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拖着下巴若有所思,“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他已经很久没进琴房了,我到哪找他的原创曲子了?”
瞧顾寒郁郁寡欢的样子,从前曲子指不定被他给烧了埋了。
“你可以找我啊。”季白突然挺起腰杆,拍着胸口道,“你说,要哪一曲,我帮你弄过来。”
“啊,你确定能办成?”苏锦有些不相信,怀疑道,“你不会把他绑到操场上打劫吧?”
“不会。”季白坚定道,“我一定不会让他生气,你直管说哪一曲就行了。”
“那好,就信你一次。如果非要用强的,别说我干的。”
“……”
“我记得高二顾寒有一首曲子得了大奖的,叫什么夜来着……”
苏锦已经离校多年了,尽管当年也曾为了钢琴小王子狂热过,不过隔了太久,她也一时想不起。
“黄昏第九页。”季白一口就念了出来。
“对,就是那个。黄昏第九页……当时学校了但凡学音乐的,都争着找他的乐谱。”苏锦默念了一下,突然想了起来,“所以你问问其他同学,应该不难找。”
“好,这事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两人边说边走就到了四楼,季白向苏锦一再保证,然后挥着手跑进了隔壁班。
苏锦隔着窗户,看到顾寒已坐在了第四列第二排的位置上,他的桌前摊开着一本书,手上也握着笔,然而他的视线却飘到了窗外很远的地方。
年轻的脸庞、优雅的气质,修长的手指、白皙的肌肤……
这样如童话故事里的少年王子,苏锦也曾一度迷恋。当时的苏锦连走近他的勇气都没有,只能远远看着,然后再将他放下。
真是感叹,岁月才是最无情的小偷,如果不曾努力去想,甚至不知道自己遗失了什么。
“苏锦……”
突然又声音喊她,苏锦回头,引入眼帘的是另一个温和的王子。
“宫黎。”
“上课铃都响了,还愣着干嘛。”
“哦哦,一起进去。”
苏锦和宫黎一起走进教室,凌菲正和朱琳讨论着什么,突然就停了下来,神色瞬间转冷。
陆澈正好抬着头,他看到苏锦挨着宫黎一起走进教室,两人的脸上都挂着温和的笑意。特别是苏锦,浅浅的笑意里还带着些腼腆。
凌菲握紧了手中的笔,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放开。
凌菲是个很优秀的女子,她是正真的大家闺秀,温顺、谦和,得体、优雅。
她的行为举止无不透露着良好的家教,台面的处事手段彰显着善良与大气,她是童话里与生俱来的公主,令人心生期盼又望而却步。
然而这种种的得体与懂事的背后,是从小到大沉重的教导,是不得不顺从的隐忍。
她是金丝雀,她也是笼中鸟。
周日放学后,凌菲和朱琳一起向校外走去,只是透过学校大门看到一个黑色车尾,凌菲突然停下了脚步。
“凌菲,你怎么了?”朱琳随着一起停下脚步,她看到凌菲面色沉沉,浑然不像其他学生一样,兴高采烈的赶回家。
凌菲低着头,忽然低声道,“我后悔了……”
“什么?”朱琳一时不明白她说的话。
“我说我后悔了,我不该放弃宫黎。”凌菲抬起头,目光闪动,“那么好的宫黎,我是不想放弃的……”
“凌菲……”朱琳看到凌菲痛苦的神色,瞬间也揪心起来,“如果你还爱他,就努力去追求他,我相信,你还是有机会的。”
凌菲抬起头,一贯自信的她露出了不确定的神情,“可是他现在和小白楼里的唯一的一个女同学暧昧,你确定他还爱我吗?
他还会答应我吗?他是不是已经走出我的阴影,试着去爱另一个人了?”
“不,他是爱你的,我相信……他等的人一直是你。”
朱琳握住凌菲的肩膀,轻轻晃动,“那个苏锦根本就比不上你的万分之一,只要你能站出来,她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凌菲苦笑,“你太抬举我了。我现在……”
凌菲说到一半,突然停顿下来,眼神里荡漾着无尽的酸楚。
“你怎么了?”
朱琳虽然也有着优良的家势,但依然跟凌菲不在一个层次。看朱琳看来,凌菲除了学业,该是什么烦恼都没有的。
但凡她想要的,不是一个电话就是勾勾手的事,还有什么值得她欲言又止的。
“算了,再说吧。”凌菲叹了口气,将顺滑的头发撩过脑后,打起精神向校门外走去。
她看上去又变成了神采奕奕的好模样,校门外,父亲专门为她聘请的私人助理,已经开好车门等在那了。
一道门就是一个世界,朱琳从未进入过那个世界,她只能远远的瞧着。
凌菲,她似乎除了缺一个白王子来和她成双对,人生就已经完美了。
豪华装饰的车内,凌菲坐在宽敞的车后排,无声的看着外面的灯红酒绿。
她对那些繁华的灯火没有一丝兴趣,她将所有的目光都停留在街上牵手徒步的小情侣上。
她仿佛看到了不久前自己,偷偷的从家里后院跑出来,一口气奔到广场的中央,看到等在那里的宫黎。
寒风没有折弯他的身躯,他手中握着一直玫瑰,挺立在喷泉前,傻傻的等她到来。
当她终于颠簸着马尾跑到他面前时,宫黎笑了,宛若新一年里的第一缕春风。
他们手牵着手,走在热闹的人群,似乎什么都没有,又似乎什么都拥有了。
凌菲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司机换了一条路。
凌菲回头神,并没有惊讶,这种情况她很熟悉,只有一种解释,“他又邀我去什么宴会?准备的什么礼服?”
作为家里的独女,凌菲从小就参加各种商务宴会,母亲总会将她打扮得漂漂亮亮,让她光鲜亮丽的出现在人前。
上学后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减少,反而因为她逐渐熟悉、成熟的交际手腕,而变得更加频繁。
有时候晚上来不及回家,就让助理直接将她送到各个酒店,然后在酒店的某个房间,迅速换好早已准备好的礼服。
尽管她才十八的芳华,母亲给她准备的礼服已经过多的透着女人味,这令凌菲异常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