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重希见郑和这么严肃,也是意外,最近除了飓风之外,船队都是十分的和平,向着正常的轨道在进展,没有任何的意外。
当然,这也只是在陆重希看来,但是陆重希知道这是不准确的,毕竟他现在是被勒令休息,很多事情都只是听说,然而这听说还是包括马欢这个不靠谱的这一环节,他可没有指望这“听说”可以准确到哪里去。
所以听郑和现在这么严肃的一说,陆重希也是有些紧张,郑和可是勒令他去休息的人,不是什么大的无法解决的事情,郑和也是不会来找陆重希。
陆重希的神情也是严肃了起来,郑和看着陆重希这样,反倒是笑了,先行来安慰陆重希:“重希不必紧张,不是什么解决不了的大事,只是我觉得这事还是和你商量一下比较好。”
郑和一下子就是看穿了陆重希的想法,陆重希听郑和这么说也没有感到有多轻松,要和他商量一下的事情,这是小事吗?
【郑兄请直说。】陆重希在纸上写道,陆重希前面和马欢聊的开心,手腕早已是酸痛不已,现在写的这一行字,比起他先前的整齐行楷,真的是有些潦草了。
“我说着你听就好,不用回应我。”郑和也是看出来了陆重希手腕的不适,直接说道:“在遭遇飓风之后,咱们船队的船,有些被损毁严重,有些但是没有大碍,但是咱们现在是一边休整一边航行,但是那些损毁严重的船,已经是落下船队大半了,要是让所有的船再慢下来等它们,实在是有些划不来,所以我想,能不能让这一部分船先回去,而我们接着航行。”
【有多少?】陆重希尽量避免多写字,他觉得郑和可以看得懂。
“大部分是马船,像粮船这一类的必需的船倒是基本上没有。”郑和果然看懂了,想了想回答道。
【留下必需的,其余回去。】陆重希写道,他认为那些必需的用品可以转移到那些损毁不是严重的船上,还有那些伤员,都是可以集中到一起,随着那些损毁较严重的船回去。
那样,那些损毁的船,再加上伤员,他们的船队在海上看起来真的就是一群伤员了,看起来真的是无比凄凉啊。
【找些人一起去,保护。】陆重希又接着写道。
他们航行出去的路程也算是远的了,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海盗之类的,当然那不是意味着回去的路上也没有,而且他们先要派回去的船队是一群的伤员,战队能力不会高到哪了去,要是真的遇到了肯定是全部玩完,所以要派人保护。
“既然如此危险,倒不如带着他们一起走罢了,要是把兵力分拨出去,我们要是遇到什么海盗之类的,岂不是也很危险?”听陆重希这么一说,郑和觉得也是很有道理,但是这样子把他们的船队分成两波,倒不是更容易让人击破吗?
【粮食不够。】陆重希这短短的四个字,就是回答了郑和所有的提问。
是啊,粮食不够,他们在出海这前带的粮食可以说是远远多于他们所需的,但是遇到了飓风,就是损失了不少的粮食,现在又是这么多的伤员,他们的航行速度被明显拖慢,要是再这么走下去的话,没有到目的地,那么粮食就会不够吃,要是让那些伤员先回去还好,他们离大明的路程,要吃的粮食远远要少于他们跟着船队来的,而船队也可以加快航行速度,待到了目的地再补充所需。
这样子而来,粮食就是足够了。
“兵力我们能分出去确保伤员的一部分,但是我们剩下的兵力,要是确保我们安全到达目的地就是有些困难了。”郑和知道陆重希说的有道理,但是他们的兵力不够的话,那些人先回去也是没有意义的啊。
陆重希知道郑和的顾虑,要是他们再遇到一次飓风或是海盗之类的,他们有可能再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还是可以躲到风眼里去,有可能他们就是真的全军覆没了。
飓风不好说,但现在也不是飓风频发的季节,遇到那一次后,应该不会还有了吧,而海盗之类的人为灾祸么。
陆重希笑了,只在纸上写了两个字:【有我。】
这两个字陆重希写的极为漂亮,是十分工整的行楷,好像手腕的酸痛已经是没有了一样,郑和看到这两个字也是笑了:“是啊,有你,那你可是要尽快的好起来,为整个船队保驾护航。”
陆重希看了郑和一眼,眼中的含义十分明显:那还用说,他可是比谁都想要快点儿好起来,不能说话的日子真的不舒服。
【还有你。】陆重希又写下几个字。
郑和看后,先是一愣,又是笑了,是啊,他和陆重希,都是在战场上下来的人,说的夸张点儿,两个人都是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都是看惯生死,也在黄泉路上不知道走了几回了,还会怕海盗吗?
一个是天下第一的无双国士,一个是自小就是军队战场上历练出来的战将,两个人,还是会怕这些海盗不成?
他们可是朱棣最为信任的两个人,又怎么可以连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好,他们,可是要去弘扬这个大明的国威的。
郑和传令,令整个船队的受伤严重伤员和损毁严重的船只带着足够的粮食和兵力等等可以保障他们平安回到大明的所需起航,即可起立刻返回大明,而其他已经休整完毕的船只,也是即日起,立即加快航速,争取早日到达目的地。
郑和的命令一下,反对不解的人当然有,那些伤员,也是不想就这么回去了,而被带走了一部分兵力,担心其余人安危的也不是少数,陆重希早就是知道会是这样,也是早就准备好了应对的措施。
陆重希喉咙受伤,不可以讲话,这是所有的船员都知道的,陆重希在飓风来袭的时候是怎样指挥他们的,他们也都是看到了的,海员们都是知道陆重希为什么受的伤,也是都知道陆重希的伤有多么重,所以陆重希只能由其他人来代替表达意思,他们一点儿也不意外。
但是郑和是传达这个意见的人,他们就是有些意外,毕竟郑和的官衔可是在陆重希之上,这上级倒是为下级着想,到真的是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
郑和倒是什么也没有管,直接读了陆重希的写好的东西:“今日决定,是我与郑大人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我们粮食的储备量有多少人关心过?我只能告诉你们,要是按我们现在的速度航行下去,还没有到目的地,我们的粮食都是会吃完。而决定让一些人先回去,我内心也是不舍的,但是这没有办法,为了大家的利益,只是能先牺牲一小部分人,当然,这也不意味着你们是累赘,船队不需要你们了,要知道,从你们加入船队的那一刻起,你们每个人,都是船队最为需要的人,你们为船队做出了牺牲和贡献,你们和那些在飓风中牺牲的水手一样,都是烈士。”
“但是现在需要你们再为船队牺牲一次,用你们第一次到达大明意外国家的荣耀,来换全船人的命,还有,你们要带着他们的尸体回去。”
郑和读到这里,水手们有些骚动,都是缅怀的声音,船上没有办法来安葬尸体,但是他们又不能把尸体抛到海里面,让他们死在异乡以后,还不能落叶归根,中国人讲究魂归故里,陆重希他们肯定是要把这些人的尸体带回去,他们都是勇士,应该在自己的家乡接受人们的敬意。
但是带着尸体又是个不小的负担,现在气温还不是很高,但是尸体还是极易腐烂,先是不说尸体腐烂后的气味,就是那样子,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接受的了的,而且腐烂的尸体也是极易带上病毒的,要是因此有了瘟疫之类的,那么他们都是可以下去陪着那些人了。
陆重希早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在船上焚毁了部分尸体,但是有些人死活不愿意烧毁朋友的尸体,的确,一起出去的人,回来后就只剩一把灰了,换做谁,谁也是不解释,而且在船上烧毁尸体风险也是太大了,一不留神,有可能是把船都一起烧了。
而且人体有些骨头是烧不化的,在现代的火葬场,除了用远远高于陆重希他们现在用的火焰温度来烧毁尸体以外,他们还会用专门的仪器来磨碎一些骨头。
陆重希他们现在是没有这个技术的,你中不能把人家烧不化的骨头丢出去吧?更不能带一堆灰和一些骨头回去,这才刺激人……
于是他们只能专门用一艘船来存放尸体,真是的是他们不小的负担,但是也没有人说要把这些尸体扔了,活着的时候,这都是他们的朋友,死了,也是。
陆重希看着水手们的表情,知道他们被说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