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弃吧,没用的她,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的决定,你现在有了女人和孩子,病会慢慢好起来的。”关琯祈求。
  “已经迟了。”
  “不迟,你见过你儿子了没?生得很漂亮,到底是出的基因好,一逗他就笑。”
  男人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源源不断地叙说。
  “没用的,不管你以什么身份,她都不会接受你,她和靖北的感情不是一天两天,你根本就赢不了。”
  “你输了,不代表我输了。”
  男人提及脑海深处的人,露出的笑意多了几分真诚,“我会重新出现在她的身边,我不能没有她。”
  “没有用的。”关琯拼命地摇头。
  “琯儿,我需要你的帮助。”
  男人说完这句话,笑了笑,迈开大步离开房间。
  关琯半坐在地上,头发涣散,眼神无主,喃喃,孽缘啊。
  她认为这个男人患有世界上最严重的精神分裂病,可他却说,他的病很轻,也很容易根治,解铃还须系铃人,他需要一个女人。
  …
  周末的晚上,关琯会来市中心的别墅和他们聚餐。
  她善于维持表面的优雅,却不擅长伪装自己的心情,很快,漫不经心的她就被许愿问起。
  “关琯姐好像有心事。”许愿无心地问道,“是不是心情不好?”
  “有吗,我一直都这样。”
  “怎么没有,你以前吃饭的时候都会注意放筷子的位置,今天……”许愿指了指关琯面前横竖不一的筷子。
  面前的餐纸甚至滴了几滴菜汁。
  关靖北神色淡然,“二姐,要是需要帮忙的尽快开口,我们是一家人。”
  “这是自然。”关琯把纸巾揉了揉扔紧旁边的纸篓,面容平静,“可能是闲出病了,过些天我还是去美国吧。”
  “什么时候走?”
  关靖北刚问完话,就遭许愿一瞪:不应该问为什么不多留一些日子吗。
  “快了,本想等你们完婚的……”关琯说到这儿,顿了顿,目光投在许愿的身上,“你们的意见呢,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打打闹闹差不多够了吧。”
  “他没向我求婚。”许愿淡淡道。
  室内光线稍稍的昏暗,使得他的神色也有几分模糊,男人静默了一会,在她们以为要开口的时候,仍然没有开口。
  他没说话,关琯便笑着代他说:“靖北手头里有点事,等忙完了,自然会有结果。”
  “谁知道啊,前些天还因为我偷偷给他做亲子鉴定的事闹别扭。”许愿半是嗔半是恼,“那件事能怪我吗,谁让小孩子凑巧有那么想!”
  “嗯,怪我,是我让他长得像我。”
  “……”
  关琯见他两又要闹起来,忙打圆场安抚。
  虽然都是大人,但闹起来还和小孩子没什么两样。
  饭后,许愿一边哭一边抱平板上楼。
  关靖北拦住好奇的关琯:“不用管她,看韩剧呢,昨天就哭得梨花带雨。”
  关琯停住脚步,微微笑着,“有事和我说?”
  都是聪明人,有话直说。
  关靖北并不急,先走近沙发坐下,不急不缓地喝了口水,抬起的瞳眸幽深冷漠,“二姐,你什么目的。”
  他指的是她怂恿许愿去做DNA鉴定这件事?
  这一件事,关琯自然应付得过来,“能有什么目的,那孩子长得是挺像你,我也好奇。”
  真正的目的呢?让关靖北知道,那个孩子是许古安的,而他和那个孩子是有血缘关系的,血浓于水的亲侄子。
  那就可以明明白白联想到许古安的另一层身份,也说明关琯确确实实叛变了。
  顿了很久,关靖北淡淡开腔:“我找过帮你们看鉴定的医生,听说已经死了,前不久的事,你知道原因吗?”
  能有什么原因。
  被那个男人杀死了呗。
  那个男人不允许一个背叛他的人,医生是他的人,关琯借来一用,两人同时叛变,关琯所幸逃脱一命。
  “你有时候,真让我怀疑,许古安还在给你灌迷魂汤。”关靖北语调平缓得没有任何起伏。
  “你见到过他?”
  “上次出现许愿秋葵她们面前的应该就是,摘下面具,长得还挺帅。”当然没他帅。
  关琯皱眉,很意外,他看到许古安的真面目不应该明白吗?
  难道说,那个不是许古安,是……替身?只可能是这样。
  关琯低着头,心头盘着的悬念让她一再地犹豫,背叛那个男人的下场她自然知道,不管任何人,即便是亲人也不会手下留情。
  如果有两全的方法该多好。
  “二姐,你应该知道他在哪里,告诉我吧。”关靖北身上的寒意消散了几许,“你不能站在外人那边。”
  她现在确认了,关靖北一丁点都不知道甚至不会怀疑许古安的另一层身份,她放下心来,同时也是失望的。
  如果他能猜出一点都好。
  “我知道,他最近会出现,你不用特意找他。”关琯深呼吸了一口气,这些告诉他无妨,“至于出现后你怎么对付他,是你的事,我帮不上忙。”
  关靖北应该会信的,关琯在阿Wing事发的时候帮助他的行为,已经被许古安剔除在外。
  能告诉这些,只是提个醒。
  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关琯仍然处于天平的正中央,被风刮得时而偏向左侧时而偏向右侧。
  她有的没的跟许愿提及,应该去许家别墅看看,毕竟是从小长到大的地方。
  许愿心情不好不坏,每天出了去见小瓜子也无所事事,被这一提醒,便带几个保镖前往了。
  许家别墅一直有人打扫没有被荒废,她进去的时候看到佣人坐在餐桌上吃东西。
  佣人们是新来的,也不认识她,见她一本正经走在沙发上坐下,好奇问:“你谁啊?”
  语气还不小。
  “你又是谁啊。”许愿眯着眸。
  头一次,她看到佣人这么嚣张,脚翘在桌子上,一边说话一边嗑瓜子,瓜子壳全落在地上。
  后面的保镖过来,佣人们才意识到这位到底是谁,脸立马白了,老佣人过来,又是训斥又是给许愿道歉。
  许愿懒得生事挥挥手说罢了,放了她们一天假,把保镖也哄到其他地方,自己一个人逛起了许家别墅。
  许家别墅差点被沈新竹母女两人贱卖掉,正常市值应该是一点三亿,她们直接降了一半的价格。
  回想起很多往事,许愿上了楼,在书房里找到和父亲的合影。
  还有哥哥的。
  那时可真幸福,只是当时没察觉。
  门没有关,聚精会神的许愿没有感觉到身后有人向她一步一步地靠近。
  再靠近。
  到了敏锐性低得不能再低的程度,她猛然回首,后背贴着厚实的书柜,瞳眸骤然放大。
  “哥……”从喉间溢出的低喃环绕在耳边,又低又哑,几乎难以置信,“哥哥?”
  面上仍然是那副面具,没什么变化,只是人看起来更清瘦了些,永远的黑色系,优美的下巴微微抬起,“小愿。”
  没有拥抱,也没有质问,她就这样看着,然后感觉到对方同样炙热的目光。
  心募地一颤,想起成文之前说过的话,其实许古安对她是怀有不轨之心的。
  察觉到她面上的变化,不让她继续乱想下去,许古安揉了揉她的脑袋,“怎么,傻了?”
  许愿还没来得及回答,听到上方咚咚嗒嗒的声响,抬头,眼睛正对上从天而降的陶瓷装饰品。
  说时迟那时快,男人的动作更是眨眼的速度。
  许愿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横在自己头顶上的手臂缓缓放下,那个差点砸到自己头顶上的陶瓷品已然被男人紧紧握在手中。
  许古安把陶瓷品安稳地放在低一些的地方,淡淡笑着,“这里很长时间没住人了,东西都没有保障。”
  “你怎么来了?”或者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问完这句,许愿才发现他另一条胳膊始终没有动。
  下意识地抬手触摸,却被许古安抢先抓住腕,男人半分痛苦半分无奈要阻止她。
  许愿飞快地用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却触摸到冰凉和僵硬。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许愿此时也忘记了所有,忘记成文说的任何,关于他的不好统统可以忽略不计,她只在乎他到底你怎么了。
  “急什么,傻丫头。”
  许古安的话刚落,她的眼泪就冒出来了。
  “怎么哭了?”许古安看到她这样,一下子慌了,“关靖北那混蛋欺负你了吗?他没有照顾好你?看你……都瘦了很多。”
  许愿勉强在梨花带雨中撑起一个笑,“没有,我减肥的。”
  “减什么肥,在我心里你永远最漂亮。”
  她不仅减肥还健身,身体大不如从前,要想生孩子的话一定要身体健康。
  许古安揉了揉她的头,把她带下去。
  “哥……我还以为你死了呢。”许愿抓住他的胳膊,“还有你的手臂,到底怎么回事?”
  沉寂了一会,许古安仍然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我不是活的好好的吗,你别担心。”
  他总是这样。
  从来不让人操心但越是这样越心疼。
  许愿真的又要快哭出来。
  许古安低叹了口气,“你别这样,你这样我更难受,小愿,没有什么比你开心更重要的事了。”
  不愧是演技派,许愿立马不哭了,但把眼泪憋回去的模样有些好笑。
  “记不记得我从山崖上摔下去的时候?”许古安放低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