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琯停顿了很长时间,低垂着头,半分犹豫半分紧张,“你早就怀疑了……你早就怀疑是他对不对?”
  旋即是不符合她名媛身份的笑声,释放,讽刺,更多的事苦涩,“是,他就是大哥,我们的亲大哥!”
  从她嘴里说出这几句话,浑身一下子释放解脱了,埋藏了这么久的秘密,终于被人发掘。
  关靖北没有太过吃惊,甚至眉目未动,只淡淡道:“我没有很早就怀疑。“
  隐藏得那么深,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就能猜到。
  他知道有个人在暗中保护许愿,猜到了那个人是许古安,却没有深一度的探索,许古安又是谁。
  真正起疑心那次,还是因为糖糖,从楼梯摔下造成脑损伤,那时许古安本是见死不救的,却因许愿而伸出援助之手,甚至还带了一个托。
  实际上他才是治好糖糖的医生,毕竟他另一层身份是关林,最顶尖的脑科医生。
  “人格分裂症……大哥自己也没有办法,天生的大脑缺陷,不然他也不会创建一个科研团队,专门研究他的病。”
  关林是天才,科研团队里的人也都是精英,尽管没研制出根解的药物,但解决了人脑其他问题,只可惜,不外传。
  “靖北,算我求求你,让许愿留在他那里,住几天,不然他会疯的,谁知道他会变成许古安还是关林。”
  关琯哀求着。
  关靖北良久没有出声。
  …
  位于繁华地带,房子和花园无与伦比,院中还有一颗枇杷树。
  二楼的卧室。
  许愿醒来后发现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重点是在她闭眼之前所看到的一幕:几个训练有素的壮汉,以极快的速度将她弄晕。
  而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低下头,看着柔软得一塌糊涂的床褥,她不免恍惚,手脚都还完整,也没有东西拷着。
  这是哪儿?
  许愿赤脚刚踏在地毯上,门忽然开了。
  身体忘记退缩,只一个劲看着眼前缓缓走过来的男人,迷迷糊糊,下意识地喊了句:“靖北……”
  顿了顿,猛然反映过来,等来人近了,她才露出几年未有过的惊慌失措,“关……关林!”
  关林的脸过于苍白,尽管轮廓鲜明,加上那抹邪笑挂在唇角,总让人不寒而粟。
  他好像不满意她的表情动作,皱了皱眉,大步走过来。
  男人的嗓音在头顶响起,似温柔似无奈,还漾着笑意,“地上凉,也不晓得穿鞋子再下来。”
  “你别碰我!”许愿猛然地退后。
  然而两只小脚却被他紧紧抓在手里。
  许愿怕得要死,多年前的噩梦仿佛再次缠身。
  关林并没有做什么,手搂着腰际将她扶起来,强行给她穿上了拖鞋,完了也没有起身离开,笑看着她。
  许愿想躲却躲不掉,也不敢看他的眼睛,手下意识抓起一个东西当做武器,如果他要做什么的话,但很遗憾,抓到了没什么攻击性的枕头。
  “用得着这么怕我?”关林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紧张兮兮的样子,“你不是一直想见我吗?现在来了,怎么又要躲?”
  许愿瞪他,鬼才想见他,不不,也只有鬼才能见到他。
  “你不是死了吗!”她很没底气地问。
  “你不提我倒给忘了。”关林忽然凑身过来,俊脸离得极近,邪气的笑笑,“挺有能耐啊,小猫咪,也懂得用两种相克的药想置我死地。”
  许愿握紧枕头的一角,想往边上挪挪又怕她稍微一动作,他的动作就更大了。
  只能僵硬着不动,扯了下唇,“你没被毒死?”
  “之前忘了告诉你,我吃药吃多了,产生免疫效果,你毒我的那两种相克的药喂别人的话,一个小时之内死亡,神仙也救不了。”
  顿了顿,关林眯起漂亮的眸子,“不过我嘛,昏迷几天后还能捡回一条命。”
  许愿的手指掐如掌心,疼得隐隐作痛,她后悔死了,当初就应该多添几份药剂的。
  关林似乎察觉到她的动作,抬手将她的腕扣着,掌心那抹印红格外的显目,他低叹了一口气:“你怎么这样,明知道受一点点伤我都心疼得要死。”
  她想抽回手,但这个男人手劲极大,和关靖北明显不是一个档次,关靖北手劲大但不至于弄疼她,而他嘴上说心疼却根本就不容她挣脱。
  变.态狂,疯子,恶魔……这些都不足以形容他了!
  许愿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劲,趁男人力道稍松时挣脱开,趿着拖鞋跑到窗户口观望。
  没指望能在这个恶魔手中逃脱,只想知道这是哪,关靖北什么时候来救她,别又是在澳洲那个死地方。
  关林一点也不担心她逃跑,悠闲半躺在床上,枕着她枕过的枕头,“你这回可没有药再毒我一次了。”
  许愿打开窗户,判断了风向,又想观察自己到底在什么位置。
  “不用看了,别墅区,离你之前住的地方特别近。”关林懒洋洋地道。
  许愿懵然,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放心,我只是想让你陪我几天,就几天而已。”关林不知何时已经踱到她身后,像幽灵一般地存在,嗓音低低哑哑:“你懂的。”
  许愿怕得不敢呼吸。
  她不明白这个疯子到底要做什么,以前被囚禁的时候,他只让她老实待在家,一起吃饭,一起浇水,也出去玩过,说来说去都是陪着他。
  她不知道这个陪对他的意义有多大。
  “关靖北知道不会放过你的。”许愿冷冷地道。
  “是么,他知道他大哥没死,不应该高兴吗?”
  “我已经把你做过的恶事都告诉他了。”许愿凶狠地道,“你不再是他心目中的大哥。”
  关林不急也不恼,看了下钟表,快开饭了,兴致勃勃要给他做饭。
  这个别墅不比澳洲的庄园,那地方压根就走不出去,而这里,许愿站的位置离门不到五十米,只要冲出去,说不定就有救了。
  而且也没见到什么保镖什么的。
  在厨房的关林似乎察觉到她的心思,慢慢走过来,头靠在她肩上,笑意满满,邪气得很,“你是不是想知道逃跑被抓回来的滋味?”
  许愿身体僵住。
  “乖,别做让我不开心的事。”关林湿漉漉的手在她的脸上捏了下,“不然,我会让所有人不开心的。”
  看似轻描淡写的话,却透着无限的危险。
  许愿的手抓着拉门,太光滑没有抓住但还是下意识地要抓一个东西握着,至少在他拽她或者强拉的时候有个防卫——虽然并没有用。
  她脸色止不住的苍白,身体同时僵硬得厉害,呆呆然,摸了摸被他触碰过的脸,心中的恐惧无限的放大。
  她不认为他自信到——可以不用保镖并且在别墅区和她住下去。
  饭做好了,他给她添满白饭,见她像木偶一样除了刚才推她坐下后没有其他任何的动作。
  “不喜欢中餐吗?”他好似一点也不在意地笑着,充满魅惑有条不紊地补充,“我还会做西餐,你想吃什么我都做给你,嗯?”
  她垂下眼帘,两手无措交织在一起,大脑飞快地旋转着。
  “难道,你比较喜欢澳大利亚的菜样。”关林很短地思考了半秒,饶有兴致地问着,“喜欢什么,你告诉我,不然我会误解你是在要求我带你去澳洲本土上吃。”
  她猛然抬起头。
  他却闲适地勾唇笑了笑,身子依靠在椅子上,那张和关靖北一分相似的面容透着漫不经心,眼眸却是极像的,深沉。
  “还不吃吗?”他很是耐心,但只是表面上,也许下一秒奉承事不过三,就会强制或者威胁了。
  许愿敏感地察觉到他的危险,无处不在的危险,但她完全可以妥协让自己至少安全一些。
  她拿起筷子,看到男人旋即笑了。
  她真心觉得这个人变.态致死了。
  勉强扒了几口饭,味蕾麻痹了,潜意识里感觉到菜很熟悉,但这些菜她没吃过,至少这些年没吃过,一些不常见的素菜她很少碰。
  感觉到有一束极其强烈的目光把她看着,许愿的视线越过饭碗,渐渐升起,落在对面的男人身上。
  不想问,但不得不问,语气忍耐,“你不吃吗?”
  她问这话的潜台词是,你不吃饭难道就盯着我看?
  关林很听命地拿起筷子,他一个大男人吃得很慢,基本上都是看着她吃。
  许愿有些乏味,早知道他吃饭时还盯着她看,那句话不是白说了。
  草草扒完了饭碗,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把饭吃完了,他盛了满满一碗。
  没有不好意思,在他面前,恐惧大过羞赧。
  “想出去吗?”他淡淡地问。
  她难以置信地看他,旋即又警惕起来,“你要带我去哪?”
  “带你去看看你想见的男人。”关林把碗筷一推,拉起她的手。
  许愿下意识地要躲开,他却十分倔强,拽住她的袖子,不急不缓地往许愿之前向往的门口走去。
  出门,才确认,的确没有看守的人。
  他站在门口,她也便跟着站着。
  止不住心中的好奇,她忍不住问:“你不怕我逃跑?”
  “你怎么跑?”他眺望不远处,唇畔勾起的笑容永远带着邪气,“用腿跑?”
  “没有保镖……也没有旁人,我只要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就能溜走。”
  “那我注意点就好。”他好像一点也不紧张。
  见她还疑惑甚至不死心的样子,关林倚在门边,把她拉到跟前站着,“来,我告诉你,你想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