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文没有多想唐宁所说的不是她这句话到底几个意思,他只当她承认了戒指不是她的。
  那边女人在电话里急得快哭出来的时候,成文心里比谁都焦急,“没关系的,唐小姐,戒指不是你的三少也不会把你怎样。”
  “不是……”唐宁就差一点招了。
  成文什么也不知道地打断了她,出了个注意,“要不你打电话问下许愿吧,问问戒指是不是她的我们再定夺。”
  成秘书也是不知不觉中称呼了我们,明明这件事情和他没什么太大的关联,但是……
  唐宁连说了几个好,她不指望如果戒指真是许愿的,对方能帮她瞒着,但抱着试试的心态,她还是拨了过去。
  许愿接到唐宁的电话时,正在逗弄明仔留下来给她腕的鹦鹉。
  “许愿。”唐宁尽量让自己的嗓音镇定。
  “喂,有事吗?”
  “我想问一下,之前在城堡,你要抢我手上的那枚戒指,是你的吗?”
  微微诧异后,许愿的口吻仍然是习惯性地漫不经心,“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你不是说这个戒指是关靖北送给你的吗?”
  “你就说是不是。”
  “我就不说是不是。”
  “……”
  唐宁几乎快要哭了,“靖北说这个戒指是从救命恩人手上不小心扯下来的,我不知道戒指怎么突然就成你的了,明明……”
  明明许愿是要杀关靖北的,怎么可能是救命恩人。
  许愿眯眸,玩鹦鹉的手忽然停顿,低头看着自己光洁秃秃的手指。
  “说话呀。”
  那边的催促声响起,许愿深呼吸一口气,轻轻袅袅地,用自己最拿手的慵懒语气回道:“你既然是他的救命恩人,干吗在乎戒指从谁的手上取下来的。”
  “我……我是怕他多想,因为戒指不是我的。”
  难得唐宁敢大胆承认戒指不是她的,只能说明关靖北调查了这枚戒指的出处。
  许愿唇角泛着冷冽的寒意,他果然还是背着她调查了一些事。
  呵,就让他调去吧,反正也不会有任何的结果。
  许愿抬眸时依然一片清亮,望着鹦鹉鲜艳的羽毛,薄唇慢慢地陈述,没有语调的变化,“戒指是我的没错,但他从谁的手上扯下,我就不知道了。”
  许愿自认为自己的话说的够直白了。
  正常人稍稍地琢磨琢磨,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想怎么做。
  偏偏那边的唐宁还是心急如焚的样子,“是你的为什么被他扯了下来。”
  许愿扶了扶额头,用冷淡清冽的语气道:“唐宁,你怎么还好意思问我这些问题,我开枪的时候可能不小心弄丢了戒指,没想到被你捡去了,还占为己有!”
  那段的唐宁一愣。
  “你这种行为就是偷好吗,带着不合适的戒指去救关靖北,被他扯下来也很正常。现在我告诉你,戒指趁早还给我。”
  她噼里啪啦一大堆说完后,唐宁那边一愣,旋即像是明白什么似的,“好……我还给你……”
  许愿这才放下心来,想来这妮子总算明白意思。
  手机刚放好,门就被推开了。
  她先是一愣,旋即天真无辜地淡笑了下,向门口的男人招了招手,“忙完工作啦?”
  关靖北的脸色阴沉,听到她俏皮的语气缓和了些许,径直走过去,淡淡地道:“晚上还有个应酬。他们两个走了?”
  “明书寒早就滚了,明仔留下陪我吃了顿饭。”
  “抱歉,中午太忙,没抽出空陪你。”
  许愿撇了撇小嘴,旋即挥了挥手,一副很大方的样子。
  关靖北给她倒了杯水,瞥了眼明仔他们送来的鲜花水果,随手拿了个苹果,又去洗了水果刀。
  所有动作看起来自然而随意。
  许愿知道,重点在后面。
  她看着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水果刀,不急不躁地削苹果皮,他虽出身名门世家且身为大男人,这些却做得极其地细心,不是个只会工作不懂生活的人。
  她就一直望着,怎么也看不够似的,她家大叔低头的脸英俊专注,越看越完美。
  “唐宁手上的戒指是你的。”苹果削到一半,关靖北不咸不淡地开腔。
  许愿眼睛斜向别处,装作没听到的样子,“明仔说这个苹果是新疆运来的,很甜,一切开里面全是白糖。”
  “也只有你喜欢鲜亮的红宝石。”男人又淡淡道。
  “要不大叔你切开看看吧。”
  她假装没听到男人的话,他却很认真地听她的话,把苹果切开了,里面的糖果然亮晶晶地镶在中间。
  他这样照做,许愿也不能再装糊涂了。
  她咬了口男人递来的半个苹果,不清不楚地道;“唐宁的戒指本来就是我的,之前我和她为这个闹过,两人在雨中拾戒指,你忘啦?”
  关靖北当然没有忘,他也记得当时唐宁脚未愈,在大雨中,他选择抱起来唐宁。
  这也是件左右为难的事。
  许愿当然也记得,毕竟那次的谈话是为了和唐宁合作,帮助她逃离这个男人。
  “戒指是我的没错啊,但是怎么就流落到唐宁手中,我就不知道了,她说是你送她的。”
  许愿唇角泛着淡淡的讽刺,“开始我也纳闷,我的东西可能丢了,但不太可能到你手中。”
  “五年前我从救我的人手指上摘下来的。”关靖北瞳眸深深地看着床上的小女人。
  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以及斟酌词句的许愿没有丝毫地别扭,自然地对上男人的视线,“你说这话是承认唐宁捡了我戒指。”
  关靖北盯着她温温静静的小脸看了好一会,良久没有出声。
  “人家唐宁也不容易,喜欢你救了你,你却辜负人家,这戒指的是就不要追究了。”许愿笑眯眯地道。
  她的笑看似很坦诚,眉眼弯着,瞳眸很亮,给人亲切。
  关靖北不信她的笑也未必会信她的话,但凭自己以前的判断,许愿再怎么变,也不可能绕过一个欺压过自己的人,而且是女人。
  唐宁那样对她,她也没有太大的怨恨。
  “我以为想杀我的人是你,想救我的人也是你。”
  关靖北在最后,才淡淡地说了一句。
  许愿仍然笑眯眯的,“你这话说得多矛盾啊,我想救你的话怎会对你开枪呢,如此费劲的事我怎会做呢。”
  他看着她,涔薄的唇抿着,拳头握得极其地紧,却终究没出声。
  她静静地想啊,怎么能让他知道她真的救他呢,如果知道的话,那岂不是很容易让他知道她并非真的要杀他。
  如果那样的话……对她没有好处的事,也被牵扯出来了。
  “那个戒指,你要是还想要的话我再联系设计师给你重新定一条,这个。”
  关靖北说话的同时,看了眼掌心中的红宝石戒指,淡淡地补充:“既然是你丢掉的又被唐宁捡到了,那也没有认回来的道理了。”
  许愿也看了眼那个红宝石,几乎一下子就明白,他不高兴了。
  这个男人喜怒未必表于神色,但她有的时候还是可以判断出的。
  “既然你认为没有认回来的道理那就没有了。”
  许愿才不会迁就男人的心情,她揪了下鹦鹉的毛,一脸的漫不经心,“现在都是这个道理,几年前丢掉了自己的孩子,又被别人捡去抚养,长大能有多少认的。”
  “我说了,你还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重新定一条,想要多少都可以。”
  “随便啊,你看着定好了,不过我先宣明,不是我喜欢的款式我不要的。”
  她笑眯眯的,语调听不出情绪的变化,“而且我比较钟爱独一无二,你订个和这款鸽子血一样的我也一样不要。”
  虽然想和他理论,不是自家的孩子养多少都不亲热,但想想算了,她丢掉的可不止戒指,都计较的话怎么忙得过来。
  关靖北阴郁着脸,“你这性子还是没变,非要给我找点气受。”
  许愿耸了耸肩,“谁给谁找气受啊,我倒霉得从自家游泳池掉下去差点死了,本来心情就不好你还拿个戒指吊我。”
  顿了顿,低下头扣自己的指甲,嘀咕,“你肯定也调查了,我当时买这个戒指是省吃俭用的,差点就分期付款了。”
  如果不是因为特别喜爱,她一个娇小姐才不会这样做。
  许父给的零花钱是有限制的,哥哥又不在,她也不是个谈恋爱就要男朋友花钱的,自己省下钱买,省不下来再朝男人要也不迟。
  关靖北见她一副受气小媳妇样儿,心软了下去,捏了捏她的脸颊,淡笑,“要不这戒指给你,我订个同款给唐宁。”
  “不要,我才不和她戴一样的。”
  “为什么?”
  “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撞戒指也一样,我不想你的救命恩人尴尬。”
  “你可以再自恋一点?”
  “唔,好像不可以了。”
  “……”
  陪了许愿一会,临近晚饭时关靖北的公司还有事,便要离开。
  因为未到下班高峰期,没有堵车,倒是提前到了公司,离会议时间还有一阵子,他先坐在那里等。
  刚坐下,门就敲响了。
  “进来。”
  来人是唐宁,脸上的忧虑未除,关门的手都微微不自在。
  关靖北抬眸看了一眼,站了起来,走过去,“我正要找你呢,戒指……”
  “戒指不是我的!”唐宁忽然大声地说。
  他微微一怔,唇角浮着,静静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