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钟,林凯宁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住处,双眼都快睁不开了。进门一开灯,他头上那顶鲜红色的假发就在白炽灯的照耀下就突然显得突兀起来。他换上拖鞋,刚想进卫生间洗澡,就看到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的小夕,她还没有换下去夜店穿的白色雪纺裙和黑色高跟鞋,脸上厚重的妆也没有卸下。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浓妆的,以前的她都素面朝天却清新脱俗。
  他轻轻走了过去,坐到了沙发前的地板上,握着她的手,静静端详着她。世界上也许只有他和小夕知道,他对她的爱有多深。他忍不住在她抹了唇彩的嘴上吻了一下,却没想到把她惊醒了。
  小夕坐了起来,似乎她是一回到家就躺下睡着了。她把高跟鞋蹬了,然后屈膝坐在了沙发上。林凯宁也坐到了沙发上,他双手揽过小夕,想把她拥入怀中,她却把他推开了。林凯宁错愕地望着她,疲惫的双眼流露出许多不解与失望。
  “给我五千块钱。”小夕直奔主题。
  “你要钱干嘛?”
  “别问那么多,有就给我。”
  “我没有这么多。”林凯宁打工赚的钱出去平常的基本开销之外就所剩无几了,哪有这么多闲钱。
  “你去问那个女的借,她一定会给你的。”
  林凯宁想了一会儿说:“你能告诉我你要那么多钱干嘛吗?”
  “你能不问吗?”
  小夕不高兴地把脸瞥向了一边,林凯宁最怕她这样,因为以前只要她脸瞥向一遍,她就会和他生几天的气。林凯宁担心她和自己生气,就点头说好。第二天晚上九点多,林凯宁打电话给许晴朗了。电话嘟了几声就响起了许晴朗欢天喜地的声音,“亲爱的,想我了没?”
  林凯宁直接当做没听到,开门见山,“出来见一面,我有事找你。”
  “好啊好啊,到哪里见呢?”
  如果此刻林凯宁把地点约在南极,许晴朗也会使劲浑身解数,不管是坐火车坐飞机坐热气球,即使是让她临时造个独木舟,她也会准时到达那个地方的。
  “十点,我之前打工的那个酒吧。”
  林凯宁说完就挂了电话,他十点一刻到的酒吧,发现许晴朗已经等候在此。她十点差一刻就来了,等了半个小时她也没有生气,还对林凯宁乐呵呵的,在她心里,林凯宁永远都是对的,她能原谅林凯宁的一切。
  “你怎么才来?”许晴朗笑眯眯地说。她为林凯宁点了一杯和自己一样的鸡尾酒,林凯宁端杯就喝了一半,让许晴朗大跌眼镜,“这不是啤酒不好啦。”
  “借我五千块钱。”林凯宁冷若冰霜,即使是借钱,他也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别说借,我给你就是了,可是,五千够了吗?”
  “够了,只要五千。”
  许晴朗果断拿过包包,一翻发现竟然又没有带现金,她好像从未意识到自己有不带现金的习惯,“过几天给你行吗?我今天没带现金。”
  “我现在就要,马上。”林凯宁是一分钟也不要和许晴朗多呆,若不是为了小夕,他绝对不会来问她借钱的。
  许晴朗想了想,说:“我可以现在拿钱给你,但是你得上台为我唱首歌。”以前林凯宁在住处用吉他练唱时,许晴朗无数次要求他给自己唱歌,哪怕是哼几句也好,他从来都是拒绝得相当干脆。
  “行,你要听什么歌?”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许晴朗有些诧异,她突然间很想知道,他究竟要那笔钱做什么,竟会令他如此改变。
  这时过来俩年轻人,是林凯宁以前在这家酒吧打工时认识的朋友,他们看见林凯宁就过来跟他打个招呼。他们看到林凯宁身边有一个美女陪伴甚是激动,纷纷和她搭讪,让许晴朗感到有些反胃。
  “美女,我叫豆豆。”
  “嗨,叫我小黑就行了,你看我长得这么黑就能猜到我叫小黑吧。”
  许晴朗只是略微点头微笑,使出了许安玲教给她的那些交际礼仪,“我叫许晴朗,是林凯宁的女朋友。”
  那俩立刻对着林凯宁挤眉弄眼阴阳怪掉地哼哼,估计他们是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林凯宁会有如此宛若天仙的女朋友,让他们好生羡慕。
  可林凯宁面无表情,那俩以为他承认了,其实他是觉得没有必要浪费口水在这种问题上,他又问了许晴朗一句,“你要听什么歌?”
  “《追求你的追求》。”
  这首歌是林凯宁自己写的,许晴朗以前听过,她觉得很好听,她却不知道,这首歌是林凯宁写给小夕的。林凯宁想了几秒,还是决定唱了,他起身朝在台旁的等待唱歌的人走去。由于认识,林凯宁很快拿到了他手中的吉他,只等上场了。他在台上唱歌,台下那叫豆豆和小黑的青年就点了好多杯酒,似乎要和这位美女来个不醉不归。许晴朗是看在他们是林凯宁朋友的份上才和他们喝酒的,不然才不理他们几个。
  等林凯宁唱完时许晴朗已经喝了好多倍红酒了,她脸红了,只是在灯光的掩盖下毫无显示。林凯宁对许晴朗说:“我唱完了。”有些晕乎乎的许晴朗从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断断续续地说这是上次那张银行卡。
  林凯宁果断结果银行卡,掉头就走了,他立马去银行自助取款机取钱,取完钱就回去交给小夕了。小夕拿到钱后就出门了,林凯宁问她去哪也不说。小夕走了之后,林凯宁就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他再睁开眼时已是早晨七点多钟,他觉得自己起早了,闭上眼想睡却又睡不着,因为他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事搁着。
  突然他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叫豆豆的青年的电话,问许晴朗怎么样了。豆豆说昨天他早走了,林凯宁又打电话给小黑。小黑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林凯宁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咆哮了,说你丫的赶紧告诉我她在哪。小黑才说他现在米萨酒店307房间,许晴朗就躺在他身边。
  林凯宁赶紧出了门,打车来到米萨酒店,砸想了307号房。当小黑出来开门时,林凯宁立即给了他一拳,小黑想还手,但他看到林凯宁脸上流露出他从未见过的愤怒,他就不做声了。小黑赤裸着上身站在门边,像是被审问的犯人。林凯宁进门之后看到还未睡醒的许晴朗,猜想她昨天一定被灌了很多酒,他顿时更加愤怒了,掐着小黑的脖子,压着嗓子问:“还有谁碰了她?”
  “就……就我一个。”小黑被林凯宁掐着脖子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滚!”
  林凯宁指着门口,小黑就穿上衣服赶紧走了。林凯宁站在床边,顿时内心充满了愧疚,他蹲了下来,双拳紧握,头埋在了胸前。突然,他做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