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为何私闯民宅?好有没有点王法了?!”
“哼,私闯?我告诉你,有刺客刺杀钦差,这刺客就往你们这跑了,识相的就乖乖把刺客交出来,等我们大人把刺客搜出来,你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王玄明睡得正熟,却被门外的喧闹声吵醒了,隐隐约约听到的两句话,却是吓得他瞬间清醒了过来,忙披了一件衣服就往外面跑。
只见满院子都是拿着火把的官兵,凶神恶煞的,将院中映照的宛若白昼,自己正房跪在两人一旁哭哭啼啼,见王玄明出来还喊了一声“老爷”。陆重希站在中央,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白曦站在陆重希身后,也是一副脸色十分不好的样子。
王玄明一出来,所有的官兵“唰”的一声就抽出了刀,都指向王玄明,刀刃泛着冷光,数十把白花花的兵刃一下子逼到了王玄明眼前,反射的光都刺的眼睛疼。
王玄明哪里见过这阵势?吓得腿一软一下子就跪下来,声音也是颤颤巍巍:“不知大人……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陆重希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冷笑了一声,说道:“王老板不是病入膏肓了吗?怎么跑的到比本官这个身体无恙的人还快?”
“这……”王玄明不敢抬头,“草民见大人前来,心中急迫,故身体也没那么难受……”
“大胆刁民,还不如实招来?!”白曦突然大喝一声打断了王玄明的话,虽然说没有惊堂木,但还是吓得王玄明一哆嗦。
只听白曦接着喝道:“本官知你一下跋扈惯了,今日被陆大人一说定怀恨在心,买凶杀人也是有可能,说!是不是你家的刺客来刺杀陆大人的?!”
“草民……草民冤枉啊!”王玄明立刻开始哭嚎,“陆大人是钦差,就算借给草民一百个胆,草民也万万不敢伤陆大人啊!”王玄明见陆重希还是那副阴沉样子盯着自己,忙对着陆重希头如捣蒜:“陆大人,您一定要替草民做主啊!草民是冤枉的!”
陆重希乜了一眼王玄明,目光却是看向别处,有意无意的说了句:“哭哭啼啼的没完,王老板真是好家教啊。”
王玄明明白陆重希指的是他正房,他妻子的习惯他也是知道的,遇到个什么事就哭哭啼啼个没完,王玄明瞪了正房一眼,低声骂道:“滚回去,别再这儿给我丢人!”
那妇人又哭了一会儿,才抹着眼泪退回偏房去了。
“这知县府的百十号人都看到了,刺客是往你这儿跑了,本官也不会空口无凭的诬陷你,你若是不信,大可问问这些官爷们,本官说的有没有一句瞎话。”还没等王玄明说话,陆重希就慢条斯理的说道,听了陆重希这番话,王玄明自是说:“草民不敢对大人有猜疑,但这刺客,真的与草民无关啊!”
“若说与你有没有关也可以。”陆重希看向王玄明,火光照在他脸上,半面脸被隐在黑暗里,半明半暗间,陆重希脸色似笑非笑的表情更显得深不可测,“只是让知县大人搜查一下,没找到刺客的话,这事就自与王老板无关了。”
“这……”这次轮到王玄明为难了,他家里有些什么东西他还不清楚吗?他刚刚给陆重希说他家穷的连药钱都没有了,然后就在他家搜出一堆黄白之物,这让他怎么解释?
“刁民!还不快快承认!你不敢让搜,是不是有鬼?!”见王玄明吞吞吐吐,白曦怒了,张口就骂,王玄明吓得一个哆嗦,抖得跟筛糠一样,却是支支吾吾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老板,本官把话说的够清楚了,如今你同不同意,本官都搜定了!”陆重希眸中冷的似是九伏的寒冰,看一眼,就教人冷的无法招架,语气却是轻蔑高傲,“本官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连圣上都不放在眼里!”
见钦差就如见皇上,“见卿如面”。
王玄明是彻底没有办法了,不服从皇上的旨意,这个罪没人能担得起,白曦一声令下,官兵立刻开始搜查,王玄明瘫软在院中里,陆重希看着官兵们搜出的东西,笑得意味深长:“王老板家里的东西,当真有趣的很啊。”
王玄明看着被丢出来的自己私藏的大堆补药和自己妻子的首饰衣裳感到一阵绝望,这些东西一件就是价值连城,王玄明还有这么多,他之前糊弄陆重希的鬼话,可是不攻自破。
竟敢欺瞒朝廷命官,他这次的罪,可是没边了。
“大人,发现这有血迹!”
王玄明正想着,突然一个官兵跑回来打断了他的思绪,陆重希应了一声,又对王玄明说道:“王老板不去看看?这可是证明你清白的好机会。”
王玄明勉强站起了身,瞪着陆重希恨不得要把他碎尸万段。
都是这个人!谁还没有点钱?谁还不爱钱?!他何必如此对待自己!以为自己是钦差就了不得了吗?!就可以随意欺辱百姓吗!这种人……这种人怎么配做官!怎么配!
陆重希感觉到了王玄明的杀意,回过头来看了眼王玄明,狭长的眸子里满是轻蔑,笑了笑便向发现血迹的地方走了过去。
血迹极为隐蔽,只有几滴滴在后院的草上,若不是仔细看,都会以为那血迹不过是草上的斑点。
血迹虽少,但已经足够了,那几滴血一直向前,在墙边却突然消失了,陆重希上前去看了看,摸了摸那面墙,他摸的极为仔细,好像是在涂抹墙上的花纹,在白曦忍不住要问时,陆重希突然扣了扣墙上某处,墙应声而开,在墙后面的是一条迷密道。
“王老板家里还真是建的巧夺天工啊。”陆重希笑了笑,就率先走了进去,白曦也吩咐衙役拉着已经瘫软无法讲话的王玄明跟在后面。
密道尽头是一扇铁门,铁门十分巨大,也是坚硬无比,陆重希看了看,也估计不出这门有多么厚。
血迹最后就停留在这门前,所有人都看着王玄明,白曦首先道:“刁民,还不快快把钥匙拿出来?!”
王玄明呆呆的瘫坐在一旁,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没人知道他的金库在这里,这血迹在大门口没有,在墙上没有,在任何一间房里面也没有,为什么独独会出现在他家里最隐蔽的地方?为什么又独独会被他们发现?这指向太明显,只是偶然吗?他王玄明才不信!
见王玄明这幅样子,白曦正想再说什么,却被陆重希拦住了,陆重希看着王玄明丢了魂般似笑非笑:“王老板不愿意就算了,不过有人可愿意。”
说着陆重希拿出了一枚钥匙。
他那日拖延时间,不仅仅让无冥熟悉了这王府的构造找到王玄明的金库所在,还把王玄明的钥匙拿了过来,陆重希可没说过他不会用手段,别人不知道关于他的事,还多着呢。
见陆重希拿出了钥匙,王玄明是彻底崩溃了,已经没有办法了,他金库里有什么他最清楚,陆重希做到这一步,是根本没打算给他留活路。
王玄明突然就蹦了起来,对着陆重希大骂道:“你为何非要对我如此!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这种人……圣上竟然也会重用,你,你!”突然王玄明笑了,看着陆重希笑得诡谲,“呵呵,怕是圣上也不信你了吧?你自己的处境你自己还不清楚吗,你做了这么多,不还是和我一样?你记住了!我今日的下场,就是你往后的结果,别以为你为圣上打了天下就可以胡作非为,圣上他忍你够久了,我告诉你吧。”
王玄明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圣上他,从未信过你!”
“说完了吗?”陆重希冷冷的看了王玄明一眼,“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圣上指手画脚,我今后怎样又与你何干?”
陆重希一步一步向王玄明走过去,王玄明吓得不断后退,陆重希却在他面前停住了,慢慢开口:“我告诉你,没有会比我更了解圣上,就算他要我死。”
“我也是甘之如饴。”
陆重希的话一字一句的砸在王玄明身上,王玄明终于支撑不住瘫软下去,陆重希将钥匙丢给白曦,只说了一个字:“搜。”
后来从王玄明家里搜出黄金万两,还有些进贡的朝廷的东西,又有王玄明自己儿子的指认,王玄明以私藏朝廷贡品,欺瞒朝廷命官等罪被判处流放边疆,家产全部充公,用于救济灾民。
后来很多年后,白曦仍是记得陆重希当时的眼神,孤傲不已,睥睨一切,他从不悔他做过的事,更无谓后果。
迫害致死,粉身碎骨?他才不怕,命是他自己的,他想怎么用又何必问过他人?他愿意抛就抛了,又与他人何干?
他从未惧过。
这就是打下天下的人吗?白曦想,不过也只有这样的人,才可让这天下都臣服吧?
结局是皆大欢喜,没几日,朱棣的圣旨也到了,陆重希的圣旨,朱棣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