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凤青翎已端坐在软榻上,从车内暗格里取了个空杯子,再从衣袖外侧抽出一根银针。
  她看了看针头,很满意上面的小东西,再丢进杯子。
  “快些走吧。”凤青翎催促。
  秦曜阳朝车夫吩咐一句,马匹长嘶一声,立即狂奔了起来。
  亏得这里是朱雀大街,两侧皆豪门大户,没有百姓在街上做小生意,马车狂奔起来毫无压力。
  秦曜阳已坐到凤青翎对面,他端起杯子朝里面看过一眼。
  “怎么回事?”秦曜阳问。
  杯子里就一根银针一条小虫。
  虫子有细线大小,粉.嫩.嫩的,被.插.在针尖,还是活的,扭得厉害。
  就为了这么一条虫,凤青翎几乎是跑的冲上马车。
  若放在平时,她必定会选择坐凤家马车,而不是他秦曜阳的。
  凤青翎将当时情况描述了一番,说抓了一条,打算到别院后问问殷神医。
  秦曜阳脸色有些黑,叫马车夫再快些,然后转过头,非常严肃: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知道,所以才跑这么快。”凤青翎倒是老实。
  虽然虫子被她插在针尖上了,但她依然担心,生怕虫子从针尖挣脱下来。
  “我总要弄清楚这是什么。”
  “蛊虫。”秦曜阳没好气,“这么小的虫子,又用于害人,除了蛊虫还能有什么?”
  “原来这就是蛊虫!”凤青翎完全是感慨的语气。
  她拿过杯子,拇指和食指拈着银针,轻轻转动,很认真观察起那条虫。
  那么小,那么娇弱,真的如传说中那般能杀人于无形吗?
  从前,在21世纪,她也听说过蛊虫,都是资料上记载的东西,从未遇到。没想到穿越一遭,竟能亲眼见到。
  对面,秦曜阳看凤青翎一脸兴致盎然,脸色更黑。
  他一把夺过凤青翎手上杯子,再拿杯盖“叮”的一声盖上。
  “凤青翎,你胆子怎这么大?”他很少连名带姓叫她。
  这番叫她,显然是生气了。
  “我只是没看过,想多看看。它不是被我钉在针头上吗?没危险。”知秦曜阳是关心她,凤青翎没生气,也不怪他多管闲事。
  “当你看见这些东西的时候,就应该立即躲,谁让你动手抓虫?”秦曜阳还是生气,万一这蛊虫种到她身上怎办?
  “我若不抓,怎么带回去找人鉴定?”凤青翎试图和秦曜阳讲道理。
  “你可以告诉我,我去帮你抓。”
  “你觉得这东西会一直养在大夫人指甲里吗?她就不嫌恶心,不害怕?我估摸着,她也是临时藏在指甲里,想借机放到我身上。”
  “你只要告诉我,她指头里藏着虫子,我就能想办法找到。这东西,总要装进器皿里养。”
  “好,我下次告诉你。”凤青翎不再争辩。
  既已发生过的事情,再辩论也无用。
  “下次遇到任何危险的,不确定的事情,不要碰,马上差人告诉我,明白了吗?”秦曜阳加重语气,让她加深印象。
  凤青翎笑,完全应付的说了声“好”。
  这世上,真正遇到危险时,根本容不得人犹豫,更何况通风报信。
  她在很多年前就明白,靠自己,而不是靠别人!
  ……
  马车驶出朱雀大街。
  繁华的市井,喧哗声不绝于耳。
  马车夫大声喊:“让让,快让让!”
  马车速度丝毫不减。
  小摊贩抱着、拎着、拖着小摊忙往两侧躲去。
  凤青翎瞪大眼睛:“是不是太扰民?”
  “无妨。”秦曜阳很是淡定。
  “对名声不好。”她顿了一下,“虽然你也没啥好名声。”
  “你听力怎么样?”秦曜阳问。
  凤青翎不解,疑惑的看着他。秦曜阳做了倾听的动作。
  凤青翎果然侧耳听去,只听外面先是百姓的抱怨声,很快变成:
  “是秦皇子府的马车!”
  “跑这么快,肯定有重要的事情!”
  “秦皇子肯定在马车上,秦皇子好帅,好想嫁给他……”
  “秦皇子,你露下脸吧!好想看你!”……
  凤青翎略无语:“祸害!”
  秦曜阳笑,纯嘴形回复:只想祸害你。
  ……
  午时过后,马车这才到秦曜阳别院。
  凤青翎在车上已吃过第二颗药丸子,自又是喝了一肚子水。
  “殷神医呢?”秦曜阳亲自端着装蛊虫的杯子,从马车上走下。
  “回主子,殷神医在药庐。”管家答。
  秦曜阳“恩”了一声,带凤青翎往那边走去。
  ……
  药庐。
  这是别院新开辟出的一块地方。
  在打算请殷莫教凤青翎简单医术前,别院根本没这个地方。
  此刻,药庐的院子里放着好几个凳子,凳子上是偌大的簸箕,里面晒着不同的草药。
  殷莫站在院子里,一袭水色长袍,将人衬得俊秀无边。
  他正在择药,或闻闻草药的味道,或放入嘴里轻嚼两口。
  阳光落在身上,整个人仿佛镀了层金边。
  听得脚步声,殷莫转过身。
  见是凤青翎和秦曜阳,他笑了笑。
  “终于回来了。”他朝凤青翎招手,“过来,让我看看。”
  凤青翎依言走了过去。
  “伸手。”殷莫道。
  凤青翎配合的将手腕伸出。
  殷莫把了下脉,再微皱了眉,说出的却是:“还好。晚上继续喝药,我会给你微调下药材。”
  “多谢神医。”
  “殷神医,麻烦你看看这个。”秦曜阳将杯子递过去。
  殷莫揭开杯盖,只看过一眼,立即就皱眉了:“哪来的这么歹毒的东西?”
  秦曜阳简单将事情经过说了一番,只隐去镇国将军府和大夫人身份。
  “能看出这是什么蛊吗?”秦曜阳问。
  殷莫用银针把小虫挑起,再又仔细观察了一番,将杯子放到簸箕上,叫药童拿了化尸粉。
  粉末抖在小虫身上。
  只见那小虫挣扎更厉害了,很快融化不见。
  他这才徐徐开口:“这蛊叫无相蛊,谈不上多厉害,也要不了人命,但却能很轻易毁掉一个人容貌。在南疆,养这种蛊的都是女子,用于抢自己丈夫的女人身上。”
  凤青翎几分无语:真是无妄之灾,她压根没打算和皇后抢男人!
  “您知道这蛊怎么种吗?为什么对方把虫子藏在指甲里,难道就不怕虫子从指甲缝里钻进去吗?”凤青翎问。
  “不会。”殷莫说,“不是所有的蛊虫都能随随便便钻进人体,‘无相蛊虫’生活在人体皮下,靠吃皮下的脂存活,种‘无相蛊’只有一种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