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她仍然轻轻袅袅地笑,“既然你能观察到这些那应该也猜到我会不会说。”
“不知道。”关靖北站了起来,把粥端在手中,用勺子舀了一些递进她嘴边。
许愿看了眼他的脸,很是妥协地张了张口。
她的肺部还是很难受,吞咽只能慢慢的,关靖北也不急不缓地,没有一点期盼,像是在说一件毫无关联的事。
“上次的跳海事故过后我就有想过,你这样的性子很有可能一辈子挂念记恨于我,但也没办法,我能做的也只是哄你开心。”
男人喂粥的动作很慢,语调也不急躁,“但你好像没有以前那样难哄了,稍微做几件你高兴的事情就能缓和关系,我以为是你长大了的缘故,现在想来,不是。”
许愿停顿,一下对上男人深邃如黑洞一般盯着她的眼睛,“那是什么?”
“我妥协于你是想把你一直留在身边。”
他沉默了一会,“可你不是,你妥协有很多原因,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妥协的最大可能是想把这些事快点过去,因为,这些事都有可能让我调查到你的过去。”
许愿静静地抬头把那张温和略带疲惫的俊颜看着。
他说得差不多了,对于他仅知道而做出的判断已经是极限了。
关靖北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抬起,拂开她耳际的发,“愿愿,我说的对吗。”
“何止是说得对,做得也非常好呢。”她唇角泛起讽刺,挪开他的手,“靖北,你所说的出差难道不是在调查我吗?”
他笑,也没否认,“可惜,什么也没调查出来。”
“我转了好几次机才回到云城,你不容易调查的。”
许愿也笑,补充说:“你想知道什么,能说的我就告诉你,我不喜欢别人在背后里调查我。”
他望着她认真的眉眼,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五年里把身体弄得这么糟。”
“你这就像是问破产的人为什么破产一样,肯定是被逼的啊,谁不想有健康的身体。”
“发生了什么?”他语调沉了几分。
她抿唇,想用轻松的语气转陈却还是不经意地表露无奈,“这几年来我做得最专注的事就是养身体,唔,一开始真是糟得要命啊,异国他地的,受欺负也是家常便饭。”
“谁……”
他吐露第一个字就被她的小手挡住了唇,许愿笑,“这个,我也不知道得罪了谁。就像之前还有人想陷害你,你也不知道是谁。”
之前有人拐走大牙嫁祸给关靖北,只为了让许愿以为关靖北是杀父仇人,不过没有如愿,但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
关靖北不是没有查过但就算翻遍了云城也没找到线索,后来因为是个小手脚而且没有伤亡就不急着查。
顿了顿,许愿很不要脸,笑眯眯地补充说:“再加上我那么貌美如花,有三两个嫉妒对象很正常吧,女人嘛,就看不惯这些。”
“我回来的时候还算恢复得不错了,只可惜你的救命恩人非逮着我虐。”许愿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笑嘻嘻的。
她越是这样笑,越戳痛了男人的心。
他要是知道她这个大大不如从前的身子骨,无论如何那样对她。
但总觉得哪个地方不对劲……唐宁……
许愿似乎没有追究唐宁鞭打她欺压她的事…依照以前的性子,谁要是欺负她保管十倍奉还啊。
关靖北心中虽有疑惑,但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淡淡地陈述:“明仔说要过来看你。”
他拿起勺子,再次地递进她的唇角。
这次没有再逼她吃不太喜欢的蔬菜,顺着她喜欢的口味就好。
吃到一半,许愿才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小脸,有些讷讷的道:“靖北,你还没吃了吧……”
“你吃你的。”男人淡淡地道。
许愿舀了勺粥,放在他的唇角,“就知道你没吃,来,我喂你。”
看着男人唇张开了,很是听话地吃完了她喂的饭,她正笑着,手中的勺子忽然不见了。
关靖北含着勺子的唇含住了她的手,方才喂饭的勺子早滚到桌上了。
许愿一愣。
男人咬了下她的指尖,唇瓣又顺着虎口处吻了吻,喉间的嗓音像是经过酿久了的酒般的醇厚,“你知不知道,之前我快要担心死。”
她愣住,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关靖北微微俯身,俊脸凑到她的脖颈,嗅着真实的气息,缓缓向上,咬住了红得欲滴的唇瓣。
门忽然开了。
明仔和明书寒一来就看到这一幕,哦,对了,还有随主人过来的鹦鹉。
明仔夸张地捂着眼睛,“许美人溺水溺得不轻啊,人工呼吸从昨天做到今天。”
明书寒仍然万年不变的冰脸,径直走进去,在沙发上坐下,双腿交叠,淡淡然地望着他们。
“进来也不知道敲门。”关靖北神色从容。
许愿就没有他那样淡定了,小脸多多少少还是红着的,这一次她觉得男人如此从容的原因是,脸皮厚。
“你这门大敞着,我是不是得关上再给你敲?”明仔最喜欢扯嘴皮子了,职业病。
“给你敲,给你敲!”
突如其来的嗓音让四个人同时一惊,鹦鹉仍然什么都无所谓的叫着,“给你敲,给你敲!”
明仔敲了下鹦鹉的头,才让它闭了嘴,玩笑过后,他还是很体贴地问了许愿的情况。
关于身体,关靖北多多少少隐瞒住,只说她最近身体不太好。
“我就说嘛,之前你虐待她留下祸根了吧,你说人家许美人咋那么大方呢都不记恨你。”明仔自顾自地说着。
关靖北不回答,觑了眼在沙发上坐着的男人,淡淡道:“我还以为你不来呢。”
明书寒一向不近乎人情,看病人这种事……尤其是看自己不太喜欢地许愿,他这样傲娇的性子怎么会来。
“拎你回公司开会。”明书寒短短几个字说明了来的目的,也不加语言修饰。
然后目光看向了坐躺在床上的许愿,还没开口,关靖北就冷硬打断了,“我们的公事都好说,至于私事,你没看到我女人病了吗?”
“看到了。”明书寒英俊的五官面无表情,“不是还能和你接吻吗,问她点事不行吗?”
“……”
关靖北瞥他,“你私底把我女人签到自己集团下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了。”
“兄弟的女人我自然理应帮着。”
“你以为我猜不到是她答应帮你找女人的缘故?”
明书寒抿唇不说话,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关靖北最终还是要帮着兄弟的事,看了下表,和许愿说了一声,便出门去公司了。
明书寒因为还要留下问许愿一些事,就没有跟上。
他看着正在逗弄鹦鹉的许愿,有稍稍地出神……钟意,也是这样逗弄的吧。
明仔在旁边夸道:“我这鹦鹉可聪明了,你说什么它就说什么。”
“真的吗?”
许愿半信半疑,把鹦鹉放在被子上,然后伸出一根手指,“这是一。”
鹦鹉眼珠子转了转,大嘴巴忽然张开:“一!”
许愿一喜,果然满聪敏的。
她又竖起两根手指,音量提高:“这是二。”
鹦鹉扑棱翅膀,也同样大声:“二!”
许愿笑着自言自语道:“还真挺聪明的。”
继而她又竖起一根手指,问道:“这是几?”
鹦鹉眨了眨眼,一脸的天真无邪,“几!”
明仔:“……”
明书寒:“……”
许愿:“……我能收回我刚才夸它的话吗?”
明书寒走了过去,把一张地图放在许愿的床上,那只鹦鹉见此,很听话地跳走了。
因为太胖不能飞,所以跳……嗯……跳得也有些吃力。
“这些标记号的是已经找过了的地方,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明书寒清冷的嗓音打破方才的娱乐。
许愿皱了皱眉,拿过地图开始观察。
“我觉得我们这样漫无目的地寻找没有任何的意义。”明书寒说道,语调没有任何的温度,“你想办法。”
许愿没好气,自己女人弄丢了还找她,关键还是这种语气。
看在她现在名挂他公司的份上,就不计较了。
“先把这些地方找过之后再说吧。”许愿又在那张云城详细地图上标了几个地方。
她也知道找到人很难,因为即便是不动的古董,想要在这个城市都颇具难度,更何况是一个会随意走动甚至会随时离开的大活人。
明书寒看着地图上的标号,涔薄的唇紧抿,眉眼阴郁着。
…
关靖北在公司里遇到了唐宁。
平时两人遇到也只是打个招呼,而且是女方主动,这次他先喊了她的名字。
唐宁有些受宠若惊,甚至不敢确信,“靖北……你找我?”
“去我办公室。”关靖北直接撂下了这句话。
去办公室有私人的电梯,在这里也不算特别私人,如果普通员工有急事的话也是可以乘的,前提是不要抱有和BOSS邂逅的想法。
电梯里,唐宁望着渐渐升高的楼层,心底莫名的兴奋。
加上之前听说这个男人和许愿的婚礼没有正常举行,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可能有戏。
她望着一身正装显得格外挺拔高大的男人,先入目的是手腕处和穿衣搭配风格完全不符的普通袖扣,他一向注重这些也不知今天怎么,搭配都不注重了。
可能是太忙了,也可能是想见她所以出来太匆忙?
唐宁这样想着,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说不定到他办公室还能发生点什么,不知不觉,她低下头,一脸小女儿的娇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