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这种内心的小满足,秦曜阳含笑在他们几个人的营帐周围逛了几圈。
  朝霞晚霞交换眼色,想要主子心情愉快实在太容易了,只要三小姐多关心主子一两句话就可以了。
  凤家暗卫却是对秦曜阳佩服得紧,下午刚把神医礼物送来的时候,秦曜阳明明醋得厉害,怎么这么快就心情愉悦了,可见他对征服美人很有一手。
  ……
  凤青翎看书很快,通常是一目十行。
  一页书籍的内容,也就是扫两三眼,《蛊经》的内容相对陌生,每一页得多看几眼。
  可即便这样,她看书的速度比起大多数人,也是可望不可即。
  自秦曜阳离开帐篷,再到她把这本书看完,不过大半个时辰。
  凤青翎坐在桌子旁,凝神思考一会儿,再翻到《蛊经》某一页,逐字逐句看一会儿,这才开口叫朝霞请秦曜阳过来。
  “想到什么了?”秦曜阳很快撩门帘走了进来。
  他看过桌子上翻开的书页:“你怀疑是蛊?”
  凤青翎“恩”了一声:“通常来说,蛊种在活人身上,但用死人养蛊也不是没有,人之血肉,蛊虫之食物。乌于王子的奇特之处在于:明明人都死了,却偏偏还会受制于人。”
  “若乌于王子还活着,他今天的一切举动都能用中蛊解释。”
  “迷魂蛊种在活人脑部,一旦中了这种蛊,一举一动都能被人控制。”
  “种蛊之人若不下达命令,中蛊的人一切行为习惯与平常无误,可一旦种蛊之人下达了命令,中蛊之人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完成命令,就算是残害自己的身体,中蛊之人也不会手下留情。”
  “迷魂蛊很难炼制,而且一次只能炼制一只,所以多年来,中这种蛊的人很少。最关键的是,蛊虫的宿主一旦死了,蛊虫也会跟着死。”
  秦曜阳点头,眼神示意凤青翎继续说。
  “你还记得昨天,完颜破告诉我们,巫医曾经看过乌于王子吗?”
  不等秦曜阳回答,凤青翎已继续:“匈奴虽地处漠北,但据我所知,匈奴巫师见识极广,他们有一部分记忆甚至是传承的。”
  “巫医应该想过南疆的巫术、苗疆的蛊毒,以及夏国民间的赶尸等,但没一个与乌于王子的症状完全相符,所以,他只能提议用最保险的做法:将乌于王子剁成肉酱。”
  “届时,无论是巫术,蛊毒还是其他秘术,都将完全失效。”
  “所以呢?”秦曜阳问。
  听凤青翎说了这么多,似乎还没说到她的猜测。
  “所以,我换了个思路。”凤青翎将翻开的书页推到秦曜阳面前,“你先看这个。”
  “相思蛊?”秦曜阳看了看蛊的名字,奇道。
  “这是最早的相思蛊,或者说是第一代相思蛊。”凤青翎解释道。
  “同样是雌雄蛊,却不是种在相爱的两人身上,监督其忠贞,生死相随,而是将其中一只蛊虫种在濒临死亡的人身上,另一只种在自己身上,种在尸体内那只能保尸体几十年不腐。”
  “几十年后,尸体内那只蛊虫死亡,另一只蛊虫也会死亡,蛊虫的宿主就会跟着死亡。”
  凤青翎顿了一下,就听见秦曜阳问:“所以,你怀疑他体内不止一种蛊,而至少是两种以上,不同的蛊相辅相成,最后将乌于王子变成现在这般。”
  凤青翎点头:“这是其中一种可能,我还想到一种可能——”
  “对于巫蛊,我们很多人都认为,越是久远的,越是厉害。其实不是这样,任何一种秘术,若一直衰竭,就一定会消失,倘能一直传承,就表示期间有高手世出,高手不光能将古老的秘术继承下来,还能改进。”
  “就拿这相思蛊来说,最早的相思蛊只能完成生死相随,后来的相思蛊不但能生死相随,还能监督情人忠贞。也就是说,蛊毒也能不断升级。”
  “我想,虽书籍上记载的迷魂蛊只能种在活人身上,但是有没有可能,这期间,早已有人将这种蛊升级,让它们同样适应死人。”
  秦曜阳缓缓点头。
  不得不说,凤青翎的设想虽大胆,但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殷神医送来的《蛊经》虽看起来全,但毕竟是神医谷的前辈所著。蛊诞生于苗疆,真正的用蛊高手更是在苗疆。这么多年过去了,蛊究竟发展到什么程度,不是一本古老的著作能展现。”
  秦曜阳笑,双眸灼灼生辉:“这么编排殷神医送来的礼物,不怕神医不开心?”
  “我只是实话实话,想他也不会怪罪。”凤青翎说着,端起放在桌上的半杯水。
  匈奴天寒,那水早已凉透,结一层冰。
  她皱眉,还未来得及叫人换水,就见秦曜阳的手覆在她手背,另一只手拉过凤青翎的手,同样覆在水杯上。
  半旧的营帐,简单的桌凳,英俊的男子双手捧着女子的双手。
  眸色深深,若殷勤对望。
  唯凤青翎清楚,一股暖流从秦曜阳掌心传出,暖了她的手,并游走在她体内各处经络。
  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她看见杯子中的冰层逐渐融化,化为盈盈半杯水,再氤氲出白色热气。
  那水,果然热了。
  这番烧水的方法,凤青翎见秦曜阳用过一次,只这次经过了她的手。
  “内力果然是个神奇的存在。”凤青翎赞。
  她捧着水杯喝了一口。
  不烫,只略高于人体体温,滑下喉咙很是舒服。
  秦曜阳含笑看着她将一杯水喝完,这才道:“除了我,不许其他人的内力游走在你的体内。”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他心里不舒服,若其他人内力游走在凤青翎体内,在他看来,就好像别人的手抚摸过她全身一样。
  “可是,已经有人这样干过了。”凤青翎表情无辜,内心期待秦曜阳反应。
  “谁?!”某人的脸微凉。
  “你想做什么?”凤青翎笑问。
  “剁了他的手,或者了结他的命。”不光脸凉,声音更是浸了一层冰。
  凤青翎翻了翻白眼,这都什么人啊,怎么什么醋都吃?还一天吃几次,也不知腻不腻……
  “是龙七龙八。”凤青翎说得很是坦诚,“上次为了躲避追兵,在西泠湖里泡了半天,是他们用内力给我驱散寒意。这会儿一个在匈奴王宫,一个在回京城的路上,你打算杀了他们,还是剁了他们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