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驳之辞?”欣妃冷哼一声,“这里是你的地盘,本宫岂敢有反驳之辞?本宫要有一句话不顺你的意,你岂不是又有无数人证物证?”
  “荷包是本宫绣的,真不知你从哪里找来这个荷包?这个荷包居然就成了证据!”欣妃瞥过秦曜阳一眼。
  “你可认识金公公?”秦曜阳忽的道。
  “不认识。”欣妃下意识就否了。
  秦曜阳没说话,旁边熊猫儿却激动了!
  他愤怒转头,朝着欣妃大吼:“你这个女人,良心都被狗吃了!我义父为你做了那么多,我义父死,你不给他收尸不说,如今,你居然说你不认识他!”
  欣妃瞳眸剧烈一闪,她不敢直视秦皇,可余光中,秦皇冷峻的脸庞却是一目了然。
  秦皇或可容忍她偷盗试卷,扰乱考场,但绝对不会允许她和一个男人不清不楚。
  “熊猫儿!你在说什么?你诽谤本宫?侮辱皇上!”欣妃亦大吼,她的双眼直瞪着熊猫儿,猛的转头,“皇上,臣妾恳请您下令,将这个污蔑臣妾的贼人拖出去砍了!”
  “哈哈哈哈哈……”秦皇尚未开口,熊猫儿已发出一阵狂笑,“从前听人说最毒妇人心,在下还不肯相信,如今见得娘娘,总算明白。”
  “我义父这一生也算是所爱非人,居然看上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亏他还想我叫你义母!我呸!你这样的女人,给他提鞋都不配!”
  “你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他;他却为了你,甘心净身进宫做太监!”
  “我义父若在天有灵,听到你今日这番言辞,必定后悔万分!”
  欣妃越听越怕,她和金公公的事,是她心里最深最大的秘密,她忙着起身,朝秦皇跪下:“皇上,这人完全胡说八道!臣妾不知他在说什么,臣妾对皇上的心,日月可鉴!”
  秦皇看着欣妃,原本对她只有的三分怀疑,如今已变成七分。
  金公公是他一手带进宫的,他记得当日微服出巡,先是遇见欣妃,与她定情,后来在回宫的路上遭遇贼人,再认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金公公,再后来,身为江湖游侠的金公公居然愿意进宫,以太监的身份保护秦皇。
  如今看来,保护秦皇是假,守护欣妃怕才是真。
  旁边熊猫儿在冷笑,看着方才还趾高气昂,朝他大吼大叫的欣妃这会儿偃旗息鼓,朝皇上磕头解释,只觉心头一阵烦闷。
  什么垃圾?!
  义父眼睛瞎了,才会看上这个女人!江湖上重情重义的女人那么多,随便抓一个都比这个好!
  “皇上,您要相信臣妾啊!这个熊猫儿,必定是裕王找来陷害臣妾的,臣妾不认识他!臣妾也根本不认识金公公!”欣妃不断磕头。
  由于磕头的动作太猛,幅度太大,她头上那些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已有些散落。
  秦曜阳揉揉额头,似乎——
  问审发展到这一步,他也很意外。
  “熊猫儿,不要扯乱七八糟的事情,这里是秋闱考卷泄露一案的问审现场,不是抓奸.夫的问审现场。”
  秦曜阳这番话不可谓不恶毒,竟直接将金公公与欣妃的关系定位在奸夫上。
  “是。”熊猫儿再次抱拳,铁链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在下内心悲愤,一时忍不住,还请原谅。”
  秦曜阳略一颔首,朝欣妃道:“欣妃娘娘,您也先起来吧,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父皇心里自有定论,我们还要继续问审秋闱泄题一案。”
  “等一下。”久久未开口的太子的开口了。
  “太子殿下有何指教?”秦曜阳抱拳,微微躬身。
  “裕王,本宫实在很佩服你,今日这场审案已歪到这个程度,你就没有一点好奇心吗?”太子问。
  “好奇什么?”秦曜阳内心狂笑,脸上却一本正经。
  “好奇我们的十一弟,究竟是不是我们的兄弟啊?”太子神补刀,“本宫可不想王爷中有个混淆血脉的人!”
  说到这里,太子竟大胆提出:“父皇,儿臣恳请滴血验亲!”
  滴血验亲……
  这句话落,不光是欣妃和文王惊了,就连秦皇也惊了!
  滴血验亲,若今日真滴血验亲的话,无论结果如何,欣妃的名声都毁了,从此与“不贞”挂钩。
  “不用验了,文王是朕的儿子。”秦皇道。
  他和欣妃刚在一起时,欣妃的的确确是第一次。
  “是。”太子抱拳,退后一步。
  他的目的,仅仅只是提出,在秦皇心里再加一根刺,顺便,在欣妃和文王头上泼一盆脏水。
  “咳。”秦曜阳半握拳头,放在唇上干咳一声,再次试图将歪斜的楼扶正,“既然欣妃娘娘咬死不认识熊猫儿,认定偷盗的秋闱试卷和送试卷的另有他人,那么,儿臣敢问娘娘,您差遣的是何人出宫办理此事?”
  “是本宫的贴身宫人,何嬷嬷。”欣妃道。
  “何嬷嬷?”秦曜阳努力想了下,似乎没什么印象,不过,这不影响该案继续审核下去,“来人,把何嬷嬷带过来,另外把何嬷嬷三个月内的出宫记录带过来。”
  秦曜阳顿了下,目光在堂下刑部官员身上掠过:“霍坤,这件事,你进宫跑一趟。”
  “是。”霍坤躬身抱拳。
  太子略摇了下头:“裕王在后宫走动的次数太少,竟连欣妃身边的何嬷嬷都不认识。何嬷嬷就在堂外,之前跟在欣妃身后那位。”
  “那就传上来吧。”秦曜阳不以为意。
  ……
  片刻后,何嬷嬷走进大堂。
  当她看见跪在地上,头发纷乱的欣妃,看见同样跪在地上,焦躁而不知所措的文王,心里顿时乱了。
  主子已倒,她一个嬷嬷能做什么。
  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好,那你就把你所知道的,全部说出来!”秦皇沉声。
  “是。”何嬷嬷战战兢兢,生怕一个没说好,她小命就没了。
  “欣妃要秋闱试题做什么?”秦曜阳厉声,语速很快。
  “给她母家。”何嬷嬷不由跟着秦曜阳的节奏。
  “给她母家做什么?”同样语速很快。
  “替文王笼络亲信。”何嬷嬷心头紧张。
  “如何笼络?”
  “保他们秋闱高中,三年后春闱高中,十个人便是十个大臣,二十个人便是二十个大臣。”
  何嬷嬷这句话落,秦曜阳便没再说话,大堂里安静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