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里,雨总是连绵不停,难免让人心烦意乱。
  可只要有阿辰在,乐微微的心便定了不少。
  那日,冯灵自追子墨而去就再也没回来。
  阿辰总说她经过那日的祭月仪式后身体不是很好,要再恢复段时间才肯她外出。
  她被他强制留在那里。
  乐微微第一次那样温顺的没有闹着要外出,而与他相处两寂静的呆在山中。
  白天一起看远山红雨,夜晚,一同述说着往日的故事。
  譬如,她会问:“发生了这么多事,为什么当初她生他气时他不告诉她?”
  还和白子墨去打什么赌,哼,哼,他们当她是物品吗?!说给就给,说留就留?
  他说:“说了,担心你会生气……”
  他不说,她生他的气,他说了,他还担心她生他的气。
  原来,在他心里,对待她,他已经变得小心翼翼。
  “所以,你宁愿选择不说,那你又怎么会知道我不会选择你。你对自己就这样没自信还是对我没信心?!”
  看着她气呼呼的样,这些年的所有苦楚竟全都烟消云散,他将她往怀中揽了揽,轻吻了她小脑袋:“微微,对不起,这次是我的错,以后再不会这样了。”
  一句对不起,道尽了心头的千言万语。
  原来,强大如他,面对她,也有柔软脆弱的时候。
  乐微微心软了,可,还是不甘心,犹豫了下,续道:“……如果,那日我选择的不是你,而是子墨,你当如何?”
  他默了默,敛了笑容,看向她:“如果是这样,我宁愿选择万世孤独。”
  虽然她也想过单独一生,可,万世孤独,乐微微想都不敢想:“所以,幸好,我爱的是你。”她搂上他脖子。
  她笑了,这回,他也笑了,将她揉入怀中。
  他和他的微微,岁月静好,但愿一直如此。
  红雨连着下了十日方才停歇。
  乐微微也在山中呆了十日,直到白熠辰要带她离开,她还不舍。
  顾岩道:“夫人,红雨一下,时间会加快流逝。红雨下一天,时间将会流逝一年。我们在这里呆了十七日,人间也已过了十七年。夫人,您如果再不走,外面天地都换样了。”
  红雨有这么厉害?
  乐微微听了都瞠目结舌。
  不过天地换样跟她有什么关系,这是战国,又不是两千多年后。
  顾岩仿佛猜到她心思,边收拾东西边道:“虽然是在战国,可是因为您离开两千多年后的时间是固定的,当初殿下来的时候是定格了时辰的,如果您再不回去,过了那个时辰,恐怕一切都大变样了。”
  好吧,这样,她得走了。
  可是,想到秦朝的诸多事务,她想起还有一件未结,当她抬起头看向白熠辰时。
  他说:“微微,想做就去做吧,我等你。”
  ……
  直到出了不周山,微微才知道顾岩那几句话的分量。
  山中方一日,世上百十年。
  当初那个战国真的变了不少,经历战火的硝烟,如今这里已然是大秦的天下。
  赢政,那个曾经如狼般的少年已经实现了他少年时的梦想——王天下。
  大郑宫,气势磅礴。
  与大秦的辉煌气象一样,直入人心。
  听到乐微微回来的消息,赢政显得异常的兴奋。那年,她失踪,他失望了很久,起初,还迁怒于国师,因为,她是和他同时失踪的。
  可,当子墨献上他的一样宝贝,他就抑制了这样的冲动,那是一种能让他的兵士变得和当初那些神勇之士一般英勇的丹药。有了这些丹药,他的大秦兵士便将在统一六国的过程中一往无前。
  两相对比,他还是选择了大秦。
  而,他的“国师”也没有让他失望,这些年来,与李斯一起为他出谋划策,为他的统一大业立下了汗马功劳。
  现在的他已经君临天下,再回首,却发现唯独少了她。
  就在几天前,他的那个国师终于告诉他,她很快就会来了,果然,她来了。
  时间过去了十七年,他已老,可她还是一如往昔般明媚,娇艳。
  “微微,你总算回来了。”他当场在朝堂上立了起来,亲自迎出殿门。
  那一众文武百官也都纷纷列队整齐出殿,那样的场面可谓浩浩荡荡,前无古人,他相信也后无来者,因为他是唯一的始皇帝。
  可当他的微微见到这个场面却顿住了脚步。他记得,她当场问了他句:“陛下可曾闻言‘阿房、阿房,亡始皇’?”
  他心下虽有不悦,可仍旧耐心的和她说:“那些不过孩童之言,无稽之谈。朕现在已是皇帝,你若不满意,改天让人压下去便是。”
  他还领着她领着她来到了骊山顶上,那一眼望不见头的庞大的施工现场满是正在劳作的工匠。
  他滔滔不绝的和她述说着他接下来的宏图大业,他说:“……微微,你看,这里,还有那里,以后朕都要建起来。光是朕的陵寝便高达五十丈,朕要以青铜为顶,以水银为河流湖海,并明珠做日月星辰,对了,朕过段时间还要去泰山举行封禅大典,要让全天下都看到朕的至伟之功……”临了,还跟她说,“微微,做朕的皇后吧。朕是始皇帝,你就是始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