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一晚乐微微过的那叫一个糟心。
原说出宫去散心,结果,散心没散着,才看到个赵国公主就回来了。回来就回来吧,又去个什么甘泉宫抓什么‘贼’。现在,贼是没抓到,反倒惹上了个嬴政这么个大麻烦!
惹上了就惹上了吧,自己又没伤着打着他,他好端端的居然让人连夜搬来一大车的书简,说是继续读书,尤其是凡是其中有关‘贼’和‘打架’的句子都要默背,改天还要默写。
什么啊!
他自己前段时间还都给她搬走,现在又都给搬回来了。
他以为那些是什么,一页两页么?那是一大车的书啊!他是成心不让自己出门么?!
于是,初春的华阳宫湖畔,又现了这样一个场景。
绿柳荫下,乐微微身着一身青衫,斜坐在假山上,拿着一卷书简,不时的念念有词:“杀人不忌为贼。贼、民之主,不忠。毁则为贼,毁则为贼……”
“毁则为贼,掩贼为藏,窃贿为盗,盗器为奸。主藏之名,赖奸之用,为大凶德,有常无赦,在《九刑》不忘。”
她靠在假山石上,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本直愣愣的对着湛蓝的天空,一个词眼硬是念着好几遍也没开始下一句,直到听到这一句,她方才倏然拿下书简,冲声音来源处开心的喊道:“多多公主,是你!”而后,便立刻跳下假山,向来人奔去。
来人的确是赵多多。
此刻的她,身着一身粉色宫装立在花丛中,身侧草长莺飞,再衬着她一张粉扑扑的脸蛋,丽色无比。
“多多,我昨天就看到你了,本来要去找你,没想到有事受阻了。今天才看到你,怎么样,你这几年过的好吧?我和师兄那日受吕公所托而擅自离开,没有连累到你吧?”她说着就拉着多多的手上下打量一番,突然又想起什么,改道,“嗯,不对,不是说嫁过来的是赵国嫡公主吗,怎么变成你过来了?”
对她一连串的问话,多多都始终抱以耐心的微笑,直到她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赵多多才叹了口气道:“唉,微微,实不相瞒,我也是被逼无奈才来的。”
说着,她就将这几年在赵国的经历都和乐微微叙述了一遍,姜珠专横,她们这些庶女庶子们即使再有父王的宠爱又哪是她的对手。
听的乐微微好不懊恼:“多多,难道真的是因为我的事吗?我其实,当时是很想和你说声的,可是,当时要保护秦王子回国,行动不宜透露,所以,没能和你说声……”
“微微,”多多一手抚上她的手,安慰道,“这其实也不关你们的事。姜珠早看我不满,那是事实。有没你的事在其中都无关紧要。你看,现在也好,我和你不是又在这秦国见面了?”
“这倒是!”乐微微开心的笑了。
说到这里,多多又道:“对了,微微,你方才说昨天就看到我了,本来要去找我。可是,昨天……昨天我才来,我没看到你啊……还有,你现在,这是在干嘛?”她指了指微微手上的东西。
乐微微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书简,又登时放下,重又转身跳上身侧的假山:“唉,实不相瞒,我也是陷在这里了啦,还不是那个嬴政害的!”
说着,她就将怎么到了秦国,这几年在秦国发生了什么事,特别是昨晚发生的事,绘声绘色的和赵多多说了一遍。
说到那个‘贼’的时候,还说的有鼻子有眼:“多多,你不知道,我是亲耳听到里头动静的,可是和嬴政进去的时候可什么都没看到。唉,这,当时甘泉宫那些官兵都可以做证,嗯,还有赵高,对,你可以问问他。
你说,那贼也是,手段真高明。就这么一会儿就不见了,可和我们风门弟子有的一拼呢。是昨天阿政拦着,不然的话,我说什么也要动用法力追踪到他。
哦,还有,赵太后她本来人挺好的,可是,昨天晚上也怪怪的。我和阿政明明是在帮她,她反而老大不高兴的样子,还和阿政有一句没一句的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你说,气人不气人?”
赵多多听她说的一开始也是迷糊不明白,这会子听那后几句,总算是明白了些,眨了眨眼:“……你说,听到里头有人在‘打架’?”
乐微微:“嗯。”
赵多多:“你说你和大王还进去了,亲眼看到里面除了太后,什么人都没有?”
乐微微想了想,再次肯定的答:“嗯。”
就见赵多多忽然掩口,‘噗’的一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啊。”
“你啊你……你真是……”见乐微微嘟喃着小嘴,赵多多打量了下她,再附上她耳畔,小声耳语了几句。
乐微微忽的脸上一红,也惊道:“真的?那我不是真闯了祸了?”
多多道:“那还会有假的?!你不想想,我都是已经嫁入秦王室的人,连这点事都会不知道?”
“难怪阿政从昨天到今天会变着法的来折腾我……”乐微微搅着手中的帕绢,咬牙切齿的道,“也不跟我说声……”
“什么?这种事你让他一个大男人跟你说?”多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轻轻一指她小脑壳,“好在你是真傻,这太后一时半会也拿你没则,加上大王也护着你。你啊,就赶着这几天多念念佛经,多参拜参拜几下阿弥陀佛,希望太后过几天能把这事给忘了吧。”
乐微微扬着小脑袋望着她:“佛经是什么,阿弥陀佛又是什么?”
多多意气奋发:“阿弥陀佛是……”
好吧,她抚额,这个年代,敢情那佛教还没传入华夏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