嫪毐看向众兵士:“你们现在都退下,卫尉竭、内史肆、佐戈竭、令齐。”
“在——”将士中,这四人齐齐而出。
嫪毐:“你们就带兵按我昨夜所安排退入各个路口以听我号令行事。”
“是——”他们一齐应诺。
一切安排妥当,待那些兵士全数散去。嫪毐这才冲那飞骑兵士道:“传我令,开城门,迎大王——”
说完这些,他得意的看了乐微微一眼:“今日多谢华阳公主,请——”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乐微微却未曾挪动脚步,她看向嫪毐:“长信侯,既然你一切都准备好了,那是不是我可以走了?”
嫪毐轻笑:“公主,想必你也知道,现在这蕲年宫宫内宫外都不安全,故,嫪毐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还有请您等平定了叛乱再行离开不迟。”
她的安全?分明是想继续要以她的威信来以示众人吧。
乐微微长吸了口气,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嫪毐,你说过会让我见太后,太后现在人呢?”
嫪毐叉了叉双手,笑道:“公主,您大可放心。太后现在好的很,正在宫中,等我等平叛结束后就能见到她了……”
乐微微原本还在想先一步见到赵姬,不管嫪毐是不是她纵容的,赢政终归是她的孩子,虎毒不食子。她总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赢政落败,何况,那孩子才满月,肯定还养在她身边,带走了她和孩子也是拿走了嫪毐成事的资本。
可嫪毐很聪明,再一次识破她的计划。
说话间,嬴政一行人已经进了蕲年宫。
嫪毐接报后便迎下城楼:“大王,长信侯在此恭候,愿大王吉祥如意。”
确定嫪毐已经离开,寝宫内的乐微微微微一笑,她一挥手,留下个假人坐在原地。真身却悄悄离开。
嫪毐识破了她,不等于她就没折了。
蕲年宫花园内,一人影前,她定住了脚步。
“草民徐福拜见公主。”来人叩首。
他的手上一左一右还各揽着一个孩子。
乐微微怎能让他久拜,赶忙一步上前,接过其中一个孩子:“徐福,快别拜了,你能来就好。”
原来,当那时嫪毐告知乐微微为赵姬确定脉象的方士后,乐微微一方面将此事告诉了嬴政,另一方面开始让碧桃暗下对这个徐福进行了查访。
徐福不过是个方士,还是齐国人。
为谁效劳本就没有什么定意,何况,乐微微的招牌可是大王。
对,嬴政。
乐微微现在想起来自己都想笑,嫪毐自以为聪明,可她和赢政在咸阳朝堂上的表演真可谓天衣无缝,连嫪毐都瞒过了。
他会让人假扮樊於期,她和赢政就会假装争执。
有赢政做靠山,何止是徐福不怕。
所以,这也是在令齐他们软硬兼逼下,乐微微还能淡定的原因之一。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徐福,太后呢?”
徐福面露为难之色:“公主,嫪毐很狡猾,自孩子出世后他就将太后和孩子分开控制。其实草民也是侥幸,因为这些天孩子哭闹不停,得了夜哭病,嫪毐便让草民前去医治,草民才得以靠近。太后就……”
乐微微一听便明白了,她随手将手中孩子的一块襁褓盖好:“徐福,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太后,我和大王会另想办法。”
徐福再次叩首:“谢公主。”
有这俩个孩子在手,不管怎么说,嫪毐也该收敛几分。
她是这么想的。
蕲年宫内,嬴政也是这么做的。
嫪毐本以为凭着他那一万死士便能一举拿下嬴政。
可谁想,那嬴政早就在蕲年宫周围准备了千军万马。
“嫪毐,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望着已呈瓮中之鳖态势中的嫪毐,赢政冷笑,“莫说你派一个假的樊於期去,就是派个真的也能耐我何?!”
假的樊於期,这个事实赢政打从见到那人抬眼看他的第一眼他便人确定。
真的樊於期眼里,没有那样的贪恋。
而他这样说出嫪毐的秘密,这回,大骇的是嫪毐。
那个樊於期是假的,这可是他计划之一,从未泄露与人。想到这里,他凌厉的扫视了下身侧之人。
那些人在这个时候怎敢有误,慌忙一致摆手:“长信侯,这卑职盖不知情啊。”
嫪毐定了定,再看向对方:“赢政,那是真的樊於期还是假的,我想与你已经不再重要。赵姬现下就在我手中,她可是你的亲生母亲。你能封吕不韦为仲父,按道理,你也应该喊我声假父才是。哦,对了,你,不会也认为她是我假冒的吧?哈哈哈——”
他笑,他周围的亲信也笑。
赢政冷冷一笑:“嫪毐,既然你已知她是孤母亲。便可知,孤母亲已年迈。也是半截入黄土之人。哪有一个年迈的母亲会顾忌自己生死,而不顾儿子死活之说。倒是你,是否现在有兴趣知道你那俩稚子的下落?”
嫪毐顿了顿。
这间隙间,他已然见到那一手抱着一个婴儿出现在赢政身侧的乐微微。
一见孩子,嫪毐顿时大惊失色:“……孩子,我的孩子……”转而又看向嬴政,“嬴政,你要干什么?!”
嬴政嗤笑:“长信侯,你要干什么,我就要干什么?”
嫪毐怒道:“赢政放了他们!他们才刚满月!”
嬴政冷笑:“那,就要看长信侯怎么做了。”
冷不叮从一侧小跑来一名小宦,他边擦汗,边冲嫪毐道:“长信侯,长信侯,不好了,华阳公主人还在宫里,可不知怎的,就是不动,不肯跟小的来这里。”
“滚!华阳公主,华阳公主现在就在那里!”对这种马后炮之言,嫪毐是火冒三丈,“啪”的一声狠狠盖在那小宦面上,“滚,现在就都给我滚——”
怒,充斥着嫪毐胸间。
他知道了,他千算万算,万万没算到乐微微有法力。
这才让他们钻了空子,带走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