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她问。
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她决定先探探这人的底子。庄宛宁一定下了心思,就明白自己要怎么做了。
那随从有些害怕,面对这位完全不温文尔雅的庄家大小姐,“去东边的书房,殿下在哪里等姑娘。”
书房?
庄宛宁不置可否,展舒修一向不爱看书,他呆在别人家的书房里,还是在这个宴席刚开始的时刻,有意思么?听上去就不像是他会做的事情。
而且就算是见他,在她看来,他也会直接来找人,而不是让人来传她过去。她可以肯定,展舒修不会这么大费周章。
既然如此……此人虽然身份看似合适,但会不会是其中有诈?
于是她决定了:先试探一下再说。
庄宛宁望向这名随从,开口就是嘲讽:“你凭什么让我去?”
说到底她还是个小姐,这只是个随从,她也没必要对他恭恭敬敬的,那就是妄自菲薄了。何况,这还是个可疑的人,她为什么要对他客气?
随从一愣,显然没想到庄家大小姐会这样无礼。他定了定神,说到底能被派出来还是有三分本事的:“殿下说了,一定要见到姑娘,不然就要将属下逐出……”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庄宛宁打断了。
她冷冷地盯着他:“你出了什么事,和我可没关系。我倒是想问问你……”
她拖长了尾音,这样的说话方式,让人自然的就觉得不安。
庄宛宁左右张望,她打量了一遍自己所在的地方,这是一条比较偏僻的小路,几乎无人。
“就算真的是殿下要将我喊过去,你是怎么知道我到了这里来的?而且宴席只怕这会儿都已经开始了,殿下要到那里去见我,是什么意思?”
几个问题问下来,那随从明显愣住了。
“而且,”庄宛宁笑了一笑,“你们找人可找得真快,连这么偏僻的地界,都找得到了。”
她说的没错。她一开始是跟着丫鬟来的,丫鬟走的路多半偏僻,慕容家也大,而这侍卫居然随意找一找,就找到了她在这里,未免太过奇怪了。
最重要的是,庄宛宁就真没觉得,只有一个人,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到这种偏僻地方来找她,能安着什么好心。她盯着这名随从,却不断的在想:这是谁要喊她过去?
多半不是展舒修,那就只能是别人了,庄宛宁想。
可是随从还在试图洗脱自己身上的嫌疑:“姑娘怎么知道,属下不是殿下派来的?若是耽误了时辰,见不到殿下,那就是姑娘的过错了。”
他看起来似乎很焦急,而且急着将庄宛宁拉走。
但说到这里了,他的语调也没多少尊敬,有一种傲气,如果不是他穿着随从的衣服,她可能还会以为,他是哪家的公子。
她看着他,心底自然是起疑的,但这个人出来——是要做什么,他又是谁的人?
庄宛宁就没相信过他,她只觉得事有蹊跷。
因为如此,她也没想给这个人好脸色看,“耽误什么时辰?”她压根懒得理他,“你自己都露了马脚了,我有怀疑过你的身份么?你可不是什么大人物……”
大人物?
庄宛宁皱了皱眉。说到这里,这人虽然身份跷蹊,但一般人可弄不到宫里的衣服,而且不是人人都有机会进宫的。那么这随从,真的就是哪位殿下的人了?
可如果是那样……她得罪的人当中……
她转念一想,盯着眼前这个侍卫,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明白了。”她冷笑一声,“你们殿下的手段,可真是糟糕。”
就同她刚才骂庄雨凝那句话一样:都是垃圾。
然后,匕首出鞘。是展舒修送她的那把匕首。
她欺身上前,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说吧,你们的主子,打算做什么?”
真刀实枪!那随从吓了一跳,这庄家大小姐,怎么这么蛮横?可是他无法反驳,因为庄宛宁的匕首,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了。
他吓得双唇发颤,随着那匕首靠近他,他就越是恐慌起来。他道:“我、我说……我全部都说!”
庄宛宁点点头,这才叫人满意。
才没过多久,那随从就立刻吐出了,他所知道的所有真相。他不是展舒修的随从,而是展舒眉的;展舒眉近来与庄雨凝交好,她要求他将庄宛宁找来,打晕,引到空屋里。
随从一口气全部说完,庄宛宁手里拿着匕首,刀刃在他脖子边上磨蹭,她满意地看着他脖子上滑下来一抹冷汗。
“只有空屋?”
庄宛宁怀疑,事情怎么可能那么简单?一定还有隐情。即使这个小侍卫知道得不多,也肯定要将他知道的全部挖出来。
“不,”侍卫低下头,“事实上,属下没有立刻过来,而是留下偷听了一会儿……”
果然有隐情!庄宛宁眼神一亮,但手上却没有松开。
随从支支吾吾的说着:“我看见她拿出了一瓶药,下在殿下的饮食里。”
下在饮食里?庄宛宁皱了皱眉,“那你怎么不出来?那可是你们殿下!那是毒药怎么办?”
这随从也就那么几斤几两,如今被庄宛宁这么一问,更是吓得手抖,再没有敢不说出来的了。“事实上……属下,属下很怕那位姑娘,如果上去,多半也会被她下同样的药。所以……”
于是庄宛宁懂了。
能被她这么威胁三言两语,就全部底牌都掀开了的,估计也不是什么英雄人物,逃跑了才是正常。
这一回,庄雨凝倒是比从前聪明了一些,可惜她已经全都知道了。
随从还想说话,但下一刻,他胸前一痛,立刻眼冒金星,头痛眼晕。在昏过去之前,他听见那庄家大小姐说:“如果皇子的侍卫都同你们一样,那大姜迟早要完。”
她怎么会这么说?
他想问,但侍卫已经没办法说下去了:他已经彻底昏了过去。
宴席中人人恍酬交错,欢声笑语,
刚赶上宴席的庄宛宁缓过一口气:这果然和她想的,一模一样。
男女宴席是分开的,席上人人都在聊天,很快聊得热络,庄宛宁默默品尝着席上美食,慕容云鹤看到她,不由得有些出奇,“你妹妹呢?她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