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打回原形、只为凡级生灵,温千岚暗有不以为意。
  从守护看,他三系同修,三系守护均为正一品,共拥有十二个天赋。不论是武力本领,还是武道潜力,比之洛云依均是只高不低。结果在了第才的口中,他成了一无是处,一文不值。
  交谈的这会儿,他发觉了对方的不善之意。
  “千岚,他许会对你不利,不要尽信他。”借由双生炼魂符,洛云依传音提醒。
  他俩的年岁与见识阅历,固然不能与第才相比,但他俩一点不傻。
  温千岚面无异色,暗中传音回应,“不要担心,看眼下的情势,有你在,他轻易不会加害我。云依,你尽量问他,将你我不了解的事儿,全问清楚。待了解明白,再下决定。”
  “嗯。”洛云依同是此般打算。
  甭管对方是敌是友,先问清情况,才能做应对。
  她不以‘紫皇族人’的身份而自傲,保持谦谨,她疑声发问:“打回原形,前辈所言是何意?我夫君转世之后,修为会不升反降,守护的成长反要退步?”她再次指明‘我夫君’,是想让对方明白她的坚定。
  关于温千岚的问题,第才毫无兴趣解答。
  但是洛云依询问,他不可不说,“是也不是。”
  第才详细地解释着:“千星界内,生灵种族繁多,大致分为十二族……”
  此十二族,包括紫皇、龙犼、星云三大天族。
  此外还有凡人族、妖王族、龙人族,仙精族、地灵人族、浮光人族、地魔族。
  外加远古异族,及星虫族。
  共计十二大族,分支数不胜数。
  “凡人族,为天生平凡,无玄异特征的人族。”为了解释清楚,第才耐心地举例说明,“他温千岚,是属凡人族,由母体蕴养,身体发肤以及魂灵,无奇异力量。种族特点,是情感丰富且多变,善创造,身魂平凡而易开拓,常有凡人冲破种族极限,踏入地级生灵行列。”
  温洛二人点点头,这种说法,算是比较中肯。
  面色平淡,第才继续道:“妖王族,为纯正兽禽族,血肉之躯应天地塑造,智慧有限。仙子封存在身内的妖鹤,属于妖王族。妖王族附属龙犼天族,分支千数,血脉层级高低不等,种族间弱肉强食。”
  对方发现封存的晴雨灵鹤,温洛二人认为是理所当然。
  第才的修为远远高于他俩,没有什么秘密,能逃出其法眼。
  他再解说龙人族:“龙为万兽之祖,结合兽族与凡人族特征的人族,称之龙人族……”
  狼启等三位狼人,正属于龙人族。此族的分支繁多,有狼人、豹人、熊人等等,不好仔细分别。某些龙人,会结合多种兽族特征,比如蛇鳞,牛角、鹰翼、狼牙……
  而吸收日月精华,由草木金石等衍变的生灵,为仙精族,“那颗结有果实的游树,是属仙精族,此族单薄而强大,每个仙精灵怪,均有不凡潜力。那位玄铁为躯体的人族,结合仙精与凡人的传承,为地灵人族……”
  浮光人族,是天生的地级生灵。
  他们拥有人族的外貌,又有与生俱来的玄奇本领,比凡人族聪明、强大。
  第才与第诺,是浮光族人。
  地魔族,是指集阴、邪、暗而存在的生灵,像小元界的魔灵,鬼魂等,便要归入此族。只不过,踏入地级层次的魔灵之类,早不属于死物了,而是拥有完整意识的生灵,且不乏强者。
  在某种程度上,地魔族与仙精族,是处于对立的。
  远古异族,非特定的种族,而是时代的划分,是指由于种种原因,本该灭绝却遗留至今的远古生灵。它们往往大得没边。像星虫族的吞星虫,就是远古异族之一。
  星虫族,是千星界最强大的种族。
  它们是各种虫子,有无数之多,虫子灵智低下,又是什么东西都吃。
  强大的虫母,足以比拟天级生灵。
  星虫族,是众多种族共同的敌人,交战之星空,称为乱星域。
  提及此些,第才是要让洛云依明白,千星界的生灵种族,是怎样的驳杂,“种族差异大,人族间又存在人种之别,致使千星界的修炼体系,得不到大一统。另有门户排外之见,大道法门稀缺,修炼种种,实难一概而论。而守护修炼一道,该体系涉及了种族血统,现已没落,仅在凡人族尚余传承。”
  “没落了?”温洛二人惊疑。
  他俩以为,守护体系会盛行于中千世界。
  第才没多解释没落的原因,他接着讲:“温千岚,单凭守护戟,你的潜力不会低于本仙。你若仅具邪灵之仇,转生之后,可与紫皇族人同等。你如若出生于千星界,凭三系同修,你将是凡人族当世第一奇才。可惜,你不是。”
  对方发觉了‘凶神之仇’,温洛二人不觉意外。
  把‘凶神之仇’说为‘邪灵之仇’,他俩也没觉有错。
  早在小元界,伏屠就说了‘仇风’不是纯粹的凶神之仇。
  温洛二人不插话,沉然听着。
  第才的言辞,无委婉之意,“你一个外来凡人,分修三系守护,你在转生之时,转生池将三系守护合一。你的守护兵灵相克,将相互损伤,轻则遗失天赋。是何后果,你应该知晓。”
  “这……”温千岚真有些被吓住了。
  从首次觉醒起,龙斩与仇风,便是相对相克。
  随着修炼,守护兽与兵,守护兽与灵,均可叠加施展。
  但兵灵不能叠加,兽兵灵三系更是不行。
  即便仇血爆发到极致,龙斩入邪三系合一,龙斩的龙骨与龙气,也是被压制的。
  假如他在转生池中,三系守护强行合一,仇血与龙骨龙气相互损伤,一同瓦解,那他的本事会被废掉一大半。仇血龙气龙骨没了,天赋烁世与风裂也就废了。剩下的七个天赋,杂七杂八,还有什么用。
  不用询问,第才继续打击道:“本仙问你,你的守护兽与观世净莲相比,谁优谁劣,谁强谁弱?”
  答案显而易见,见温千岚皱眉,第才又道:“千星界生灵繁多,修炼体系驳杂,守护修炼一道,平均偏弱。你的守护兽,是弱中之弱,纵是蜕变为地品,它仍不能促使你成为地级生灵。”
  “嗯?”温洛二人有点糊涂。
  千星界的层级划分,真挺乱的。
  第才清楚二人的疑惑,他进一步解说,“成年的野狼,成年的山虎,哪个强大?成年的金鱼,幼年的真龙,哪个强大?千星界鱼龙混杂,唯一衡量的标线,是看是瞳孔天色。”
  说着,他双目的瞳仁,由黑色变为了金色,金色包裹着小小的黑色。
  “再看他。”第才指向一位凡人族的使者。
  那位凡人族使者转过身,瞳仁由黑色,变为了银色。
  又有一位龙人族使者看过来,其虎目双瞳,由暗黄色,变为了亮银色。
  “双目为身魂之窗,瞳仁天色,体现着生灵在天地间的层次与阶级。”瞳仁恢复黑色,第才的声音,多了份严肃,“生灵分天地凡三个层级,对应眼瞳五色,由低至高,灰银金青紫……”
  天级生灵,瞳仁天色为青,再高为紫。
  地级生灵,瞳仁天色为银,再高为金。
  凡级生灵,瞳仁天色为灰。
  因种族差异与修为高低,眼瞳的天色,多少会有点差别。
  十二大族生灵,倒是基本符合天地凡五色的划分,至少千星界是这样的。
  种族不同,对各层级的叫法,也有不同。
  有的叫天级为天品天阶,有的叫天级为帝王、天君。
  换句话说,所谓层级,就是指高低贵贱。
  一座山林中,有老虎和兔子,老虎会吃兔子,何曾有过兔子吃老虎?一个王国,同样是人,为何平民见到皇帝要下跪,惹皇帝龙颜不悦,便会被诛灭九族?
  阶级,存在于任何地方。
  天地之间,众生不平等。
  真龙、凡人、蚂蚁,岂是平等的阶级?
  眼瞳天色,灰银金青紫,正是严格地划分高低贵贱。
  紫瞳的是龙,灰瞳的是蚂蚁。
  第才解释此些的目的,是让温千岚清楚差距,“转生之后,纵是你的守护兽蜕变为地品,你的眼瞳天色,仍会只是凡级灰色。假如你的三系守护丝毫无损,均至地品,瞳色会为青,甚至为紫。你设想一下,同等修为时,青瞳的你能否一招杀死灰瞳的你?”
  不用想,答案是肯定的。
  在千星界,生灵的层级分明,层级的高低,会比修为更重要。
  第才没心情遮遮掩掩,他把话说得再明白些,“仙子她一经转生,将为天人,瞳色为青。待她的修为踏入星藏期,法身小成,瞳色或将升为紫。而你,只是灰瞳。本仙问你,你是否该离开了?”
  “那位狼人,转生得当,会是银瞳。”他补充一句。
  听完此些话,温千岚终于明白了自身将要面临的处境。
  眼瞳五色,灰银金青紫。
  现在的他,是天才中的奇才,是高高在上的王,打狼人跟玩似的。
  但只要转生进入千星界,他将从王座跌入乞丐窝,狼人打他跟玩似的,跟刀帝秦征,也不好相比了。
  不得不说,造化弄人。
  他协助洛云依挽救了小元界,就要面临着打回原形的处境。
  似乎,他只是颗棋子,用完就被扔了。
  温千岚曾对未来做过多般设想,甚至做好了‘凶神之仇’招来祸事的准备,却没想到这一茬。
  洛云依细眉紧蹙,情况非她所愿,她不由半信半疑。
  猜忌对方从中作梗,自然不会对方说什么,她相信什么。
  想了想,洛云依握紧温千岚的手掌,态度坚定,“你我是结发夫妻,恩爱五十年,告别亲人一同离开小元界,投奔未知中千,必当夫唱妇随,你去哪我去哪。”看向第才,她言语坚决,“前辈,可否办法解决他的问题?恕小女不识抬举,事情若不能如小女所愿,小女绝不会随前辈回紫皇天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