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王思齐点头道,他对这个刚认识的年轻人印象还是不错的。
  “我之前也说了,我要去华阴城开古董店。我有话也不瞒着您,我那包里的古董原来就是打算摆放在新开张的店里撑撑场面的。”
  “所以呢,我有一个想法……”郑铮指指放着古董的旅行袋,对王思齐笑道:“反正一样都是拿来撑场面,一样很多人都看不出好处在哪,只有内行才能看出门道的古董,当然没有一个这么大的纯银圆球来的有效果了。
  咱们打个商量,您说说您这银球想要卖个什么价钱,如果价钱合适的话,我就选出一样价钱和您的出价差不多的古董,咱们做个公平交换,你看怎么样?”
  “这个……”王思齐想了想,笑道:“兄弟,要真是这么着的话,你可就算是帮了我大忙了。行吧,这个就按照原来的价格,就九十万了。你看看你那有没有价格合适的古董,也不用价格太高的,给我一件七八十万的我都能接受。”
  王思齐心里明白,一件七八十万的古董以后还是可以升值的,而且就算是不出售,当个摆设也够分量。但是这“没奈何”买到手里基本上就算是砸手里了,也就是撑场面用得着这东西,寻常人家谁往家里放这个啊。
  郑铮说跟他公平交易,一样拿出价值九十万的古董,这样算起来的话,王思齐他自己是占便宜的。
  所以王思齐很大度的做了让步,只要有一个价值相差不太多的古玩,他就愿意把这银球交换给郑铮。
  郑铮这时候想起来王思齐之前说的话了,于是他说道:“您之前不是说相中了我那包里的两件古董么?具体是哪两件我还不知道呢。这样吧,您说说您相中哪两件古玩了,我看看这两件加起来一共多少钱。”
  王思齐一听,自然十分的愿意。郑铮就将那特大号的提包打开,将里面的古董一件件取出来摆放好,任由王思齐挑选。王思齐看了一遍,立刻找到了之前在认领古玩的时候相中的两个瓷瓶。
  那对瓷瓶该叫什么郑铮还真不知道,不过看看那一对瓷瓶的模样,倒是可以叫做“白瓷青花冰裂纹无耳双瓶”,
  顾名思义,就是有冰裂纹的一双白瓷瓶,上面有一些青色的纹绘,古董行里给古玩取名,大多也都是像郑铮这样,根据物件的特点直接起名,一听名字就知道大概是个什么东西。
  郑铮看了看这一对瓷瓶,又偷眼看了看青铜天平。按照青铜天平的判断,这一对瓷瓶应该是清康熙年间的东西,年头倒不算是太长。不过因为上面有难得一见的窑变“冰裂纹”的缘故,又是成双成对的一对,所以这价钱要更高一点。
  青铜天平上显示的是单个的瓷瓶,其对单个的瓷瓶的价钱判断是二十五万,这样算起来,两个加在一起正好是五十万。
  但是郑铮却知道,这个价钱不能简单的这么计算。因为瓷器易碎易损,品相完善的单个瓷瓶价值已经不菲,而品相完好的一双瓷瓶,其价值就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了。所以,因为其成双成对的缘故,这一对瓷瓶的价格还要再上涨个二三十万。
  “我一直想找冰裂纹瓷瓶,但是之前找到的都不是窑变的冰裂纹,那都是奸商故意敲打出来的裂纹,用来冒充冰裂纹的。”
  王思齐一手拿着一个冰裂纹瓷瓶,仔细看了一阵,王思齐看着这一双瓶子的眼神更加热切:“以前也不是没有找到过冰裂纹瓷瓶,但是找到的也是一对冰裂纹瓷瓶中的一个,根本凑不齐一对。都说好事成双好事成双,我买个单的回家这兆头也不好啊。”
  “今天幸亏是遇到了兄弟你,我也算是了了我一个心愿了。你只管说个价钱吧,这个银球不够的话,我再贴钱给你。”
  王思齐这一番话说的豪气纵横,大有直接签出一张支票用人民币砸晕郑铮的气魄,看起来他对这一对瓷瓶是志在必得,宁愿花个大价钱也要买回来。
  在做生意的时候,如果顾客对商品表现的十分满意,那就是抡起大刀宰肥羊的时候了。察言观色,趁机抬价的手段郑铮不是不懂,这种事情他也不是没有做过。但是这一次郑铮心里想了又想,还是决定放弃掉这个大砍一刀的机会。
  王思齐可能会因为一时兴奋而花一个大价钱买下这两个瓷瓶,但是人家也不傻,等到热情消退之后再想这件事情,王思齐心里绝对不痛快。对于他这种富人而言,花了多少钱并不在重要,但是被人欺骗这比花了多少钱来的更重要。
  这么一位喜欢古董的富豪,如果和他把关系打好的话,以后也会成为一个很重要的顾客,那时候带来的收益远不是一刀宰可以相比的。从长远来看,对王思齐表示一些善意甚至做出一副吃亏的表现,会让王思齐对自己印象更好,也更有利于以后的合作。
  郑铮想了想,笑道:“这两个花瓶单个出售的话也就是二三十万左右,但是成对儿出售的话,价钱会高一些,以最容易出手的价钱而言的话,差不多就是八十万左右。”
  郑铮说的是“最容易出手的价钱”,他说的可不是最高的价钱,毕竟这是古董,不说升值与否,它也有收藏价值。
  而一个纯银浇铸的银球,即便是石崇所有的东西,但是作为古董而言价值不高。所以因为行情不好的原因,除了买来镇家宅财运的王思齐之外,其他人很难用九十万的价格收购这个银球。
  当然,这些话郑铮绝不会说透了,全说清楚了反而不好。他只是说出瓷瓶的最容易出手的价钱,其他的就留给王思齐自己去想了。
  “这两样东西用来交换银球,很公平,王哥你不用再贴钱了。”郑铮微笑道。
  王思齐看看自己手里的两只瓶子,又看看那个自己厌恶至极想要处理掉的银球,摇头叹道:“这哪儿公平了?这一点都不公平。”
  他看着郑铮,说道:“兄弟,你做事够厚道,我心里有谱。我用这么一个我急于出手还不一定有人愿意要的银球,换了你这一对儿绝对有人求购的冰裂纹瓷瓶,这哪里是公平啊,这分明是让我占了天大的便宜。”
  “王哥,您别这么说,我还得感谢您给了我这么一个镇场子的宝贝呢。您也别觉得占了便宜心里不舒服,生意么,不就是各取所需么?你满意我也满意这就行了。”
  郑铮说话老练,一点也不像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显得十分的沉稳。看在王思齐眼里,这让他又是一阵阵的感慨:要是自己能养出来这么一个儿子,那自己就算是没什么遗憾了。
  “唉,兄弟,你这让我……”王思齐摇摇头,心里怎么都觉得这件事儿他自己干的不地道。
  郑铮见王思齐还是过意不去,于是笑着说道:“王哥你心里要是真过意不去,那以后就经常照应一下兄弟我的生意,反正我以后开店就开在华阴城,离这也不算远。您要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给我打个电话,我收到您要的东西之后立刻给您送过来。”
  “好。”
  王思齐赞许的看着郑铮,点头道:“就冲你这个厚道,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郑铮用两个凭白得到的瓷瓶换了一个撑场面的利器,王思齐用一个自己本来就不想要的物件,换了两件自己思慕已久的古董,两个人这生意可以说是各得其所,皆大欢喜。
  听郑铮说他要赶快去华阴城主持开店的事情,王思齐虽然还想拉着郑铮聊点古玩方面的事情,但是却也不好浪费郑铮的时间,他一通电话叫来一辆全封闭的小卡车,让人把那银球搬到了车上。
  据王思齐说,从W城到华阴城,一路走高速公路的话差不多得七个小时,不过晚上车少,路况更好一些,说不定五个小时就能去到华阴城了。如果不是特别赶时间的话,那路上慢慢开车,到了华阴城正好能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