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脊岳州、海境幻州、倚阳烈州,一时查不出飞犬邪魔的身份,地涯府的府主狄万海,不愿多等。
  他寻得各位有志之士,派往外州查探。
  二品四转八阶的孔卫,正是其中之一,他独自一人赶到了雷王武州。
  雷王武州不协查凶犯飞犬邪魔,他只好到各府各城打探。
  能够击杀四转四阶武将之人,应非籍籍无名之辈,且其守护犬的特征可供辨认。
  他最先赶到的,是云霆府。
  孔卫是四转八阶的二品武将,仅凭此点,他走到哪里,都会受到礼遇。
  他到了云霆府,也是如此,得副府主亲自接见,相谈甚欢。
  不过,没有打探出什么。
  温千岚之名,在雷王武州是相当响亮的。瓦解聚平军,击杀戴宣同,以一己之力引江入云空,劈江冬去,如同传说一般,十几个版本流传于各府各城的大街小巷,妇孺皆知。尤其是武者,了解得更多,时隔许久,仍在传言。不单是坊间传闻,其之名,更是编入了各府的纪年史以及州史。
  按理说,孔卫一问便可得知,毕竟守护兽长有小翅膀、会说人语,是明显的特征。
  只是,食灵节一事,早已传到了雷王武州,云霆府的副府主,怎会不知孔卫找人的目的。
  本州的英豪武者,涉嫌是食灵节惨案的凶犯?
  哪怕的确是温千岚犯下了罪恶,但依然不曾改变对方在本州的丰功伟绩。
  出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为了尽量不给温千岚添祸事,副府主说,不知道有这么个人。
  事实上,这也称不上是说谎包庇。
  世间巧合的人事太多了,三品武者,守护犬有小翅膀会讲人话,善用长戟,难道就是温千岚?
  或许只是相像罢了,毫无血缘而长一个模样的两个人都是存在的。
  再者,温千岚的名字虽是响亮,倒没有多少人见过他,怎么只凭道听途说随意指认。
  若非各府独立,且是人多嘴杂,雷王武州会下封口令,让外州人无从打探。
  孔卫没怀疑什么,打探不到消息十分正常。
  毕竟对方只是三品武者,不像他乃是正二品天骄,在一府一州拥有响当当的名号。
  他更是不会放弃,先去各府的府都打探,不行的话,再挨个城池问。
  孔卫接连到数府打探,结果是,均无收获。
  实际上,他问错了方向,他如果向某城的城防军打探,便能问出一二。
  今日,他赶到了铁马府。
  “此州怎如此狼狈?”孔卫于高空飞行,正要赶往铁马府的府都,见此府地多有破败荒芜,他不禁疑惑。
  平息战火之后,铁马府全心休养生息,修城建镇。
  可惜,战火烧了二十年,对府地造成了诸多伤患。
  抚平战争伤疤,旧貌换新颜,不是几年可以做到的。
  十城之地内,仍有不少废墟需要清除与重建,水灾冲毁之地,也还没恢复肥沃。
  “先问问怎么回事。”发现一伙在山中修建药圃,他飞身降落。
  出身王室,天骄武者,他的高傲,与生俱来。
  他摆摆手,随口道:“你等先歇息会儿,过来,本将有事询问。”
  换做寻常武者,来此这么问路或问事,众铁马府的武者,定会教他什么是教养。
  有求于人,姿态要放低,这是最起码的处世之道。
  但其气宇轩昂,气质尊贵,四转修为与二品守护的气息,更是十足的震慑,众武者哪敢怠慢。
  在此世上,是以武为尊的。
  众武者为首的,是为三转四阶的大武师,名为胡胜。先见礼,他后热络地说道:“听将师口音,似乎不是周临几府人士,鄙人胡胜,土生土长铁马府人,请问您有何事要问,胡某知无不言。”
  “嗯。”孔卫略作点头,“本将问你,此府发生何事,为何遍地狼藉?”
  “哎……”胡胜闻言,叹了口气。
  聚平军叛乱,不是辛密,没什么不能告知旁人,他简单讲述。
  转而,他又有几分炫耀地说道:“要说平叛匪军,我府豪杰温千岚,是最大功臣。非鄙人胡言吹嘘,鬼面邪君温千岚,才从武院出师,便搅乱聚平军无宁日,举世无双的观世净莲洛云依,乃邪君至交好友。他二人,人送称号鬼面邪君、仙容娘子,那是侠肝义胆,与日月齐晖……”
  提及战乱,不得不提及温千岚以及洛云依。
  说及此二人,胡胜等人面露自豪之色,好像说得是自己。
  在孔卫面前,腰杆都是挺直了。
  对方是高不可攀的二品强者,他们不敢得罪,面对面交谈,难免卑微。可他们看来,对方与温千岚有段不小的差距,鬼面邪君那是能与洛云依平起平坐的英才,是浓墨重彩载入州史的英豪。胡胜大肆吹捧温千岚的事迹,也是变相地告诉孔卫,别以为铁马府无人,可以肆意妄为。
  “水灾爆发,邪君力挽狂澜。府史记载,他是戟锁浑兴江,神犬纵九霄,单掌擎铁马,红发痴逍遥。”胡胜的言辞,有几分激昂,当日的情景他没能见着,可此段历史,已编入史册典籍。
  听说温千岚与洛云依是至交好友,孔卫心惊不浅。
  能与观世净莲攀上交情的,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而最近一段时间,他对‘戟’与‘犬’是格外敏感。
  当听到此二字时,以他的心境,脸色仍不由一变。垂下眼帘思忖稍许,他随口再问:“哦?贵府竟有如此豪杰,不知他如今是否在贵府,住于何地,本将择机前去拜访结识。”
  “这个……”胡胜含糊其辞了。
  关于温千岚的去向,至今是个谜,在史册中写的只是独自离开了。
  传闻中有的说他杀敌之后,力竭归天,有的说他与洛云依去了玄月灵州,有的说他去追狗了,有的说他隐居了,甚至还有的说,直接飞升去了中千世界,十几个版本。
  事关温千岚,胡胜不敢乱说,“邪君行踪不定,鄙人不知他现在何地。”
  孔卫脸色如常,傲色天然,其眼底则藏着厉色,“说来巧了,本将此番前来要找的人,与你说的鬼面邪君温千岚,有几分相似。那人曾救本将家妹于危难,不留姓名洒脱离去,家妹惦记回报,本将这才四处找寻。”
  将仇恨说成恩惠,他是为了方便行事。
  这是雷王武州,他一个外州人到此,来找本州人寻仇,会受到不少阻碍。
  是以,他一直以此为找人的理由。
  他接着说道:“本将找的那人,年纪三十岁许,同样惯用长戟,守护同为犬。那犬像狼,肩生短小翅膀,会讲人语。不知,这与鬼面邪君可否相同?”
  “哦?”胡胜等人瞪大眼睛,面面相觑。
  鬼面邪君果真没死?
  普通平民或许不知哈士奇长小翅膀、说人话,他们倒是知道的,这是辨认温千岚的主要特征。
  他们又暗有疑惑,雷王武州的各府,定然掌握鬼面邪君的相关情报,一比对即可知道要找的人是温千岚,怎么对方似乎才知道,有点不正常。与己关系不大,对方又等着回答,他没多想。
  胡胜不敢怠慢地回答道:“邪君的守护犬哈士奇,肩膀有小翅膀,会流利地以人言交谈。您说的那人,八成是邪君。邪君侠肝义胆,救人于危难,是再寻常不过事了,事了拂袖去不留功与名,您啊,不必记在心上……”
  说话这,他咯噔闭嘴了。
  他发现,对方的脸色不对,好像他说错话。
  一众武者二十余人,畏畏缩缩地向后退去,“您这是……”
  “你确定?”高傲之色仍在,孔卫的脸色浮现了狠厉。
  胡胜惊得背后寒毛竖起,他连连摆手,慌张道:“不确定,胡某是道听途说来的,从没亲眼见过。将师您去别地问问,兴许能得到准确消息。药圃需紧急赶工,胡某先去忙了。”
  对众人的惶恐,视而不见,孔卫又问:“你可知他是否有家眷老小?”
  “胡某一无所知啊,不不,邪君,不,温千岚的家眷全死在战乱了,他没亲人。”胡胜惊慌得口不择言了。
  “将师您忙,小的们还要建药圃。”其他人意识到不妙,慌忙告辞。
  “哼。”孔卫轻哼一声。
  方才胡胜等人,百般夸赞温千岚,他清楚得听在耳中。
  排除巧合的话,他已可确认,屠杀食灵节的食客,重伤孔晶莹滕双宇的飞犬邪魔,是所谓的鬼面邪君温千岚。
  那么,“要怪,怪你们的邪君。”
  噗……
  包括在胡胜在内,共二十三位在此修建药圃的地玄武者,未来得及求饶或逃跑,便被孔卫杀光了。
  在栾清府,他是王子,位高权重,是些人对方不算事儿。
  “温千岚,哼。”不多看尸体半眼,储物袋不屑去捡,孔卫闪身飞离。
  他又入城多半打探几经确认,且弄到了一张温千岚的画像,更是去了西风城、宁风城。
  仇怨不小,费时费力地到外州打探,他不愿空手而归。
  只是,他依然未能打探出温千岚的亲眷在哪。
  实际上,洛云依为防聚平军余孽进行报复,早在此方面做好了安排。
  不宜多耽搁,孔卫立即回返海境幻州,设法辑杀飞犬邪魔温千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