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重希一脸“你不要骗我你以为我不知道的?”的表情看着路重九,半天之后,陆重九方才诺诺的说道:“大概我也会吧。”
“是啊,”陆重希说道,“你看,嫉妒是人之常情,我们为什么要这样不理解呢?那些人嫉妒本就难受,你还不让他们说,那他们岂不要难受死了吗?”
陆重九思索了半天,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陆重希又温和问道:“那你说,重九,你会嫉妒哪些人?”这下子不仅连陆重九不知道怎么说,就连陆雅雯也是一脸懵的看着陆重希,“大哥你在说什么?什么嫉妒哪些人?”
陆重希笑着看着两个弟弟妹妹,说道:“咱们村里的富豪和皇上,你会嫉妒哪一个?”两个人听了陆重希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当然是嫉妒村里的富豪了,哈哈,有谁会去嫉妒皇上呢!”
陆重希微笑着看着他们,两个人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看着陆重希:“大哥你是说……”“是,”不等他们说完,陆重希便微笑着说道,“人只会嫉妒跟自己在同一阶层的人,至于比自己的高出很多的人,是不会感到嫉妒的。所以若是有人嫉妒你,那就说明你跟他是在同一阶层的。只有努力,爬到更好更高的地方,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两个人听了这话,顿时恍然大悟,相继笑着说道:“所以大哥要继续努力。”“对咯,”陆重希笑着摸了摸两个人的头说道,“你们记住,只要是努力过了,就一定会有回报的。”
因着陆重希要参加乡试,这稷下学宫便主要交给了知县打理。听说京城中的皇上知道了这个稷下学宫,还称赞知县治理有方,特地派人从京城送来了赏赐,多大的颜面!陆重希听说了,也只是淡淡的笑笑,继续埋头在他的书卷之中,偶然也去稷下学宫里面,听里面的文人墨客们说道说道。
期间,陆重希还去参加了知县千金的婚礼——原来新郎官是五品的官员。在婚礼上,新郎连敬了陆重希三杯酒,谢谢他为自己新娘画的像,成就了这一段姻缘。
陆重希本就不胜酒力,这三杯下来,更是晕晕乎乎的,便想出来走走。迷迷糊糊之间,竟然走到了稷下学宫。陆重希本是不经常来的,但是今日酒喝多了上头,也想找个地方醒醒酒,于是陆重希便推开门进去了。
进去之后,陆重希便听到了一阵争论声:“孔夫子说的‘以德报怨’,原是一种君子的行为,咱们不能舍弃。”“若是都像你说的那样,‘以德报怨’那这个国家可就不用发展了——人人都是以德报怨啊,我们都做坏人就好了!”
“那请问你,我们若是像那些俗人一样,放又自己,又跟他们有什么区别?我们的圣贤书难道都是白读的?”“怎么能这么说?你想想,总不能要求我们总是牺牲吧?咱们是书生,咱们不也是人吗?”
陆重希一面站在院子里面吹着风,一面听着他们争辩,不由得想到:“最早时候的辩论赛,是不是从这里来的?”只听见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大,陆重希仔细留神的听着,也实在是听不出什么了,于是便推门进去了。
许是因为陆重希喝醉了酒的原因,推门的声音便稍微有一点大。于是满屋的人都看向了陆重希。只见陆重希依旧是一身布衣,上面有几个补丁;只是今天的他,神情之间带了一种从前从没有过的激愤。
开玩笑!陆重希是什么人?中文系的高材生,难不成这些年,他还少参加辩论会?想到这里,陆重希便有一些心痛:自己为什么没有女朋友?!还不是在辩论赛场上太激烈了!想当年,陆重希所在的中文学院与英文院联谊组织了一场辩论赛,陆重希作为种子选手,当然是要参加的。
英文系的妹子们多,于是对面便是三个长发齐腰,柔柔弱弱的小美女。同队的两个汉子们一看,满眼放光,说话自然是温和有礼,装的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可怜那时候的陆重希不解风情,那一场比赛,基本是他一说五。
什么?你问最后的结果?!反正陆重希是很不想说的。两个队友都在英文系找到了女朋友,陆重希便单身狗差点到了毕业……
屋子里面有几个认识陆重希的,看见陆重希进来,慌忙喊了一声“陆公子”,这才将陆重希将思绪那边驮回来。看着眼前的这几个大老爷们儿,陆重希也不要怜香惜玉了,趁着酒劲儿,撸起袖子来,便说道:“方才你们说的这个问题,我倒是有几点看法。首先,孔夫子当年的意思,并不是让我们以德报怨,不知道这位公子有没有听过下一句话‘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我想孔夫子的意思,大概是说我们不要以德报怨。”
“那照你这么说,我们是应该以怨报怨咯?”方才说着自己主张的人看见陆重希这样,不满的说道,“自然不是,要是我们这样,那岂不是愧对先师?”
陆重希摇摇头,让自己更清醒一点,同时也表达了对对方的否定:“自然更是不是让我们以怨报怨,那样我们又跟那些怨的人有什么区别的?我想孔夫子的意思,大概是想让我们以平报怨。”
“这,这怎么讲?”听见陆重希的话,人群顿时骚动起来,许久,才有人出声问道。“当有人伤害我们的时候,我们最好不要理他……”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里面——稷下学宫规定每日太阳落山时,就是学院关门的时候,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陆重希,看着他满带醉意的样子,听着他的新新理论,直到看门的大爷忍无可忍,敲着破锣来赶人,大家方才散开。
陆重希满意的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打了一酒嗝:“该回家咯!”便一个人摇摇晃晃的向着家里走去。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这时候在角落里面,有一个人看着他的摇摇晃晃的身影,凝神想了半天,暗自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陆重希,还真是不一般呢。”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陆重希每日除了画画挣钱,便是窝在家中复习,甚至连稷下学宫都很少去了——上次的事情之后,他酒醒了便看见坐在一边一脸哀怨的金纯,吓得他差点以为自己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直到金纯哭笑不得的将他从别人口中听来的事情对陆重希说了一遍,陆重希才放下心来:“我,我还以为我对你……”说到这里,陆重希赶紧闭了嘴:现在是古时候,性观念哪有自己生活的年代那么开放?若说出来,不得把金纯吓死。
谁知道金纯一脸娇羞的样子,让陆重希看了恨不得打他一顿:“鹏飞兄,你想对我怎样?”陆重希深深吸了一口气,赶忙岔开了话题:“那个……惟人你要参加乡试吗?”“要啊,”金纯轻轻点点头,说道,“这是我家里的意思。”
“哦……”陆重希应了几声,好容易才把金纯搪塞走。想到金纯说的自己干的蠢事儿,陆重希顿时感觉到了无语:自己苦心营造的知书达理好孩子的人设……崩了。
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乡试的时候,知县知道了陆重希要参加乡试,特地派人送来了一些笔墨纸砚,以表示安慰。陆重希每天都在好好复习,甚至连画画的事情都停了——以前存下的钱,还在陆雅雯那里,于是一家人便靠着这些钱吃饭。
好在家中有着陆雅雯和陆重九,倒是也不是很困难。陆重希专心准备了一个月有余,便信心满满的走上了考场。
乡试之前,是一场童生考试,陆重希发挥的很好,据说考官看了他的卷子,都忍不住击节赞叹——陆重希看着听说了,也只是淡淡的一笑:拜托,这就是一道政治题好不好?想到了自己穿越过来之前的悲惨高中,陆重希忍不住想到:“要是有一个培训班,我说不定还能中状元嘞!”
虽说中了秀才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儿,可是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流言蜚语:不少人说,陆重希之所以能中秀才,是因为他给知县的千金画了画像,走了知县的后门;有人说是因为他提议的稷下学宫得到了皇上的赏识;还有人说,他考试之前,知县派人送的纸笔里面有考试原题。
陆重希听见这些流言,也只是淡淡的笑一笑,说道:“你们看着,自然会有人替我处置的。”果不其然,过了几天,知县便坐不住了:据说知县在衙门里面大发雷霆,说是要严惩这些造谣者。
也难怪,这些人说说陆重希,也就算了,可是知县是朝廷官员啊,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名声,哪能让这些人玷污了?知县都发话了,自然是没有几个人再说了。
这一天,陆重希被金纯拽着出来喝酒。只见陆重希满脸不情愿:“我还要复习那,你拉我干什么!”“哎呀走吧,”金纯一面拖着陆重希,一面说道,“你也不怕学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