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青袍后,骆成处于奇异的状态。
使他对《归一剑罡》与《归一龙行剑》的运用,可堪比融会贯通的层次。
元力同时发生了某种改变,另有陨杀战法的加持,让骆成拥有了超越五重前期弟子的实力。
然而,他依旧非是葛林的敌手。
此时的他,浑身的筋肉被拍击得崩裂,血水将青色的武袍渗透染红。
口中喷出的血水,在天择台上溅出近丈许的血迹。
那位执法弟子铡下的一片金光,更是在他的背后砍出一道裂痕。
骆成已是重伤,眉心位置的精巧竹剑印记开始了涣散。
轰轰轰。
一道道纷沓而至的攻击,将一时间无力还手的骆成,击得翻滚不断。
“小畜生,你还不死!”葛林凶厉满脸,手中的佩剑挥出层层叠叠的剑影。
执法弟子同样不停,手中重刀凶横的挥出片片金光。
唰唰唰。
密集的攻击,向骆成宣泄而去。
骆成所处之地的数丈许范围内,尽是光芒与气劲迸射。
而天择台周围的坐席台上,已聚集了近万数的弟子,在观看这一幕。
“这样好吗?”
“是否有些太欺负人了。”
“五打一,这是不留给骆成一丝活路啊。”
“没人来制止吗?”
在此时,众弟子的心中不由得有些悲戚,物伤其类。
骆成究竟是为了什么,要选择以战明志,这不是送死吗。
他为何宁可战死,也不去接受律殿的惩罚。
轰轰轰!
光海炸裂,狂暴威力宣泄,空中荡出一层层的气浪波纹。
再看骆成,极品人阶的习君武袍有多处的破损,伤痕累累。
“啊!”
骆成面容狰狞,喉咙间回荡着嘶吼声。
勉强止住了翻滚中的身形,他双手撑着地面,凝沉的站起身来。
武袍的青色如潮水退去,月白色只留着片片血红。
轰。
骆成周身的空气巨震,一股清晰的可见气浪涟漪荡漾开来。
将充斥在他周围的浓蓝与灿金光芒,一应推开。
气浪涟漪足足荡出十余丈,才衍变成狂风呼啸,横扫整个擂台。
葛林与执法弟子,均被气浪撞击得连连后退。
而骆成,已是模样大变。
他身高丈许,浑身筋肉高隆虬结,在两侧的脸颊上、脖颈上,浑身各处或疏或密的布有刺青般的诡异纹路。
便是背后的‘十’,也全然变成了深邃的黑色。
骆成浑身崩裂的伤口、伤势,在极快的愈合着。
还能看见,衣袍上的片片血红,在诡异的逸散为血雾,汇入背部的黑‘十’。
骆成的神色尽是凛冽的怒意与暴虐。
他的目光落在执法弟子的身上,他手臂一摆,掷出了手中的无霜剑。
唰。
执法弟子的胸口已被无霜剑洞穿。
而无霜剑,已经是出现百余丈外,掼入坐席台后的崖壁内。
“这是什么?!”葛林惊骇得瞪圆了双眼。
唰!
似乎身影闪过,空气微荡。
不见骆成施展武技身法,他的身形消失在原地,下一瞬,他已然出现在葛林的身前。
速度太快,修为低些的弟子,都是捕捉不到骆成移动的痕迹。
真实修为在臻身七重的葛林可以看见,但他修为被封印在五重前期,双眼能够发现,动作却是跟随不上。
想躲开,定无可能。
他手中的佩剑一斩,在骆成的胸口上斩出了近三尺的伤口。
魔化的骆成也在同时一拳砸下。
砰。
葛林如破沙包般,抛射到了十丈外,身子弓成了虾状。
再观骆成胸前近三尺长的伤痕,筋肉断裂,伤已入骨触目惊心。
葛林所用的佩剑乃是地阶兵器,异常的锋锐。
“哼!”骆成未去看伤口一眼,身形又是消失在原地。
真实修为在臻身七重,葛林的身躯防御自然强悍。
可依旧被骆成砸得胸腔一陷,尚在地面上拖行的他,想要及时起身都是做不到。
骆成出现在他身旁,没有丝毫耽搁犹豫,又是一拳轰下。
佩剑刺穿了骆成的肩头,而骆成拳头再次砸中了葛林的胸口。
砰。
噗。
葛林身下的天择台表面出现了裂纹,双眼都是要突出来,他张口喷出一道血箭。
“骆成怎么变成了这样。”
“这是什么秘术。”
“从来没见他用过”
众多的弟子心头满是骇然,不仅是对路程的实力,更是对他的那股暴虐。
“你,死无葬身之地。”骆成的声音似来自深渊,背部的黑‘十’扭曲着融入狰狞的肉身。
丈许高,异常壮硕的身躯‘咚’的一震。
他伸出宽大的左手抓住葛林的头部,将其提了起来。
这一抓之下,葛林浑身的元力好似要涣散一般,提不起元力。
他挣扎反抗不得,如只野鸡被人拎着,他满目的惊恐与呆滞,想要开口求饶,都没机会。
骆成右手握拳,收臂蓄力,继而暴然轰出。
正中葛林的胸口。
砰。
轰。
葛林未被打飞出去,他如同被固定在空中,整个胸腔完全塌陷。
他背部的衣袍成了碎末,身后迸出一圈圈混杂着血雾的气浪涟漪。
轰。
气浪勃然激荡。
骆成左手一甩,将葛林砸在天择台上,接着——
蓬蓬蓬!
骆成对着还有呼吸残余的葛林,一拳连着一拳的砸下。
整个风战台在随之颤抖。
龟裂纹在葛林身下的天择台上出现,不断扩大。
蓬蓬蓬。
沉闷的撞击声响个不停,如敲击在人的心头上。
坐席台上的万数弟子没一点的声音,脸色均有几分苍白,死寂的看着这一幕。
蓬蓬蓬。
不停歇的打砸声,如丧钟般,向整个武炼门扩散……
武炼门南峰上。
见到勉强吊住性命的南宫荣,南宫啸天的白裘披风在无风飞扬,猎猎作响。
“胆敢如此重伤荣弟,不论你是谁,都要全族陪葬。”
南宫啸天的神色淡漠之极,身形一闪,他已到了门外。
在这时,一道颇为苍老的男子声音凭空响起:“骆成如若战胜,你必须放他离去。”
“九长老,我若不放那又怎样。”南宫啸天虎目一凝,漠然开声。
却再没有声音回答他。
南宫啸天的手掌怒然握紧,将空气挤压得爆鸣。
他的双目如穿过重重阻隔,看到了天择台:“待再见你之时,必让你悔恨终生。”
……
天择台上,已没了葛林的踪迹。
只有一片凹陷的龟裂纹,及一滩迸溅得四处都是的血浆。
葛林已身死,连尸体都未留下。
这一场以战明志,对战骆成的五人中除了被救走的南宫荣,与失去一条臂膀惊慌逃走的执法弟子,另外三人均是丧命于天择台。
再观骆成……
他已是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脸色苍白如纸,浑身脱力的颤抖。
所着的极品人阶武袍,已满是血迹,透过破开的衣袍,可以看见还未完全的愈合的几道伤口,胸前长达三尺的斩伤,肩膀洞穿伤……惨淡之极。
骆成的双眼却是依旧冷冽。
他扫了扫坐席台上寂静一片的万数弟子,将剑锋内门的腰牌取出当场捏碎后,他离开了天择台。
到了坐席台后的崖壁处,破开岩石,找出了无霜剑。
长剑归鞘持在手中,在万数弟子的目光注视下,他向武炼门外大步走去。
胜了此战,他摆脱了惩罚,同时也退出了武练门。
从今之后,他不再是武炼门的弟子,不再受武炼门的庇护。
“骆成走了。”
“以后几乎没可能再见到他了。”
“哎,仔细想想,他似乎没什么不好。”
一些弟子的心中,有几分莫名的伤感,是武炼门抛弃了他,还是他放弃了武炼门……
山顶处最高的一层石阶上。
骆成拧着眉头,看向整个武炼门。
习君武袍在缓缓的吸收元力,武袍上的血迹在快速消失,衣袍的破损处从外观看,已是弥合如初。
待武袍上的血迹散尽,已经看不出他方才经历了一场怎样的血战。
但他的心头很不平静。
当年他七岁,没有记忆浑浑噩噩,就在山林间游荡,后来遇到了一批人,骆成不知道他们是去干什么,就跟着后面一起走,便一同到了武炼门,因年岁合适,所以随着一众孩童成了武炼门的外门弟子。
那时他纵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至少有饭食可用、有房屋可住,似乎很温暖。
“不肖弟子骆成,一拜门派收留之恩。”
“二拜门派庇佑之恩。”
“三拜门派养教之恩。”
“弟子骆成不被南宫一脉所容,今日退出武炼门,弟子拜别。”
骆成四拜躬身行礼后,心绪已是恢复平静,脸色无恙。
他转身沿着石阶而下,向山门处行去。
还未出山门,邢菲已悄然追了上来。
她的神色间隐着几分悲愁与不舍,似有灵气凝露的美眸不眨,悠悠问道:“今后你有何打算?”
“天地之大,哪里去不得,又怎愁一个栖身之所。”骆成面色如常,语气带着轻松,又道:“这段时日,我先离开武炼门的地界,再想法去寻合适的功法。”
邢菲抿了抿粉嫩薄唇,提议道:“你或可去惑星魔沼看看,那里虽乱得很,却也不乏机遇。”
“惑星魔沼?”事发突然,骆成哪能做好考虑,邢菲倒是给他提了个醒,他心中有了计较。
“那你今日一走,你我何时能再相见?”
“不会多久,两年后,九门会武。”
“好!九门会武不见不散……今日别过,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骆成轻笑一声,头也不回,大步走出了山门。
退出门派,纵然失去庇身之地,但没了种种羁绊与束缚,何尝不是满身轻松。
唯一算作遗憾的是,最近五日来,他始终未见到程丹夏,不知其可否遇到了事情,原本打算再过几日去丹峰看一看,如今错过了,也就只能等日后有机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