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秦皇和贵妃要去裕王府,秦曜阳的暗卫们立即分出几个提前回去了,一是给范管家说一声,让他准备准备,二是哄着蔡双双撤去王府的阵法。
  裕王只是一个普通王爷,除了有个贵妃母亲,除了有一颗效忠秦皇的心,除了有一双明察秋毫的眼睛,除了有爱民如子的情怀,其他什么都没有。
  什么阵法天才,什么玄天楼,什么财富,统统都没有。
  ……
  兵部将军,御林军以及秦皇的暗卫再护送这一行去了裕王府。
  路上,在贵妃的坚持下,秦曜阳和凤青翎与秦皇贵妃坐同一辆马车。
  秦曜阳有些惊诧秦皇的变化。
  秋天,他离开秦国时,秦皇虽因欣妃和文王一事饱受打击,可身体还算健硕,可如今,他整个精神状态给人的感觉很不好,头发少了许多,眼袋完全掉下来,身体透支明显很严重。
  凤青翎对秦皇的判断则直接多了:纵欲过度,虚不受补。
  再看看贵妃,那滋润得啊,整个人水嫩的很!
  不用问也知道怎么回事。
  凤青翎想起一句话: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的耕废的锄头。
  她有想起聊斋里很多故事:狐狸精日日缠着书生做那羞羞的事,狐狸精越发美貌,而书生却因精元耗尽而亡。
  在凤青翎对贵妃的认识中,贵妃不是纵欲的人,在这段时间京城传过去的消息里,只要是关于贵妃的,就全是盛宠。
  自从秦皇解了贵妃的禁足令后,竟从未宠过其他嫔妃,日日住在锦绣宫。
  凤青翎想,也许,她已猜到贵妃想做什么。
  四人随意聊着,基本是贵妃问,秦曜阳或者凤青翎答,一是路上的见闻,二是京城九少从前的趣事。
  “那般轻狂,亏得青翎看上你!”贵妃嫌弃的看过自家儿子。
  “青翎那是慧眼识珠。”秦曜阳握了凤青翎的手。
  “脸皮厚!”贵妃再鄙视。
  “母妃,儿臣感觉这是遗传。”秦曜阳正色。
  “那必定是遗传了你父王!”贵妃毫不犹豫,双眸带俏瞥过秦皇,万般风情。
  秦皇原只是听,没想到忽然会把他扯进去,他愣了一下,脑海里全是贵妃的娇媚模样,遂笑道:“是挺像的。裕王脸皮后才求得裕王妃,朕也是脸皮厚才求得爱妃。”
  秦曜阳和凤青翎不适合接话,贵妃遂笑着,一连问了两个“有吗有吗”?
  “当然有,爱妃前段时间不是已经不理朕了吗?”秦皇深深看着贵妃,眸中全是笑意。
  那般深情。
  只可惜,画面并不太养眼。
  贵妃太美,而秦皇……老态毕现。
  秦曜阳和凤青翎不约而同将目光瞥开,望向窗外。
  凤青翎想:贵妃娘娘实在太了不起了!明明厌恶这个男人,却生生受了一辈子,还要佯装情深。
  秦曜阳则叹息自己还不够强大,步伐太慢。
  他想,母妃拒绝父皇的那些日子,怕才是她在宫中真正轻松的日子。
  耳边,贵妃和秦皇的对话还在不断传来。
  “别闹!儿子媳妇儿在旁边呢!”贵妃将头扭向一边。
  “咳。”秦皇轻咳一声,“裕王,你带着裕王妃先出去。”
  “是。”秦曜阳微微躬身。
  “不许出去!”贵妃低喝,“好好给本宫坐着!你们也不想想,出去后别人会怎么想?!”
  “朕是皇上,他们能怎么想!”秦皇话音一转,“不过,既然爱妃让你们留下,你们便留下吧。”
  秦曜阳无奈,再躬身道了一句:“是。”
  好在裕王府并不太远,好在秦皇和贵妃再没有那番深情对望,大概在两柱香后,裕王府到了。
  ……
  并不太大的门楣,并不显赫的大门,墙壁和大门的色泽也并不鲜艳。
  好在两个石头狮子也算威武。
  贵妃皱眉,侧头看向秦曜阳的眸光满是心疼。
  身为秦国最耀眼的宠妃,儿子住的地方竟这般……寒碜。
  她忍着没说什么,可秦皇哪看不出她心里不快,只一手搂了她的腰,小声:“当时不知曜阳是爱妃的儿子。”
  “臣妾知道。”贵妃小声,声音可委屈了。
  “朕刚已下旨,从私库给裕王拨银子,扩建裕王府。”秦皇再安慰。
  “臣妾知道。”贵妃还是委屈。
  其他众人皆跟在秦皇和贵妃身后,当贵妃跨进裕王府,再走了一小段后,终于忍不住,转头扑进秦皇怀里,竟抽泣起来。
  “爱妃,爱妃!”秦皇安抚的拍着贵妃后背,裕王府本来就这样质朴,此刻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其他人不知发生什么事情,只齐刷刷陪跪在地上。
  贵妃抽泣了好一会儿,在秦皇的安抚下这次缓缓止住哭,红着眼睛:“臣妾也不是嫌弃这里差,都是皇上赐的,所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们做臣妾或儿臣的,感恩就可以。只是——”
  她顿了一下:“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臣妾不敢拿裕王府和太子府比,可裕王府比起荣王府,锦王府,哪怕是其他的皇子府,也差上好大一截。”
  “裕王从小在夏国长大,身为质子,各方面条件都不会太好,自然也不会觉得这里差。可是,臣妾这个做母亲的,觉得心里痛。”
  “原本就亏欠良多,如今儿子终于回来,却没能给他其他王爷的待遇。臣妾久居宫中,住最好的宫殿,日日锦衣玉食,用奢侈一词并不为过,可臣妾的儿子……”
  “臣妾甚至在想,裕王的其他兄弟,若到了裕王府,会不会嘲笑他……”
  “臣妾知道这样比较不对,可是,臣妾管不住自己的心……”
  “好了好了,别哭了,你哭得朕心都痛了!”秦皇道,“你看看你周围,你一哭,其他人就只能跪着,你舍得裕王和裕王妃一直跪下去吗?”
  贵妃这才发现周围跪了一大片。
  “你们这些人,还不快起来?”秦皇道。
  贵妃朝秦曜阳伸手,秦曜阳忙走了过去,扶着贵妃的手臂。
  “我儿,委屈你了。”贵妃另一只手抚上秦曜阳的脑袋。
  “母妃,儿臣不委屈,裕王府挺好,请母妃不必为儿臣忧心。”秦曜阳道,他微微侧身,指着周围景致,兴致勃勃给贵妃介绍,“母妃,您看,那里是儿臣设计的,是不是很苍劲有力?那一片是苗圃,是青翎亲手种的,全是药材……”
  贵妃不住点头,可眸中,欣慰与疼惜皆有。
  秦皇却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裕王这个儿子,确实懂事,没有借机喊苦,安慰贵妃的尺度也很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