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刚才笑够了,现在也不觉得好玩,咬了口软糯的糕点,含糊地道:“她是想向我说明,她是在我不在的时候替我清理关靖北身边的女人,而不是自己勾搭。”
  “……真是智障的做法,好幼稚,愿愿,和这样的情敌斗你不觉得掉价吗?”
  “嘘,不要叫愿愿,要叫我——”
  “心心?好吧,大猩猩。”
  “……你欠揍了是吧。”
  看到服务生推着盛放酒杯和酒瓶的车过来时,钟意隐隐约约猜到一些事。
  以前许愿斗情敌的最基本方法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她正要向许愿确定是不是的时候,那边已经起了不小的动静。
  先是秋葵大声的喊叫:“……你们怎么做事的锕,知不知道我这鞋子很贵的!”
  唔,果然是。
  “走,过去看看。”许愿像个不知情人,兴冲冲带着好奇心过去凑热闹。
  不过是因为人比较杂乱,服务生又是个新手,不小心砸了几个杯子,蹲下身收拾的时候,开了盖的酒瓶又洒了出来,酒溅到了秋葵的鞋子上。
  她穿的是白鞋,上面有绒绒的皮毛,红酒洒上去后一下子就被浸染了。
  再加上秋葵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普通人在街上被人挂坏了衣服都要嚷半天,更何况她毁掉了一双价值不菲的鞋子。
  参加晚会的都是些绅士淑女,看到秋葵这种乡下人的样子,不约而同的皱眉厌恶。
  有的人为服务生说话,“算了吧,只不过是一双鞋,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不行,叫他们经理过来!”秋葵不依不饶。
  经理早就过来了,自然是赔礼道歉,扬言要辞掉那个服务生,“做事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这些酒和杯子你自己赔!”
  秋葵还想说几句,却看到关靖北眉目沉重地扫了一眼。
  她立马就停住了,心想真糟糕,在他面前的形象都毁了。
  这时许愿过来,笑容温和且平易近人,拿出纸巾把服务生身上溅到的红酒擦干净,温言道:“你没摔着吧?”
  服务生感激涕零,摇了摇头说没事,但是还是愁眉苦脸的。
  “这些酒都价值不菲,你也是不是故意的,经理,我看这次就算了吧。”许愿笑吟吟地道。
  这种的商业晚会来的都是上层任务,经理不敢随便得罪,但这赔酒的钱还是让他为难了。
  许愿于是又说道:“她要赔的酒钱是多少,我来付就好了,你去开个单子。”
  人家都这样说了,经理摇头,谄媚的脸奉上,“哪能啊,只是几个杯子不值钱,酒的话自有人买单。”
  许愿点了点头,“那就算了,放这位服务生一天假吧,她也受惊了。”
  经理为难了下,晚会对服务生要求严格,也不知怎么就招了一个新的进来,而且这个新人好像没见过。
  但是仓促间也顾不上管这些,经理正要撤下她,服务生却主动提出不需要,她换身衣服就能再过来。
  许愿于是很体贴,“真的不要紧吗,如果你身体不舒服就去歇歇,难得经理大方放假。”
  服务生倔强地摇了摇头,许愿也就没有再勉强。
  只不过在场的众人都对她起了好奇心,心里也不约而同地产生好感,虽然他们绅士对服务生有礼貌,但是不代表遇到不平就出手相救。
  本来就因脸蛋出众的许愿更是引起了众人的目光,不少人出口夸赞。
  相对比,刚才出口粗腔的秋葵就显得狼狈,尴尬地在原地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人群众多,她没脸再接受别人鄙夷的视线,挑个安静的角落呆着。
  然而也只过了几分钟,换好衣服的服务生又推着车过去,低着头满怀歉意的道:“很抱歉小姐,刚才……”
  秋葵白了她一眼,若不是这个意外自己能成这个样子?
  她翻白眼的细节没有躲开服务生的眼睛,把头埋得更低了,“小姐如果对我有什么不满尽管说出来就是了。”
  “说出来就行了吗,你知不知道刚才害得我有多丢脸。”
  “真的很抱歉,如果我能补偿一定会尽全力。”
  秋葵很不耐烦,一个服务生能补偿什么,挥挥手想让她离开。
  服务生却误解了她的意思,脸上堆满了笑,“您是要酒是吗?”
  “不是……”
  说话间,服务生已经把车推到她旁边,飞快地把两瓶已经开启的红酒递给她,也没有盛杯子。
  秋葵皱眉,本来就急躁的她大叫一声,“我都说了不要!”
  声音很大,又引起了周围人的反感。
  秋葵只能捂着嘴巴,对旁边人讷讷笑笑,然后对服务生恶狠狠地道:“我都说了不要,你没听见吗?”
  “小姐,我耳朵不好,麻烦你重说一遍。”
  这人是故意的吧。
  恼火加烦躁的秋葵终于忍无可忍,伸手推开服务生。
  服务生里的酒瓶不知怎么就脱离了方向,以手为圆点向周围喷出红色的液体,把秋葵身上的礼服都弄脏弄湿了。
  秋葵这下又没忍住,尖叫起来。
  服务生见此,忙过去帮她擦拭,另一只手的酒瓶却顺着她裸露的后背倒下来直线下落的酒液。
  “滚开,你滚开啊!”秋葵想让人过来帮忙,但想到大家看自己的目光,又不想有人过来。
  可动静太大,到底是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款款优雅走来的许愿看到的便是这副狼狈的情景。
  秋葵身上的礼服都湿透了,头发上也滴着液体,所幸妆容是防水的不然也难遭厄运。
  穿的衣服是浅色系的,被红酒浸湿后都可以看到里面的乳贴,很明显地晃在胸前,引起了不少男人的目光,却都透着不友善。
  秋葵急得快要哭了,一时心急,“愿姐,快来帮帮我。”
  许愿微微笑着,“你说什么?”
  秋葵这才发现自己漏露了,却也顾不得这些,只一个劲拿不多的纸巾擦拭,又捂着胸前,狼狈不堪的样子。
  这个时候却没有经理和其他服务生过来请示帮忙,就连宾客也只是持冷漠之眼围观。
  许愿走过去,脸上的笑意若隐若现,凑到她的左脸侧,在耳边轻轻咬道:“秋葵,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秋葵愣住。
  “我为救你毁掉了我这张脸,而你却有胆子没良心地撬我墙角。”
  许愿眼眸里藏着深不可测,漠然,沉静地望着这个女孩出丑。
  秋葵抱着头蹲下身子,“愿姐……愿姐不是这样的,我是无辜的,我没有撬你墙角。”
  “就算没有撬墙角……那有关于许愿这个名字的恶意传闻也不是你造谣的?”
  许愿轻轻袅袅地笑,微微俯下身子,用只有她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慢慢地道:“说什么许愿这张脸是整容整出来的,这个消息不是你传出去的?”
  “我……我没有,真的没有,愿姐,你相信我。”秋葵拼命地摇头,抓住她的裙摆,“你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可能背叛你呢。”
  许愿无心和她耗下去,抬腿扯掉她放在裙子上的手,只留下一个漠然的背影。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伸手帮忙,连经理和服务生都躲到别的地方似的。
  整个大厅堂只有秋葵占的地方最大,因为以她方圆十米内就一人,蹲在地上,因为怕走光不敢起身。
  刚才“不小心”泼她酒的那个服务生也不知跑哪儿去了,随手就把工作服扔在地上。
  秋葵无法不去想是有人故意整她,她慢慢地踱步,想借工作服披在身上防走光,却有一只手按住。
  “你还想怎样!”秋葵垂下眸,冷冷地道,就算是懦弱的兔子也有暴躁的时刻。
  再仔细看,那是一只男人的手,不会……是他吧。
  秋葵心中一悸动,抬头看去,却见苏景致高大的身影投下,把刚才捡起的工作服扔到别的地方。
  他抿着唇一句话也没说,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把她带走了。
  晚会散了后,许愿困得不行,头歪在座位上,短发披着遮盖住半边脸蛋。
  关靖北开了车灯,黑暗中蘸墨般的眸始终没有平静,起步一次后很意外地熄了火。
  熄火是很少出现的情况,这次他并不急,单手握着方向盘,腾出的另一只手拂开许愿遮脸的短发。
  “你想报复谁,我替你,不用那样大费周折。”
  回应他的是黑暗中寂寥无声的夜。
  车再次挂档起步后,许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直了身子,眼睛盯着停车场的其他车辆,“你心疼了?”
  “你知道,没有。”
  “那就不要管。”许愿偏过头,语气有些生硬。
  顿了顿,她摘掉了头发上的发饰,漫不经心地道:“三少,我好像和你没有确定恋爱关系,外界那些传闻是怎么回事。”
  “既然你都说是传闻了。”
  “可你有能力消除传闻。”
  关靖北笑,“我是有能力,但是我没兴趣消除,要知道你的头上多了我挂的名号,就没有其他男人染指。”
  许愿扔开发饰,不喜不悲,不咸不淡,“我不喜欢别人先斩后奏,你好像连追都没有追过我。”
  “好,我追你。”男人沉默了一会,“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秋葵这件事,你想惩戒她,根本不用自己出手。”
  “难道你不知道猫捉到老鼠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吃,而是尽情地玩弄吗?”
  “许愿!”
  男人略急的从薄唇吐出两个字,然后让他们两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