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宛宁一开完弩箭,准备转身就走,去和展舒修回合。她这一次,只是来警告阿萨勒,让他不要对他们的入侵,做出什么不对的事情。
  然而她一见到展舒修,却发现他正在和一个女子对打!
  什么情况?
  她睁大眼睛,那女子身穿刺客黑衣,脸上戴着面纱,但她手中的武器,却是庄宛宁从未见过的双刀。双刀在她手中如鱼得水,展舒修以一把剑与她对打,两人竟然不落下风。
  庄宛宁连忙抽出匕首,冲上前去。那女子见又有人来,却也不惧,她的双刀可谓虎虎生风,晃人眼睛的银刃交错,他们前后夹击,那少女行动灵活,速度甚至比她更甚;
  她马上反应过来,这姑娘擅长轻功。
  她和展舒修对了一个眼神,开始不再攻击她,而是将她追进深巷;越窄的地方,就越不好打,对轻功好的人来说,地方多宽广一点,他们就多一分打赢的可能。
  终于二对一,那女子在他们两人夹击下,才渐渐落了下风。
  最后,庄宛宁在她身后,用匕首架住她的脖颈,按住她的肩膀:“你是谁?”
  她额上滴下来汗水,她自己也不停喘气,却好歹比她好一点。
  那少女被勒得呼吸不过来,她一直都在大口大口的呼吸,索取空气:“咳咳……关、关你什么事!放开我!”
  庄宛宁沉默了一刻,抬头望向展舒修。他负责潜入,看看那二进的小院子,是什么情况。他道:“我出去的时候遇到了她,她以为我是要杀阿萨勒的人。”
  简单一句话,她就恍然明白过来。
  她松开了手,“你也认识阿萨勒?”
  仔细一想,这个小姑娘的口音,确实有点不正常。那少女见她松开了手,先是拍了拍胸口,确保自己还活着,随后愤恨地道:“是不是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你们这些异族人!”
  庄宛宁:“……”
  被人在国境内称呼为异族人,真是别开生面的经历。
  不过,她这么一喊,就基本能推断出来了。又是突厥人,又在这个边疆小地方,她如果不是来找阿萨勒的,她还真不相信。
  不然的话,他们如果只是偶然碰上,这是多低的机率?
  展舒修冷冷道:“有关系。”
  庄宛宁看他一眼,她好像有点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少女不忿地问:“有什么关系?”
  她用的词语和句子,相对而言都较为粗俗、原始,但却让庄宛宁产生了一分熟悉感。
  展舒修站在那里,他慢慢地将长剑入鞘,剑刃闪光,他擦干脸边滑落的一滴血,在阴影里,用一双很亮的眼睛,盯着她们看。
  “若你不提,我就会去杀了他。”他道。
  庄宛宁沉默,他果然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利用个鬼啊!对偏激的人用激将法,你想和她再打一回不成?
  “你敢!”少女果然被刺激了。
  庄宛宁连忙拉住她:“别听他乱讲,我们从京城来,是他在京城的朋友,来帮阿萨勒的。”
  但即使这样,场面也已经挽救不回来了。少女狐疑地盯着她看,“你是不是在骗人?”
  庄宛宁摇头,叹了口气,“你要是能见到阿萨勒,我要是说谎立刻就会被拆穿。这有什么意思?”
  说谎是为了骗人,所以如果骗不了人,那她说谎就是浪费时间。所以她不说。
  随时随地习惯活在谎言中的人是神经病,懂得挑时机的才是好骗子。
  少女似乎想了一想,终于半信半疑地接受了庄宛宁的答案。她望向庄宛宁,“既然如此,你们要怎么帮他?帮完他,然后将他带回京城?”
  庄宛宁抬头望向展舒修,两人对望一眼。
  她知道他还没有决定好,但她也很清楚,阿萨勒不可能留在境内,留在大姜他除了死没有第二个选择。而且她也知道,他一直想查探突厥那边的看法。
  他们都不是没分寸的人,准备经过几次行动下来,然后总结一些他们要怎么做——是的,展舒修作为一名常胜将军,他的行事风格就是谨慎,总而言之,总结,分析,再总结,这就是他的座右铭。
  但现在,这个不知名而且似乎可以拉拢的姑娘出现了,他们就不得不先折腾出一个答案来了。不然的话,他们要怎么说服她,和他们同盟,或者是不打死他们?
  对于目的不明的强敌,做法只有两个:拉拢,或者对抗。
  他们都不想选择后一种,那就只能将这个阿萨勒的疑似朋友拉过来了。
  两人的目的目前还是很统一的,在他们进行了复杂的眼神交流以后,庄宛宁就道:“将他救出来,送回突厥。”
  因为展舒修明显也赞同她的看法:想办法去突厥,然后才能获得更多情报。
  他不是现代人,但作为将军,他显然很清楚情报的重要性。
  所以就在无声的情况下,他们半强迫的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庄宛宁又偷瞄了展舒修一眼,发现他没有意见,于是就大胆放心的去问那名少女了。
  “好……吧,”她看起来还是非常犹豫,“那我们一起么?”
  她问。
  庄宛宁摇头,“既然你问了我们,那我们也要问问题了。你是谁?”
  她扬起一边眉毛。
  没有道理他们说了身份,她却还是不透露一点行迹的道理。
  拿着双刀的少女犹豫片刻,审视了庄宛宁和展舒修一会儿,随后才说起了她的过往。
  她叫做琥珀,是阿萨勒在突厥的朋友,得知突厥与大姜开战,她就孤身一人,到边疆来找他。据她所说,突厥的皇宫,应该是已经完全放弃阿萨勒了。
  而如今她找到了,她就打算直接杀过去,将阿萨勒救出来;谁知道见到了展舒修,和他打了起来。
  琥珀一口气说完。她拿起她的酒壶,大口大口地喝水。
  她道:“阿萨勒有一个仆人逃了出来,给我递了信息,我才知道要来这里来找他。”
  庄宛宁仔细打量了她的相貌,她同阿萨勒有点像,一双小鹿一样的大眼睛,但却是个爱发脾气的姑娘。她显然不是先天会汉语的,有一些发音不对,用字也错了。
  “那现在呢?我们要做什么?”她问。
  庄宛宁耸肩,挺无所谓地说,“大闹一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