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级错误,平常人都不会犯,甚至新手都不会犯的错误,出现在关靖北的身上。
他收起球杆,漠然地望了眼在地上滚动的圆球,又抬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许古安。
“真是可惜了,怎么是我赢了?”许古安嘴上这么说,唇际的弧度却越扬越深,“靖北,你犯了个大失误啊。”
“是么。”
他吐出的两个字不知代表什么意思,嘲讽?那到底是失误吗,还是对于结果提出质疑。
许古安没心情猜。
关靖北并未多在意那球,只听着裁判宣布完结果后就走向许愿的旁边,嗓音低哑,“打完了,我们回家?”
许愿点了点头,结果对于她来说无所谓,只是明显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着与往常不一般的戾气,隐藏得很深。
“好吧,我们回去。”
她的话音刚落,关靖北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你干嘛呢?”当着这么多人面,许愿有些不好意思,拧起秀眉,“放我下来。”
“你刚刚摔了,不方便走路。”
关靖北简单给出解释后,就抱着她穿过人群主动让出来的道,不急不缓地离开。
出门前,他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许古安。
好像在说,看吧,就算你你赢了台球又怎样,女人还是我的。
许古安始终维持似笑非笑的样子,只是手里握着的球杆,随着闷的一声断裂,他低下头,笑容一下子不见了。
很快就有负责人过来,一边赔礼道歉,一边嘀咕,这球杆一般人都摔不断,怎么突然就断了呢。
许古安开车先去了许愿住的别墅,停在别墅门前,没有下车,透过车窗看到三楼亮着的光,以及两个一高一低的人影交织。
握着方向盘的手蓦然一顿,而后逗留了不到三秒,车又扬长而去。
三楼的卧室,许愿松开环在关靖北腰上的双手,跑去窗口,俯首下去却没有看见人,小声嘀咕,“奇怪,刚才我明明听到车声。”
关靖北慢慢走来,看都不去看窗下,“是你错觉,你哥他要住就住许家别墅。”
说罢,低头不急不慢地解衬衫扣子,腕上的钟表指在十一二点的位置,很晚了,他去浴室简单冲洗了一番,出来后仍见许愿趴在窗口看。
眉间压着沉沉叠叠的阴鸷,男人嗓音黯哑,“你还看什么,许古安不会来这里。”
“他都没在我这里住几天就被你赶跑了……”
许愿的话音未落,身后的男人蓦然就走过来,力道遒劲的大手握住她的腰身,将她不轻不重顺着惯性扔到床上,欺身而压。
床很柔软,但毫无防备地被扔上去,她还是摔得头晕脑花。
对上男人半眯着的眼睛,她偏恼地瞪他,“你就不能轻点吗?”
不知怎么就怒了,粗重的呼吸,热气暧昧地喷薄在她的脖颈,修长的手指扣着她的下巴,嗓音蛊惑,“愿愿,我们结婚吧。”
他没说,我们复婚,也没有再次求婚。
许愿一愣。
“是不是想说没做好准备?”关靖北浓墨色的眼睛直直地把她看着,“许愿,我知道你喜欢玩,对于感情和婚姻你也要玩吗?”
“你什么意思?我才没有。”
“那明天和我把婚结了。”
她哑然,这么快就中圈套了,她沉默,沉默地看着男人将她的手举到头顶,搁在柔软的枕头上,呈现最无防备的姿态。
密密麻麻的吻落下来的时候,她忍不住说:“能不能再等等?”
“等什么?”男人的下巴逗留在她的锁骨处。
“等……等我爸身体康复一点,再等等。”许愿慌不择言。
关靖北笑出了声,那张俊美沉静的脸此时无法压抑地散着戾气,冷漠,眉眼带的笑都是讽刺,“你不想和我结,何必找牵强的理由。”
“我没有不想,只是……”
许愿闭了闭眼睛。
她不想结吗,她只是想拖延时间,她害怕两人结婚后自认为像童话里公主王子那样美好时,现实再给她一巴掌,像五年前一样,意外让他们分离。
“我问你一个问题。”许愿睁开眼睛,一片空明,冷静克制,“你和你哥的感情很深,如果你知道他是被别人害死的,你会替他报仇吗?”
冒然扯到这个话题,关靖北不是不意外的,沉吟片刻,摸了摸她的脸,“如果被我知道的话定然不会放过……怎么,怎么想起问这个?”
“如果是我……”
她还没说完,就被他硬生生地打断,眼眸添了几分笑意,“愿愿,你可别说和你有关,这个理由更扯。”
她一阵恍惚,听到他继续补充说:“大哥是自己服用相克的药物而死,你甚至都没见过他,怎么可能有关系。”
说话的语气完全是认认真真毋容置疑的。
许愿苦笑了声,要是他一直认为这样就好了。
关靖北没有继续交谈的兴致,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神飘忽的她更感了兴趣,单手挑逗了番,见她还无动于衷,方才消减的怒意又窜了上来。
“你在想什么……你哥?”男人伏在她身上,语调冷了几分,“在我身下想着其他男人,是不是不太好?”
许愿没有回答,拧起秀眉,眸一低就看到了什么,眉头皱得更紧,“你戴T了吗?”
“没有。”
闻言,她想伸手推开他,刚坐起来,又被他按着躺下,将她的两只手搁在后背,身子翻转过来。
姿势别扭难堪,自己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戴T去。”她忍着耐心。
“你不想给我生孩子?”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眸中尽是幽蓝色的火,“你不是很喜欢糖糖吗,现在她认成文为父亲,你无法再领养她了。那我们生一个。”
“我领养她就是为了不生。”许愿静静地对上男人的视线。
“为什么?”
“不想生就是不想生,没有为什么?”
“你不想结婚,也不想给我生孩子,和我在一起有意义吗?”
“没有意义你滚下去啊!”许愿忍不住低吼了声。
这一声彻底把关靖北惹怒了,嘶的一声,她身上昂贵的真丝睡裙报废了,肌肤一览无遗。
这是许愿最喜欢的睡裙,去年买的没有穿,但因为款式好看今年才拿出来,穿了不到三次就这样了。
她几乎要气炸,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双手从男人的掌心中挣脱,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关靖北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我拒绝你求婚用得着这样吗,哦,你那压根不是求婚,动动嘴皮子就要和我结婚?动动那玩意就想让我给你生孩子?”
被甩了一巴掌的关靖北一言不发,唇角的笑意蔓延着,很久没经历一场闹剧似的。
俊脸因为躲闪不及,被许愿的指甲划出印子,鲜红地挂在脸上,不疼,胸口却如同火烧一般。
眼见着他唇际的笑越来越讽刺,越是沉默,许愿越觉得自己好像过分了。
他想结婚没错啊,三十往上走的男人了,虽然看不出来但心智本就成熟的男人更像早些成家,也想有个孩子作为归属。
她咬了咬唇,却拉不下脸认错,索性把被子一拖,盖头上睡觉。
五分钟后她听到关灯的声音,紧接着是抽屉被抽出和撕裂声。
关靖北面无表情地做好所有的装备,把她身上的被子掀开,烂掉的裙子推到最上方,褪去该褪的,继续做方才没有完成的事。
许愿闭着眼睛,却久久没感觉到身上的重量,刚睁开眼睛却感觉到异样的触觉,脚趾被他的手握着。
“关靖北!”意识到他在做什么时许愿惊呼出声,急得眼泪快下来,“你停下来!恶不恶心。”
她的尖叫反而没有让男人停下任何的动作,反而点燃了神经末梢的兴奋,低沉的嗓音从喉骨溢出,“你怕什么……是我来。”
后半夜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她记得她求饶过很多次嗓子都哑了,那个男人还跟疯子似的给她口还一个劲安抚她。
妈的她到底是有多低估这男人的无赖程度,最后还一本正经地说苦的累的都是男人,女人负责享受就行,还叨叨那么多,弄得跟受多大委屈似的。
结束后许愿简直想死,背过身子不想理睬他,但迟迟很久没睡着,翻了个身看到他也没睡。
两人对视那一秒,什么恩怨纠纷都化解了,许愿压低了声音,“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还明知故问。
她咬了咬唇,浑身瘫软的她说话都有气无力的,“刚才打了你,对不起。”
他平静地看她,“那给点奖励,亲我。”
她想了想,还是用胳膊肘撑起身子,低头在他侧脸吻了吻。
男人这时幽幽地道:“不是亲脸,是亲它。”说着还用手指了指。
最后许愿用枕头把男人揍一顿后,又抱在怀里翘腿用,全然不顾旁边男人跟个小孩似的抱怨这女人在床上好凶狠。
一夜过去。
…
许家别墅内。
没有一个佣人也没有保镖,空荡得只剩下陈列的家具和空气,还有孤单的男人。
许古安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就想起了以前的事,他的记忆力极好,几乎一幕幕地重现,像放电影似的。
以前的许愿多好啊,全世界所有人只认他一个哥哥,最依赖他。
后来怎么就让关靖北得手了呢,他费了那么多的精力和时间等女孩长大,怎么就被人捷足先登了呢。
垂下的手慢慢地握紧成拳,从内到外浑身上下透着又冷又寒的戾气。
一时间,连有人来了都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