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清公主命人取来笔墨纸砚,放到一张石桌上,这些小姐们都有些局促,虽然彼此之间非常了解,但是毕竟是要上画纸上的,怎么摆姿势,怎么能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出来成了一个大问题。陆重希也有些无奈,这么多人,到底谁先来呢?福清公主是主人,其他都是客人,但是福清公主顶着皇家名号,其他人也不敢先开口。
陆重希无奈问道:“公主殿下,请问一下哪位小姐先来?”
福清公主摆了摆手,制止了姐妹们的议论,按理说今日集会她是东道主,凡事要先考虑到客人,但是陆重希的画工毕竟也只是从别人那里听过来的,真正见过陆重希作画的也就那些经常去闲逸居的公子哥,不过他们说的也有可能是夸大其词,福清公主当然知道有些人名气都是靠吹出来的。
福清公主最后决定还是让陆重希先给自己画像,如果画的好再给其他姐妹们画像,画的不好,直接让人把陆重希给赶出去,赶出应天城。想了想福清公主说道:“这样吧,你先给我画一张,如果画的好有赏,画的不好那你以后就不用在应天城呆着了。”
听福清公主这么说,陆重希也不敢怠慢,摆好笔墨,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公主殿下是要画一张什么样式的画像?坐着的还是站着的?”
福清公主抿了抿嘴,笑道:“那就来一张坐着的吧。”
说着福清公主坐在一张石凳上,不过距离陆重希大约有三米多远。这也难怪,福清公主乃是金枝玉叶,自然不可能跟陆重希坐同一张桌子。只见福清公主一首托腮一手摇着小扇,轻声问道:“你看这样可好?”
陆重希没有答话,静静地看了福清公主一会,然后开始作画。其他小姐们都很好奇,这个陆秀才到底画的怎么样,会不会只是一个草包被人吹出来的,不过陆重希作画的时候也没人敢出声,大家都是静静地在一边看着。
陆重希作画的手法跟这个时代大部分画匠都不一样,因为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现代人,他有更好更简洁的办法。看陆重希动手作画,一些大胆的小姐忍不住凑了过来,福清公主面带微笑,也不去制止,就当是对陆重希定力的考验。
几位小姐的到来并么有给陆重希带来困扰,虽然略微有些拘束,但是只要陆重希开始做一件事,必然是全身心投入。福清公主的身影不断在脑海里浮现,陆重希一笔一笔画了出来,先是一个大致的轮廓,然后再往里面填充。
几位小姐何曾见过这种手法,都惊奇的捂住了小嘴,瞪大双眼盯着陆重希的手,陆重希的手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吸引着众人。起初陆重希画的很慢,主要是因为心中有些压力,毕竟是给公主作画,万一出了叉子那可就尴尬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陆重希渐渐进入忘我的境界,外界一切似乎都与他隔离,笔下有如神助,挥毫泼墨,自然不在话下。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一幅近乎完美的画作展现在众人眼前。陆重希放下笔,忍不住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
抬头一看众小姐不知何时围了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刚完成的画作。不知谁说了一句,“画的真好,公主姐姐你成了画中的美人了。”
福清公主长时间坐在石凳上,身体有些麻木,丫鬟扶着她来到陆重希跟前,看着画中人物,福清公主居然露出了小女儿的神态,脸色微红道:“我有那么漂亮吗?”小姐们纷纷笑道:“公主姐姐要是不漂亮,那我们可就见不得人了。”
看着众女的反应,陆重希知道自己的功夫没有白费,至少福清公主的画像算是大功告成。一位小姐忙道:“陆公子,能不能帮我画一幅?”
得,这称呼直接上升到“公子”了,看来不管什么时候能力都是最重要的,陆重希笑道:“小姐有命,岂敢不从?且待我稍事休息,然后再为小姐作画。”
原本众女多少对陆重希的能力有些怀疑,但是看到陆重希给福清公主的画作之后纷纷改变了看法,福清公主赶紧让丫鬟给陆重希上茶,如果说之前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现在就真是看重陆重希了,这幅画作足以书名陆重希的功底,并不是吹来的。
休息不到一刻,陆重希重新坐定,早有一位小姐准备好,站在不远处,目光注视着身旁一簇花。陆重希仔细看了一会,然后开始下笔。有了第一次成功的经历,他信心满满,速度又有了不小的提升。这次没有人来打扰,因为大家都在思考自己要做什么动作,摆什么姿势才能展现自己最美的一面。
很快陆重希造成第二幅画,这位小姐欢天喜地地把画作拿走,说是要珍藏起来。一位接着一位,陆重希开始还要休息片刻才能继续,越到后面手法越纯熟,完全是一气呵成。小姐们看向陆重希的目光由一开始的怀疑到认可,再到崇拜。
当然,陆重希还是留有余力的,因为他发现赵素鸢并不像其他小姐一样,急急忙忙让自己作画,而是微笑着在一边等待,静静地看着自己作画。陆重希的心怦怦跳得厉害,因为此时只剩下赵素鸢尚未要求画像,其他人都爱不释手地拿着陆重希给自己画的画像,左看看右看看,别提有多高兴。
陆重希的画工自然不是吹出来的,他能根据人物的形态动作甚至眼神,把一个人完整的画到纸上,再加上搭配的景物,或桌椅,或花草,浑然一体,整个人物栩栩如生,跃然纸上。陆重希在等,等着赵素鸢上前。
之前陆重希见过赵素鸢一面,可以说是一见倾心,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地位还够不上赵素鸢,但是他相信不久以后一定能出人头地,以最风光的形式把赵素鸢追到手。小姐们都顾着看自己的画像,只有福清公主注意到赵素鸢。
于是福清公主走了过来,问道:“素鸢,你怎么不让陆公子画像呢?”
赵素鸢有些犹豫道:“姐姐妹妹们都拿到了自己的画像,我就不需要了吧?”
福清公主捏了捏赵素鸢的小手,笑着说道:“莫非素鸢妹妹还害羞不成?陆公子又不会把你吃了,你离远一点就好了。”
赵素鸢最后还是走了过来,不过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离得很远,而是坐在陆重希对面。这让陆重希受宠若惊,脸上也开始有些发烫,现在如果有有面镜子,陆重希肯定能看到自己脸色涨红的尴尬模样。
赵素鸢静静地看着陆重希,心中有些忐忑,正要开口身后传来福清公主的声音,“哎呀,素鸢妹妹你坐那么近干嘛?莫不是看上了陆公子,想要与他亲近一番?”
听到福清公主的调侃,饶是赵素鸢性子稳重也闹了个大红脸,不过还是坐住了。赵素鸢轻声问道:“可以开始了么?”
陆重希忙点头道:“可以……可以了。”因为紧张陆重希说话都有些不顺,福清公主注意到陆重希的表现,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
当然,福清公主并没有小看陆重希,陆重希的乡试答卷她是看过的,知道陆重希确实有几分才气,如果入了朝堂,说不定能飞黄腾达,要是为人再圆滑一点,有人脉关系,封侯拜相也不是什么难事,倒也不会委屈了赵素鸢。
皇家女儿嫁民夫的例子不在少数,皇帝也有娶平民的典故,福清公主觉得陆重希跟赵素鸢两人不谈身份的话也算得上是郎才女貌。想到赵素鸢的父亲赵献,福清公主又是一阵头疼,赵献乃是赵德胜之子,脾气有些火爆,多少次提起自己女儿的婚嫁,只有一个条件,上的了朝堂,去的了战场。
这个条件看似简单,如今世道太平,文人多以出仕为目的读书,手无缚鸡之力可不是假的,就像陆重希,本来身体就弱,再加上缺乏锻炼,小身板可能禁不起赵献一巴掌。福清公主想的有点多,因为她还不知道两个人感觉如何,如果赵素鸢看不上陆重希,那自己这红娘铁定当不成。
想了想福清公主暂时放下这个念头,目光转移到陆重希的画作上。此时赵素鸢已经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平静,脸上带着微笑,仿佛外界一切都与她无关。陆重希这次画像一点也不敢放松,画一点就抬头看看,生怕画错了一笔。
福清公主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跟明镜一样,陆重希给赵素鸢画像要比给其他姐妹画像花的时间多了很多,并且不是一气呵成,多次抬头看赵素鸢,很有可能是对赵素鸢有意思。这事就有意思了,怪不得陆重希表现有些局促,看样子还是一个不懂情字何物的雏儿。
众女等了很久,都有些奇怪,之前陆重希可没有花那么久的时间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