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秦曜阳继续:“你去做什么?你嫂子还没起床呢!”
  满满的嫌弃,满满的防备,满满的酸味……
  众人顿时明了,他们英明神武的四殿下,这是怕锦王不守礼仪的冲到凤青翎房间!
  “咳!”锦王又好气又好笑,“小弟不去,小弟派下人去四哥府上,给管家说一声。”
  秦曜阳这才脸色稍霁,点头“嗯”了一声。
  “四哥快去忙吧,父王还在等你!”锦王很体贴的提醒。
  秦曜阳再“嗯”了一声,脸色沉沉的往御书房走去。
  ……
  辰时。
  御书房的大门与窗户皆开着。
  阳光从外面照进来,能看见空气中舞动的浮尘。
  如光之精灵。
  “儿臣秦曜阳叩见父王,父王万岁万岁万万岁!”秦曜阳一撩衣摆跪了下去,额头抵至地面。
  秦皇没叫他立即起来,而是看着他微弓的背脊,不悦道:“朕叫你过来,你好像很不乐意?”
  “儿臣不敢。”秦曜阳不假思索,声音洪亮。
  “是不敢,而不是没有!”秦皇立即抓到秦曜阳语言中的漏洞。
  “父王……”
  秦曜阳不光声音拖得老长,还直起了身子,眼巴巴的看着秦皇,摆足了孩子向父亲撒娇的姿态。
  也亏得秦曜阳长相极好,一双眼睛流光溢彩,秦皇一下子就没气了。
  “多大个人了!天天围着个女人转,你也不害臊?”秦皇狠狠叹一口气,强硬传达着不满。
  “不害臊。”秦曜阳笑嘻嘻的,“多少人想像我一样还做不到呢!”
  “像你一样没脸没皮吗?”秦皇问。
  “像我一样娶个爱的人。”秦曜阳得意。
  “好了好了,生怕全世界不知道你娶了个喜欢的女人似的!”秦皇一脸不耐,可眸中却满是笑意,“起来吧,要待会儿膝盖跪肿了,就该有人找朕拼命了。”
  听得这话,正常人怎么也该说媳妇儿不敢,媳妇儿不会如此不明事理之类,偏偏秦曜阳喜滋滋的,眼角眉梢都是笑,仿佛秦皇说的是真理似的。
  秦皇不由再笑了下,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老了的缘故,他每次看到秦曜阳迫不及待回府,那样珍惜每一寸时光和凤青翎在一起,他的心里就会升起几分幸福的感觉。
  那样的爱情,多少人曾向往,却一辈子得不到。
  “知道那是什么吗?”秦皇下巴一抬,目光落在御案下方那厚厚的五摞折子上。
  “奏折。”秦曜阳道。
  这样简单的答案,自然不会是秦皇想要的答案,秦曜阳也不会真用这两个字打发秦皇。
  他很快就笑了,自嘲的:“该不会是弹劾儿臣吧?”
  “你也知道你得罪人得罪狠了?”秦皇笑。
  “是儿臣的错。”秦曜阳认错速度很快,他微躬了身,态度诚恳,“刚回来,想立功,想邀宠,想父王多看儿臣几眼。”
  “多看你几眼?依朕看,你是巴不得朕每天少看你几眼。每天退朝,朕还没走出去呢,你就不见影儿了!”秦皇笑着责备。
  “父王——”秦曜阳再次拖长了声音,超级不满道,“您不能老拿这事儿说事儿啊!谁没个年轻的时候?”
  “朕年轻的时候,可没你这么混账!”秦皇笑骂,他的下巴再次朝地上奏折一指,“自己去看。”
  “是。”秦曜阳敛了笑,朝御案走了几步,顺手拿起一本奏折。
  一目十行的速度。
  很快看完后,再拿起一本,再看了起来。
  一连看了七八本,皆是同样的事情。
  说好听点,是请他为百姓主持公道,说难听点,是赶他出京。
  秦皇站在旁边,看着秦曜阳看折子的速度,不由感慨:还是年轻好啊!
  很多人说秦曜阳每天呆在刑部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可光是他看折子的速度,秦皇几乎能想象他看卷宗的速度。
  那样的效率,怕是要甩刑部尚书八条街。
  “什么感受?”秦皇问。
  “得罪人得罪凶了,都赶儿臣走呢!”秦曜阳用秦皇方才说过的话回答。
  他顿了一下,继续以玩笑的口吻道:“咱大秦的大臣们很齐心,想做什么事情,大伙儿一起上。”
  “还有就是,儿臣破案快准狠深入人心。”秦曜阳顺便表扬自己一句。
  秦皇看着他,见他不打算继续分析了,这才问:“你想出去吗?”
  “可以带家眷吗?”秦曜阳问,眸中似有期待。
  秦皇默了一下:“朕若说不许,你会叫她打扮成侍卫,对吗?”
  “父王英明!任何事都瞒不过父王。”秦曜阳真心实意赞。
  “听说之前两个案子,你那皇妃都除了不少力,你若想带,便带吧。”秦皇道。
  “多谢父王。”秦曜阳原本就流光溢彩的双眸这会儿更加璀璨。
  璀璨到秦皇不由会想,他这个儿子,八成是打算带着凤青翎游山玩水。
  果然,还不等秦皇问呢,就听秦曜阳开心道:“我大秦地大物博,这次出去,儿臣刚好见识一番。”
  瞧瞧,把游山玩水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偏偏,秦皇不可能反对,秦曜阳确实刚回来不久,除了夏国到京城这一路,他哪里都没去过,走走也好。
  “各地风土人情不同,四下走走的同时,别忘了正事。”秦皇叮嘱。
  “儿臣遵旨。”秦曜阳抱拳。
  秦皇点头,他顿了一下,忽的开口:“跪下。”
  秦曜阳不明原因,却也直直跪下。
  “今日起,朕封你为王,封号裕。裕王。这趟离京,一是将各地冤假错案梳理一番,二是巡查各地官员任职情况。若有亵渎我大秦律法者,视情节严重程度,你可自行处理。”秦皇道。
  秦曜阳立即伏身:“儿臣遵旨,儿臣叩谢父王,父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秦皇伸手,竟是虚扶了秦曜阳一把。
  随即,他看见秦曜阳脸上无半分喜色,反而是哭丧着一张脸。
  “你这是何故?想继续做皇子,不想当王爷?还是认为肩头责任太重,不愿承担?”
  无论是哪种原因,秦皇皆不满。
  明明惊才绝艳,偏偏要做那扶不上墙的烂泥。
  “父王恕罪,儿臣无此等想法,只是您赐给儿臣的封号,欲。”秦曜阳脸上尽是难堪之色,“欲王……”
  欲王,这不和“欲.望”谐音吗?
  秦皇这是生怕天下人不知他秦曜阳重“欲”吗?
  知秦曜阳不乐意是这个原因,秦皇顿时哭笑不得:“不是欲,是裕!”
  “裕,富庶也。天地裕于万物。”秦皇加重语气。
  “原来是裕。”秦曜阳眸中尽是欢喜,显然很满意,他小声试读,“裕王,裕王妃……”
  很快,秦曜阳再次行了跪拜大礼:“儿臣谢父王赐封。”
  秦皇“嗯”了一声:“三天后启程。离京前带上你那裕王妃,进宫陪朕吃顿饭。”
  “是,儿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