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庄宛宁拉住她:“别打了,”她心很累,不想继续折腾了,“再打下去,伤口就要裂开了。”
“凭什么?”琥珀心不平,“我们就算是囚犯……”
可她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因为一个人走了进来。她跨过门槛,立刻夺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囚犯就该吃这些,”絮语公主说,“还是你们有什么误会?”
一见絮语公主进来,两个奴仆立刻跪下。“见过公主。”
这位昨天还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威胁的絮语公主,现在被人这么一捧,登时显得高高在上了起来。她还是穿着一身白衣,身材高挑,容颜出色,言语举止,都像个真正的公主。
站在这破旧小屋中,几乎可说是蓬荜生辉。
琥珀看见她,愣在原地,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她只是在和奴仆撒气,怎么公主就这么进来了?她张着嘴,这模样被絮语看到了,她又是一笑。她笑起来是真的好看,可一旦说起话来,再好看也显得冷漠了。
“怎么,”她看着琥珀,“难道我说错了么?”
琥珀张了张嘴,她想反驳,可是想起刚才庄宛宁说的话,她又觉得犹豫;她要怎么说?
半响,这个想法单纯的姑娘,终于放弃了纠结,她很快道:“你……你这样就是不对!”
她是个被感情主宰的姑娘,越是气愤,就越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絮语公主一听,自然不置可否,她冷冷一笑,“呵,我哪里不对?你们是偷入我突厥的间谍,如今被抓住了,还派人来伺候你们,已经算是我宽容大度了。”
他们才不是间谍,他们是来帮阿萨勒复位的!
琥珀觉得他们有道理,而杀人夺位的摄政王和絮语公主才是不对!——他们怎么还能这样嚣张?
琥珀想说话,但这时候,庄宛宁接过了话柄。她望向絮语公主:“公主此来,是为何意?”
她一开口,屋里就安静了下来。絮语公主看向她。这女人这么一问,倒是恰到好处不冷不热,和那个琥珀完全不同。就是这个女人,刚刚威胁了她,现在居然还能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来?
她的眼神落到她的肩膀上,肩膀上厚了一层,明显是包扎造成的。
絮语公主微微一笑,“没什么……来看看,你伤得够不够重而已。”
那语气听上去,简直像是不够重,她就要再补两刀一样。
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恶毒,琥珀睁大眼,她居然敢这么直白说出口,一点都不避嫌?
“如果不够重,公主是不是还要补上两刀?”庄宛宁不是很在意。她反问她。
她不理桌上饭菜,望向絮语公主,她眼神平静如水,这副没动气的态度,仿佛絮语说的话,根本就不痛不痒。
絮语公主见她如此,顿觉拳头都打在了棉花上。
她支支吾吾半天,最后只得道:“你现在这个身份,我就算将你杀了,也不会有人有意见的!”
“是啊,”她笑了,“那么请公主动手罢,我不会回招的。”
……她怎么可以这样?絮语公主心里难受到了极点,她没能想到,这个贱婢,居然还能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来。
她不过就是一个来自异国的弱女子而已,她明明手无寸铁,凭什么比她还嚣张?
她气得几乎透不过气,一巴掌眼看就要打过来。
不好!
琥珀反应没有她快,拦不住她,只见庄宛宁抬起手,一把握住了她打过来的那一只。恰到好处,絮语公主的力度全发到了空中,却没能打到她想打的人脸上。
她用的是左手,但即使如此,也扯到了右边,一时痛得直冒冷汗。
但这也不代表她不能忍,她依然没有松开手。望着动不了手气急败坏的絮语公主,表情平静如水,好像抓住她,费不了多少力气一样。
“你要怎样?”
想打她的絮语,这时候反而被抓住了手,气得脸颊通红。见她如此,庄宛宁还是很平静:“没什么,反抗一下而已。”
谁也没想到,她会将反抗这两个字说出口来。絮语的手被她抓住,这时候几番挣扎而不得。
这就是力量的悬殊,絮语公主靠着家世赢了她,可如果一对一,事实证明,絮语公主根本不如庄宛宁!
絮语公主脸上一红:“你嚣张什么?”
她还是不相信她会输给她,可是手被人死死抓住,完全放不开。等到庄宛宁松手的时候,她不停揉自己被抓地发红的手腕:“就算你抓住了我又怎样,你不还是个囚犯?父皇不会放你出去的!”
这是事实,现在宫里掌握生杀大权的人,是她的父亲,而不是这个毫无家世背景的女人。就算她在言语上讨了好,她还能这样到什么时候去?
“是吗,”她眼前这个少女忽然笑了,“可我从来也没说过,我想出去啊。”
听到她的回答,絮语公主一惊,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人……为何如此嚣张?
她一再试图打击她,却一点用都没有;而现在,她想让她在她面前认输,她却一点都不配合!——不得不说,絮语公主一直生活在比较单纯的环境里,所有人都迁就她,如今唯一不迁就她的,只有庄宛宁。
她从来也没想过,会有不服从她的人;琥珀是一个;这个叫夜莺的姑娘,又是一个;这让她觉得愤怒,但同时,她也不太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陌生的感觉。
终于,她只能顺从着她的本能道:“我不会放你出去,迟早父皇还是会杀了你的。”
这世上就是有些人,明明个性嚣张霸道,就是个极品;然而他们,却偏偏高高在上,旁人还要讨好他们。
很明显,絮语公主就属于这一类人。
“说得真好,”那人轻轻拍了拍手,仿佛鼓励,“我拭目以待。”
絮语公主终于说不下去了。她满脸通红,以一个落败者的身份,离开了这窄小的屋子。虽然今天她是没赢……但她也没输!她受了伤,还住在旁人屋檐下,她倒想知道,她能嚣张多久?
她想:总有一天,她会让她知道,什么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