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前天,关靖北的生日还没打算好怎么举办,忙得找不着头也尾,能记着生日那天就不错了。
  但还是有人安排的,本来想传统一些,在山上的私人大别墅邀请一些人士。
  上一个生日是在欧洲过的,他们几个人在一起玩乐,不知不觉一天过得飞快。
  然而这一年,有人随意地提了个建议,假面晚会,每个人可以把自己打扮成童话世界或者Cosplay某个动漫人物。
  策划师就这么办了,地点设在游艇上。
  听到这个消息,正在购物的许愿微微挑了挑眉,把手机夹在耳边,“假面晚会?”
  电话那边的男人嗯了一声。
  “还cos呢,不会是明玉儿想出来的。”
  “应该,明书寒那边调来的策划师。”
  果然,和明书寒有关,那八成就是明玉儿提议的。
  妈的到底是谁的生日。
  许愿立刻就火了,“从他那边调来的策划师?那你呢?没有?”
  “有,只不过我忘记了。”关靖北轻描淡写。
  他这些天就连陪她的时间都不多,别提自己费心费力去整生日宴会,十几二十多岁的派对举办得太多,已经麻木。
  完全是谁爱整就给谁整。
  许愿也知道他这些天比较忙,便没有多说什么,只不过心里十分地不爽。
  等到生日那天,傍晚五六点十分天暗得差不多了,海边停泊大游艇,游艇上的人零零散散,穿的衣服却都稀奇古怪。
  有的是穿了白雪公主的裙子,头上戴着红色的大蝴蝶结。
  有的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哈利波特服装,也有吸血鬼,稍微正常普通点的是日本和服,还有汉族汉服。
  那些社会精英和合作伙伴,自然不会和他们一起闹,西装革履。
  西边的夕阳缓缓移落地平线,却不急着下去,跳动着,最后调皮地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早早到来的明玉儿挽着明书寒的手臂,来到今天的主人翁跟前,“许姐姐呢?”
  关靖北正在迎接宾客,闻言看了看表,距离开场只剩下十来分钟,但许愿还没有过来,连电话都没打。
  “不知道。”男人简短地答了三个字。
  “她不是三少女朋友吗,为什么还没有过来。”明玉儿嘀嘀咕咕,“身为女朋友,早早地过来和你一起迎宾啊。”
  关靖北涔薄的唇紧抿,一言不发。
  明书寒能不了解兄弟的心性?
  他把明玉儿往女人堆里一推,淡淡道:“刚那几个女孩夸你衣服好看,和她们谈谈吧。”
  “真的吗?”
  明玉儿一个激动,她今天一点也不低调,穿了大红色做工复杂的cos服装,也不知道是哪个日漫里的。
  看着她一蹦一跳地过去,明书寒低头摸出了两个香烟,递了一根给关靖北,“她人呢?”
  “不懂。”
  “她怕冷,也许不想来了。”
  关靖北淡淡瞥了眼,似笑非笑,明显地不苟同。
  明书寒似乎对这个猜测饶有兴致,寒风出来,他头上的碎发飞扬,下意识地拿手压了压,又感受到暖气的热风。
  游艇自带暖气,但冬天的风还是很强烈,温度虽然适宜,但时而冷风时而热风真的让人吃不消。
  也不知道那些迟到的人什么时候过来,人满了大家进大厅多好。
  一冷一热温差太大,只穿了一件薄衬衫还挽袖的明书寒冷不防打了个喷嚏。
  关靖北淡淡瞅了眼,“昨晚玩过火了,感冒了?”
  “次奥,我昨晚和鬼做的。”明书寒低骂了一声,把袖子放了下来,挪了挪位置,离开冷风口。
  他站的位置又吹凉海风又吹热暖气的,再呆一会不冻感冒才怪。
  “谁他妈出这么个注意,大冬天的再游艇上办派对,脑残了?”明书寒忍不住低低骂了句。
  关靖北默默地瞅着他,“策划师是你请的。”
  “……”
  是他请的,但不是他提议这么做的。
  “别骂了,是你那个喜欢作的小表妹。”
  关靖北这么说,明书寒就沉默了。
  又有个宾客过来,关靖北客气招呼了下,随意聊了几句,待得是应声把人送到房间里,他的目光才投向了旁边的男人。
  “明玉儿很重要吗,还是第一次见你宠女人。”
  明书寒微微一怔,“我不知道。”
  “这世上和钟意像的女人很多,脸,身材,声音都可以像,而你偏偏挑了个脾气像的,还是个幼稚的主儿。”
  “她幼稚吗?”
  “钟意在她这个年龄已经开始接手家业了。”
  明书寒不说话,一阵黯然,二十出头,钟意那个时候是什么样的?
  生理心理都渐渐成熟,就算疯疯癫癫也注意形象,对他的占有欲还那么强,不允许其他女人靠近。
  那他现在对明玉儿是什么感觉,喜欢么,不是。
  替身?呵——看来真如许愿所说,他的一生狗血俗套得要死,连替身情人都有了。
  又一阵轻微掺杂着暖气的海风吹来,温温咸咸的,吹在身上很舒服,眼神不知怎么迷茫错乱,记忆深处的小脸无比的清晰。
  那是很久之前的脸,过了几年,他竟然还能记得,明书寒不知在这一刻忽然明白了。
  “寄托,人总有个寄托吧,古代的时候思念寄托在月亮上,但我不能。”
  突兀的嗓音在喧闹的环境响起,最后那四个字,从他的唇中吐出是那样的无奈,
  不能,为什么不能,因为别人的思念可以托月亮送给相应的人,他无法做到啊。
  关靖北拍了拍他的肩,低低沉沉地道:“进去吧。”
  “许愿呢?”
  “不知道,我已经派了人去接她。”
  派了人,证明不会出事而且已经接到人了。
  他们三三两两进房间,与此同时,坐在车上的许愿猛然一抬头,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她没有买礼物。
  而且今天的晚会是假面,她什么都没准备。
  就连礼服都草草地套了上去,妆是在车上化的,好在她的化妆技术和司机的车技都很高超,十分钟就化好了妆。
  没有礼物,现在回去买的话肯定迟了,她本来拍戏就延迟很久。
  到了目的地,被人顺利接应到游艇上,看着各个衣着古怪带着面具的人,许愿第一次感觉有些不自在,扫了眼四周也没有发现男人的身影。
  正要拿手机打电话,身后忽然响起低低淡淡的嗓音:“路上有事吗?”
  她一愣,转过身入目男人洁净的衬衫纽扣,笑很快挂在脸上,“嗯,出了点意外。”
  “我还以为你因为拍阿Wing的微电影而迟到。”
  许愿没有再拍戏,但因为拒不了阿Wing的邀请,还是答应出演女主角,用不了多长的时间,十几天而已。
  没有和关靖北提及,他本身也忙来忙去,他不问她自然也不会主动说。
  但没想他会知道。
  “拍戏是有点迟了。”许愿深呼吸了一口气,不打算撒谎,仰起小脸卖起讨好的笑,“但我不是赶来了嘛。”
  关靖北低头看着她的眼睛,抿唇不说话。
  “好啦好啦,我不是给你带礼物了嘛!”许愿嘟着小嘴,从包里掏出了一块手表。
  “给我的?”男人瞥了眼,神色稍霁,语调明显有了好转,“还算你有良心。”
  礼物对他来说不重要,心意到就行。
  手表这东西他有很多,但大多是别人送的,看不上眼的就藏在家里。
  “嗯,给你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许愿头低了下去,底气不知很足。
  关靖北敏锐地感觉到异样,本来想回去再看手表,这时却从她手里接过盒子。
  许愿下意识地缩回,“你干嘛?”
  “礼物给我的,不可以拆吗?”
  “回家再拆。”
  “我想现在就戴。”
  男人似乎有意要和她杠上去。
  许愿撇了撇嘴,“你手上不是有手表吗,为什么非戴我的?”
  “我喜欢。”关靖北说着,已经从她手里拿来盒子,打开,在璀璨灯光下,看到一块更加精致的手表。
  许愿微微地蜷着拳头,手背的筋脉隐隐地跳动,几番犹豫后还是放弃抢夺。
  “挺好看的。”关靖北微微笑着,把手上的原手表摘下,把她送的表戴上。
  链子上却发现了刻了字。
  xuguan。
  “许古安?”关靖北的薄唇缓缓吐出三个字,音色清晰冷冽,“这手表不是送给我的?”
  许愿握紧的拳头松开,好吧,这块手表不是给他的。
  逛商场无意间发现这块手表,和许古安以前戴的表款式一样,她顺便买了下来,放在包里一直没有拿出来。
  后来刻了字,
  今天是关靖北的生日,她既然来了哪有不带礼物的说法,本来想露个表盒意思意思,没想到他非要拆开看。
  拆开看就算了,还要戴,结果就暴露了吧。
  许愿深呼吸了一口气,正要老老实实承认,却听到男人忽然低笑了声,“还是说许和关?”
  “什么啊?”她微微皱了下眉。
  下一秒却被男人拥着抱在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抱歉刚才说错了……礼物我很喜欢。”
  xu和guan。
  竟是一样的,真是凑巧。
  许愿松了一口气,被他这么一提醒还真是,刚才心脏还像只小兔子扑通扑通地跳,现在语气忽然硬了起来,“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顿了顿,两手掐着腰,“这礼物不是送给你的,还是送给谁的?”
  关靖北望着她较真的小脸,轻笑了一声,牵起她的手,“我刚刚看错了,是我不对,床上给你赔罪。”
  “喂喂喂,你这人……”
  他已然拉着她步入舞池。
  他们没有看到,隐藏在人群里,有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双双的背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