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靠近行宫的时候,却看见宫殿门外,罗列了整整两排宫女,站在那里,而宫殿之中,却隐隐约约传来女子的尖叫声。
展舒修和她不是在一处宫殿,两人已经分开了。然而,当拐过弯的时候,她就听见了那声尖叫。
怎么了?
距离这么远,不好分辨是谁在那么喊;
可是庄宛宁立刻警戒起来,从她来到突厥皇宫开始,就没遇到过什么好事——先是发现突厥发生了政变,接着阿萨勒被拖走;而现在,她不由得联想到了一件事:琥珀?
殿中灯明,亮如白昼。
一排陌生的宫女站在殿中,但她们都手足无措,见庄宛宁靠近,她们更加不安。
想到这个叫做琥珀的姑娘,她立刻加快脚步,踏进殿中去。但见琥珀拿着一把刀,她背靠在殿侧一根柱上,刀尖对着一个人。
她哭喊道:“你不要过来!”
庄宛宁几乎是立刻愣在原地。
那声尖叫当然不是对着庄宛宁喊的。
琥珀看起来狼狈不堪,她衣裙散乱,脸上隐约可见泪痕,明显不想被人靠近。而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身穿雪白衣裙的姑娘。她身上衣裳一看就知极其昂贵而精美,佩戴首饰亦透露出身份。
那姑娘肌肤胜雪,一双水灵眼睛,有种清纯的美。
但前提是,她不对琥珀怒目相向。
她是谁?
“为什么我不能过来?”她说话,用的突厥语言。有一点点拗口,但庄宛宁听得懂。
两人遥遥相对。
庄宛宁注意到,琥珀的双刀被人抢去了一把,另外的那一把,正在那白衣姑娘手中。
而殿中他们的武器,却全都不见了。
果然,就像他们预料的那样,突厥可汗,根本就不打算将那武器留给他们!他们从来也没当她和展舒修是客人,只不过是在为难他们罢了。
琥珀喊道:“你要害我们对不对?你……”
她喊到第二句话的时候,忽然看见进门来的庄宛宁。
她立刻喊她:“夜莺,你来帮我,这个女人要害死我们!”
为何他们一见面就针锋相对?
庄宛宁皱了皱眉,但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
她没有武器,发簪不能拿来冒险。但是她立刻欺身上前,就要去抓那白衣少女的刀。她一动身两人游斗起来,可是很快庄宛宁落入下风,她们俩一起也打不过这白衣少女!
空手夺白刃确实有风险,当庄宛宁退下来的时候,她手腕已经染血,看上去像是自残留下的伤口。如果是旁人,只怕这时候,早就怕起来。
但她不去看它。
用衣袖捂住伤口,就盯着这一上来就动手的白衣少女。
她是什么人?
庄宛宁想,却见那少女看向她,然后微微一笑,“你就是皇兄的客人,对么?”
她明明在笑,如此明媚,却没有人会觉得她美。
她身后的琥珀依旧紧紧抓住她的手,她的手在发抖,也许因为运动,也许因为胆怯。庄宛宁将她护在身后,不顾那白衣少女手中依然有刀:“我是,你又是谁?”
“她是絮语,”琥珀声音发颤,“如今这宫廷里,唯一的公主。”
突厥大汗是政变上位,而她是摄政王的女儿……庄宛宁立刻弄清楚了其中关节,这人是阿萨勒的仇人。
她道:“公主殿下?”
少女昂起下巴,一脸骄傲,“既然你知道我是谁,那为什么不让开?”
她身上有种贵族风范,但却显然刁蛮任性,根本不愿讲道理。
“我不能让,”庄宛宁感觉得到自己的手被琥珀抓红了,她眼神明晰,看着这少女,她还没有动怒,但行为举止之间,却镇静无比,“至少让我知道,你要做什么。”
絮语终于有了一刻的不安。
这么些日子来,她在宫廷中都没受过委屈,没有一个人敢为难她;然而如今被人这么一问,她自然不知所措起来。
但很快她道:“我要拿走她的武器。”
不论如何,她要做什么,她还是记得住的!
“为何?”
她的声音生冷得叫人生厌。
絮语撇撇嘴,“她如果要害人,那我们该怎么办?”
这理由很简单,她不想留下武器,因为那样琥珀可能会伤害其他人。——呵,这样的逻辑,也拿出来丢人现眼?
但也不能不回应,庄宛宁想了一想,然后她道:“若是如此……我们是客人,如果有人要害我们,我们身上没有武器,那该如何?”
她的确深有所感:她的匕首,刚刚也被人拿走了!
虽然她不是很认同这个说法,但对付这种人,她也只能用她的逻辑了,不然说不赢的。
絮语听见她这么一问,脸就红了起来:“谁要你多管?快将那把刀拿来!”
仔细一想,她确实是没有道理——但有没有道理又如何?她是公主,她就应该让着她!
这絮语公主,明显很难应付,而且她能接到消息,一个人就这么过来抢东西,在宫里的势力恐怕也不差。
庄宛宁心里默默想着一个刚进行完政变的宫廷,到底有多少力量,然而如今,她最好继续,要知道她还想将她的匕首拿回来啊。
于是她道:“琥珀是我的朋友,我为什么不能管?”她笑了,“最重要的是,絮语公主,我的匕首呢,现在又在宫里的哪个角落?”
要比气势就比,面对这种刁蛮大小姐,她还是挺有经验的。
絮语果然语塞,她到底不是真正的泼妇,面对这样的庄宛宁,她就脸皮薄得说不出什么话来了。“你又是谁,敢来指挥我?这里是我的地方,我想怎样就怎样,可轮不到你管!”
她这是在仗势欺人了。
自从穿越以来,庄宛宁已经见到了太多的极品,现在她只觉得心很累,能不能好好说人话?她道:“如果是这样,那公主为何要举着这把刀来威胁人?”
她声声质问,但絮语显然是听不懂,一瞬间陷入了迷茫。
她望着她,依旧在虚张声势,“你什么意思?”
“真正的强者,不需要武器。”她冷冷道。
庄宛宁站在那里,说话语气淡淡。但她说的这话,却是显得那么理所当然。
那絮语娇生惯养,显然也不是会细细琢磨这句话的人,但显然,她被庄宛宁说服了。她不知所措,登时不知该拿刀,还是不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