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独自回到了市中心的别墅区。
  她的到来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天大的意外,以至于乍出现在门口时,几个大男人不约而同地看过去,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第一个来到她面前的是关靖北,有些时日不见,他身上的烟味中了些,眉目透着无法掩饰的疲倦。
  手顺势搂上了腰际,男人因抑制而格外沙哑的嗓音荡在耳畔:“真的是你吗……感觉像做梦。”
  本是正襟危坐的明书寒看清来人,全身倏地放松了,把手中的资料随手一丢,低声骂了句,“总算回来了。”
  “你一个人逃出来的吗?”温华从地上捡起资料,不咸不淡地问。
  许愿一个劲只点头,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接应谁的话
  他们有很多问题要问,许愿一个问题也不想答,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偶尔就点个头称应,但对自己如何逃出来这事,什么都不说。
  明书寒傲娇得要死,指着桌上一大堆的资料,“许愿,你应该给我精神损失费,这些无聊的东西,我们三个连续看了好几天。”
  “哪有你那么夸张。”温华笑了笑。
  关靖北相对于他们极其的镇定,握着许愿的后,低声温柔,“回来就好,要去休息吗?还是先送你回城堡?”
  城堡比这里要安全很多。
  许愿摇了摇头,抬眸看了眼桌上的资料,随手翻了翻,诧异地道:“这些是什么,心理学书籍?”
  “高大尚一点的称呼就是催眠。”明书寒厌倦地扫了一眼黑纸白字,“看了这么多,差点没腻死。”
  “看这个干什么?”
  许愿的一个问题抛出,三个男人都沉默了。
  而后,她就被带到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心理医生跟前,起初并不知道,半哄半诱。
  这个医生她见过,之前就安排什么心理治疗,现在怎么又来?
  “你们干什么?”许愿蹙了蹙眉梢,无意识地抓紧关靖北的手。
  “现在什么都别说,乖。”关靖北俯首,在她额上应上一吻,试图使她安静下来,“很快就好,我们先出去。”
  “不要……你不要走。”她害怕起来,不知怎么从困笼滚过一圈后就特别没有安全感。
  “很快的。”
  “不行,我刚回来你就让这个奇怪的医生治疗我吗?”许愿语调凉薄,半带着哭腔,“我想和你在一起,多一秒都好。”
  关林给她的时间不多,她只想抓紧时间。
  然而他却放纵那么久把她的时间安排给别人。
  然而他听了她的哀求后无动于衷,无情地关上门。
  一个小时后,许愿出来,精致的小脸冰结如霜,身后跟着的医生也旋即出来。
  关靖北上前迎接,她的下巴微微抬着,眼光冰冷的要将人戳穿,身上散发着疏离和淡漠。
  男人的心蓦地一颤,瞳眸骤然收缩,看向心理医生。
  明书寒他们已经抢先抛出了问题:“人怎么样,有没有被催眠?”
  “这位小姐很正常啊,除了受了点刺激没什么大碍。”那个医生推了推眼镜,“我之前就说过,催眠这个东西很少见,一来催眠师少,二来能被催眠的人更少。”
  他们的对话无一不落进许愿的耳中。
  她的脸比刚走出来时更寒了几分,没有任何温度,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关靖北。
  听说没有问题,他们几个显然松了口气,明书寒和温华便先离开了。
  “愿愿……”关靖北低唤了声。
  她却完全没看见他似的,飞快跑到之前他们待过的房间,桌子上的资料全是和催眠有关的。
  如何判断一个人被催眠,高级,低级催眠还要各种各样的等分,程度不同,表现也不同。
  “你们怀疑我被催眠了?”良久,许愿冷冷问出声。
  身后的关靖北从背后环住她的腰身,低头嗯了声,手勒得紧了紧,很怕下一秒她就不见了似的。
  明明把人抱着,却感觉到无尽的冰凉。
  “昨天晚上,温华来找我,并不是为了带我走,是为了试探我有没有被催眠,是不是?”
  “……是,我怕……”
  “那你知不知道,我逃跑后再被抓回去,差点就被关林那个变态……”
  她的话没有说完,感觉到男人的手蓦然攥紧,骨节处摩擦泛白,头顶上响起紧绷得快要断开的嗓音:“他有对你做什么?”
  许愿闭上眼睛,苦涩地扯了扯唇际,“比起知道我是否被催眠,比救我还要重要?”
  “不是,是为了确认。如果你被他催眠的话,就算万事俱备,也很难将你救出来。”
  “不问问我怎么出来的?”
  “那不重要……”
  “是不重要,还是怕我接下来说的话让你失望?”
  许愿的话音刚落,身体就被扳过来,正对着男人,四目相对,好半晌,他缓缓地道:“我没什么好失望的,你总不能告诉我你爱上那家伙了。”
  “这倒没有,只不过我认真想了想,你们两个兄弟各有可取之处,但相对而言,关林对我的感情好像更深了点。”
  “所以?”关靖北渐渐眯起眸。
  “所以我有必要过来告诉你,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我们之间掰了就是掰了,从任何角度出发,你都没有他做的好。”
  不是冬天,语调也温温静静的,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仿佛置身三九季节。
  关靖北顿了很长时间,单手搂着她的腰际,反射的眸光照在她漫不经心的小脸上,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许愿,你是在逼我找个人给你再检验一下是否被催眠。”
  真正的许愿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纵然她说分手,也相当于吵架的最高境界,隔段时间就能和好如初,女人把分手两个字挂在嘴边已经是家常变法。
  “随便你吧,本来我懒得跑一趟想在电话里跟你说清楚的,但你肯定不信,所以亲自当面和你说咯。”
  “谎言还可以再精修些,至少昨晚你应该在温华面前表现出一点也不想离开的样子。”
  “昨晚我是想离开那个恶魔的牢笼,但经过一晚上的沉思,我慢慢发现关林其实也不错。”
  她无法再继续说下去,因为男人的唇已经将她的喉咙轻轻咬住。
  炙热的气息在脖颈荡漾流淌,一个正在极致恼怒期仿佛吸血鬼的男人,阻止了她所有的语言。
  “太久没亻故你,皮痒了。”
  他淡淡道,单手不急不缓解衬衫的扣子。
  许愿压根就没想到这个男人会愤怒到这个地步,至少在她知道的范围内,他可以发狂,难以置信,甚至愤怒。
  “关靖北!”许愿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你冷静点。”
  “我辛苦想把你弄出来,就是为了让你和我说拜拜的?”他轻笑,毫无知觉地痛,轻而易举地就把她困牢。
  许愿心中无限地纠结,她怀孕了,而且不能告诉他。或者告诉他,他们再一起想解决办法,让宝宝平安生出来。
  但不可能,关林放她过来之前就说过,只有他的药才能让宝宝顺利出生,不然会因为营养不良造成很多天生疾病。
  咬了咬牙,许愿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袖珍小手枪,指着压在身上的男人。
  刹那间,两个人都愣住顿住。
  她观察过这个男人看到手枪的表情,愤怒?伤心?失望?都不是。
  也许在他的意识里还认为她是被催眠过的人,不是那个许愿。
  枪口抵在男人的胸口上。
  关靖北不为所动,没有丝毫的畏惧,甚至低笑了声,把她的枪移了移位置,“这里才是心脏……你上回打偏了,这回不能偏。”
  枪抵的位置正是之前留下的伤疤。
  许愿屏住呼吸,甚至能感觉到体内血液在奔腾,表面上却冷静得过分,“你下去,不然我真开了。”
  “嗯,开吧。”他轻笑,怎么也不相信似的,“给你五分钟时间开枪,五分钟后照样做你。”
  她的脸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被他的话浸淫,莫名红了一圈,像樱桃一样,加上脖子上几抹刚才留下的痕迹,不是很整齐的衣衫。
  都在暗示荷尔蒙的爆发。
  要么死,要么爱。
  她的枪抵在胸口迟迟没有动静,而后像泄了气的皮球,低低喃喃:“算了……”
  他做就做吧,也没打算告诉怀孕的事,如果自动流掉的话也不会心疼,反正没有关林的药物控制是活不了的。
  至于她自己的身体,听天由命。
  放下枪,以为他会继续刚才的动作,却只是慢吞吞地起身,眼眸深邃得好像把事情看清了一般,却又丝毫容不得别人探究。
  他把外套丢给她,淡淡地道:“没兴致了。”
  她的动作也很慢地穿好丢来的外套,吞吞地起身,要往门口走,却被他一手拉了过去。
  热气喷薄在脸上,男人似绵长似乌有的笑,“我说没兴致,不代表要让你走。”
  她瞪大眼睛看他。
  “不管关林给你用什么药,我都要给你解救回来。”顿了顿,好像刚才的火又点燃似的,恶劣地在她耳朵上咬上几番,“等关林主动挑战,我看看,能不能杀了他。”
  “你杀不了他。”
  “如果没有你,他早就死在我手里了。”
  许愿的瞳眸不知不觉地放大,看着男人松开她,不急不慢地出了门。
  她以为关林很聪明很可怕,没想到关靖北也同样……
  他知道她的难处吗?
  许愿回到别墅区不足十个小时的时间,关林就过来要人了。
  任是谁也没想到,关林只身一人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