,他心里慌乱极了……”
  摇了摇头,郑北对自己的意见进行了一下概括:“我不相信郑铮已经复原了狮身人面像,你的建议我并不能认可。威利斯,我是相信你的,但是你并不了解郑铮这个人。他是一个惯于装腔,关于虚张声势的人,你不要被他表面表现出来的东西骗了。”
  见郑铮并不认可自己的看法,威利斯也并不坚持。他耸了耸肩膀,道:“我也只是针对这件事情给你一个我的建议而已,是否采纳,还是要看你的意思。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你要不要向你父亲打个电话,听听他的意见?”
  郑永明远在中国,根本就不知道这里的具体情况,他是没办法根据局势给出自己的意见的。所以威利斯这么说,其中的意思是很明白的,那就是让郑北给郑永明打个电话,看郑永明会更支持谁。
  郑北自然知道威利斯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正因为听懂了威利斯这话里是什么意思,郑北心里才有更多的不快。
  虽然他也知道威利斯是为了谨慎起见,不过这话里借着自己的父亲来压自己的做法,实在是让郑北心里痛快不起来。不过直面拒绝威利斯也不好,毕竟威利斯并不是他的下属,郑北也不好做的太生硬了。
  “事情就先这么办吧,我稍后会向父亲打电话的。”郑北压住了心中的不痛快,说道。
  威利斯耸了耸肩膀,没再多说什么。他和郑永明是一种类似于合作的关系,不过在两人的合作中郑永明是占据着主导的,所以两人的位置并不平等,所以威利斯才会以一种类似于幕僚的身份来帮郑北。
  他之所以提出来让郑北给郑永明打个电话,那是因为他和郑北的意见有冲突,得让郑永明做出个判断才好,免得事后有什么问题的话将责任归结到他身上。
  现在郑北虽然说了会跟郑永明说这件事情,不过在威利斯看来,这不过是郑北用来敷衍自己的话而已。但是这样又如何呢?反正自己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如果出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的话,那是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
  威利斯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所以他能策划出这么多的事情来;不过同样的,他对郑北谈不上什么忠诚,甚至和郑永明也不过是互惠互利而已。
  所以作为一个聪明的但是没什么忠诚可言的人,威利斯自然不会做出什么死谏之类的事情,他的态度很简单:该我做到的事情我做到,该我说到的话我说到,如果事情出了什么问题的话,那就和我无关了。
  威利斯心里所想的,郑北也差不多清楚。虽然在手段上他比不过威利斯,但是这种撇清自己让自己没有责任的手段,他看的多了,自己也做过不少,现在看着自然清清楚楚。不过即便是清楚这一点,郑北也没觉得怎样。
  威利斯不了解郑铮才会觉得事情有些问题,提前用这种方法撇清自己的责任,只能说他太谨慎以至于胆怯了。虽然威利斯很聪明,但是在胆量上他还是差了点。
  算了……
  看了威利斯一眼,郑北心中暗道了:“算了……他想用这种办法逃避出现意外之后的责任,那就随他去吧。畏首畏尾的,嘿……郑铮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能有什么办法?不会有问题的……”
  郑北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心里这么想,除了有对威利斯畏首畏尾的行为的看不起之外,还在隐约的为自己壮胆。他并没有明确的意识到这一点,即便是意识到了这一点,郑北也不想承认。
  “这位是科尔先生,科尔.汉森。是我的老朋友;这位是郑铮郑先生,是来自中国的考古学家,也是这次修复工作的主持者。”
  虽然事情有些突然,不过安纳也不是白给的,愣是在短时间内就弄出了一个像模像样的酒会。大厅里人头济济,三五一个的凑在一起说笑。安纳带着郑铮,向他介绍来人中和安纳关系比较熟络的客人。
  本来来的人也不多,其中一大部分是威利斯带过来的,和他关系比较密切,但是也认识安纳的人。剩下的那部分,就是和双方都有利益关系,但是没有明确站队,威利斯和安纳也没办法让他们站队的人。
  这样一看,作为主人的安纳倒是没有多少熟络的人在现场。他知道这些人中很大一部分都是站在威利斯这边,过来一是为了给威利斯撑场,二是来看一下自己的笑话。不过安纳也没叫自己的朋友们过来,因为他那个时候还不知道郑铮这边的情况怎么样,心里实在是没底。
  现在从郑铮那里得到了一个确定的消息之后,安纳也没了那么多的顾忌,几个电话打出去,立刻就有和他相熟的人过来了。这样一来,场中的人多了,安纳也能显得有气势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