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是坐月子期间,却被明书寒逼得现身。
  她说话的语气轻描淡写,但许愿能想象得到她打掉的时候会什么样的心情。
  是自己的亲骨肉,还是和曾经深爱过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那你现在的打算是……”许愿问。
  “参加完他的婚礼,然后离开啊。”钟意慢慢的笑出了声,“想知道那个时候,到底是谁的心更痛。”
  相爱相恨的两人在婚礼对上目光,等同于一把刀子刺入心间。
  许愿眉头一皱,“你还真打算参加婚礼……白白便宜了唐宁,你……”
  “你觉得唐宁嫁给他会幸福?”
  钟意的反问让许愿一时哑然,也是,唐宁跟了古板冷漠的明书寒,整天瞧着一张臭脸,也不知会不会没了性能力。
  论恨,许愿自败下风,比不过她这个好闺蜜。
  她们又随口聊了些,讨论到移民哪个国家比较好,钟意显然是决定去哪个国家了。
  钟意说:“手里稍微有点钱的去澳洲生活再合适不过,但我想你五年前待的地方应该也不错。”
  不然也不会待上五年。
  许愿无奈,“我那是走不掉,你要是想去的话就去,不过挺乱的。”
  “哪里?”
  “你居然要套我的话……不是决定去加州了吗?”
  许愿的这句话说完,门外响起剧烈的敲门声。
  她和钟意面面相觑了一会,紧紧着听到这家餐厅经理的声音:“……明总,真的不好意思,里面有两位小姐在用餐。”
  “把门打开!”男人几近吼道。
  “真的对不起……这样做是侵犯客人的隐私,您别为难我们。”
  明书寒从来就不是省事的主儿,他不如关靖北细节中还带着礼节行为,他在某些情况下,一贯是蛮狠霸道的。
  许愿站了起来,“我去开门……”继而回头看了钟意一眼,“你要躲躲吗?”
  “躲哪儿,洗手间?”钟意淡笑,先她一步上前,握紧门柄,“躲不掉的。”
  门开了。
  门口站着的男人浑身散发着戾气,看到眼前思念成疾的女人,方才那些粗暴都变成了手足无措。
  钟意脸上的神情淡得如水一般,“吃饭了吗,没吃的话一起?”
  “吃了。”明书寒生硬地吐出两个字,然后不着调地补充,“但是没饱,一起吧。”
  说着他就去饭桌坐下。
  叫服务员过来重新点了几个菜,都是要烧很久的菜样,许愿默默地发现,这个男人心机好深。
  她察觉到明书寒的目光,带刀子似的警告她快些离开。
  许愿偏不,之前他当灯泡也当得很是快活,她今天非要报复回来,再说她也不算名副其实的灯泡。
  钟意的神色还算平静,对于男人的问话也会回答。
  如果说许愿的灯泡瓦数是一千,那后来过来的关靖北,灯泡瓦数就是一万。
  他的到来,让明书寒脸变得更黑了。
  一坐下,就拉着许愿到自己腿上坐着,然后摸了摸她的脸,男人低醇地道:“想我没?”
  许愿知道他是故意的,也配合着演戏,“想啊,哪里都想。”
  “包括那里?”
  “……”许愿扯了下唇角,嗔骂:“臭老流氓。”
  明书寒不合时宜地冷淡地道:“你们两个让人好好吃饭行吗,腻腻歪歪都说些什么下流的话。”
  关靖北面不改色,“怎么下流了,我问她是不是想我包括手脚在内,也有问题?”
  “……”
  明总敢打赌,正常成年生物都会联想到别的地方。
  钟意不和他们闹腾,安静得都不像她自己了,已经吃饱了的她喝着温开水。
  关靖北想要捉弄报复不会存在一个度,要知道之前明书寒可是赖在城堡当足了电灯泡且光亮刺眼。
  他抬起微微眯起的眸,看了喝水的钟意一眼,慢慢地道:“你不是不喜欢喝白开水的呢?”
  她们这些大小姐,喜欢喝养身茶之类的,对于白开水不太感冒。
  钟意低垂着眸,像是述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在坐小月子,只能喝白开。”
  啪。
  筷子掉落在地的声响。
  关靖北一瞬不瞬地看着明书寒那变得极其阴沉的俊脸,淡淡地道:“人家坐小月子,你惊慌什么?”
  明书寒捡起筷子,手上的青筋暴起,像是一条条青色的虫。
  他抬起冷沉的眸子,望向平静如水的女人,“堕了谁的胎?”
  钟意仍然淡淡的,“不知道,可能是你的吧,但是签字的家属是我的手下。”
  她总不能堕个胎也要人把提供种子的男人喊来。
  明书寒猛地站起来,走过去,低头看着正在仰头看自己的钟意。
  身上悲痛的神经无端无辜叫嚣着,传遍了各个角落。
  他出其不意地从背后把女人抱在怀里,从开始轻轻柔柔的,力道越来越大。
  钟意只觉身上的骨头给生生勒断,那力道大得要将她浑身上下都嵌入骨血中似的,听到男人压低粗哑的嗓音:“为什么?”
  包括在场的人也是一愣,因为很少听到明书寒说话带有问号。
  他这种自负得不可一世的人,说话从来都是陈述命令。
  “你这样,我身体可能承受不住。”钟意不挣扎,只淡淡说了这么一句就让男人松开了她。
  她眼睛不再看他,包括在场的其他人,“没有为什么,我不想要孩子。”
  她说话不如许愿的狠毒,但语气冷淡寒凉得厉害。
  打断他们的是服务员推开门送菜的动静,几个服务员看到这样的情景先是一愣,旋即镇定地把菜端上来。
  上好菜她们才眉眼挤来挤去,毕竟是云城的两大贵少和最漂亮的女人,少不了多看几眼。
  两个女人都已经吃过饭了,尤其是许愿,先前就吃了盒饭。
  而明书寒坐在钟意的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真正动筷子的也只有关靖北,而且和平常用餐时一样优雅,不疾不徐的,偶尔抬眸瞥了眼,唇角泛着淡淡的笑。
  啪。
  筷子又掉地上。
  服务员先了一步捡起来,然后给明书寒换了一双。
  但是刚到手不到五秒,两只细长的竹筷又掉地上。
  “你怎么回事?”关靖北皱眉问。
  “筷子太滑,怪我咯?”明书寒面不改色地道。
  几个服务员脸色不太好看,好在这祖宗好像没有为难的意思,心里直怨叹,根本就不怪筷子。
  谁让他不好好吃饭,两只眼睛就盯着旁边的女人看,还有脸怪筷子太滑。
  明书寒脸不红心不跳,好好地攥紧了筷子,但是视线依然没变。
  “你特么再看,菜吃到鼻孔里了。”关靖北没好气地提醒,“整天拿照片看还没看够。”
  明书寒微微恼着但脾气不好爆发出来,冷眼觑了下,不急不缓地回:“也不知道谁五年前抱着相框连饭都不吃觉也不睡。”
  关靖北,“……”果断得想拿鞭子抽死这丫的。
  钟意像个局外人地坐着,脸上的神色淡淡的,过了会和许愿小声说了几句话,两人就出去了。
  明书寒起身要跟着,被人拦住,“你也去女厕所?”
  关靖北淡淡地补充:“钟意跑不掉的,你别和跟屁虫似的。”
  她们出去很久,两个男人在一起吃饭倒也怪别扭的,草草地用完了,就唤来服务员埋单。
  出门的时候就看到了许愿扶着钟意走。
  可能是因为小月子,钟意的身体不太管,身躯一半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两个男人瞬间就……同时上前,各自把女人抱着。
  关靖北觉得钟意虽然不胖但成年女人重量也不小,估计会压坏许愿。
  明书寒直接冷着脸,不顾在怀里挣扎的钟意,将她打横抱在怀中,却出其不意地挨了一个巴掌。
  火辣辣的,但他觉得心更疼些。
  “我有腿。”打完后,钟意还一脸平静地陈述。
  男人攥住她的腕,几乎在刚触碰到肌肤的时候就被猛然地甩开,他伸出去的手搁在空中,讪讪地不知放还是继续。
  “钟儿。”明书寒较为生硬地道。
  “我们好像没有瓜葛了。”钟意淡淡地道,“听说你也结婚了,那就更不要再纠缠着我。”
  她说完掉头就走,腕却被男人生生紧紧地拽住,一时也不能松懈,攥的力道有些疼了,她回过头,一瞬不瞬冷冷地看着。
  明书寒低哑得不行的嗓音,“钟儿,不要走,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
  钟意冷艳的脸略显苍白,好似一点温度都没有,嗓音更是寒凉得厉害。
  “是,我爸是在不小心中错杀了你爸,你想复仇你没错,我想爱你我也没错,但你复仇完才回应我的爱你不觉得可笑吗,你觉得上一辈的恩怨了了,你对我的爱就没什么阻碍得了的我们就能顺理成章地在一起?
  明书寒望着她那张明净的小脸,哑声说,“没有……钟儿,我爱你,一直都爱你。”
  钟意笑了,然后笑着笑着流泪了,她等了多少年,从这个嘴含金子似的男人口中等了多少年才等了这句话,却一点都不开心。
  她一哭,明书寒有些手足无措,抬起手想替她擦眼泪,但被生硬地躲过了。
  许愿见此,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了钟意,淡淡瞥了眼明书寒,语气里透着惋惜但更多的是嘲讽,“你现在连给她递纸巾的资格都没有。”
  以往都是钟意倒贴,现在角色对调,感情处于下风的明书寒,卑微奢求的也是他。
  关靖北走过来,拉了拉许愿的手,“我们走吧,让他们自己处理。”
  他们可以充当电灯泡,但不会去做和事老或者偏向哪一方。
  路上,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许愿心不在焉地把玩着安全带,“那男人真和唐宁领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