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还是招安,凶杀还是复仇,在黑山寨中上演的这一幕幕国仇家恨、凶杀情仇,背后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司马健不得而知。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他自己不是什么旁观吃瓜群众,而是要用小命儿参与当中的当事人。
利用男性的理性思维,他很快就梳理出了主线任务和支线任务的关系。虽然,这很显然是用脚后跟儿都能分析出来的事实,但司马健还是毅然用自己超绝的智商,坚持不懈地找出了主线任务和支线任务之间的联系。
纵然,这点联系真的很淡,但有位伟人也曾说过:世上本来没有关系,生拉硬拽之后,也就有了关系。
在司马健看来,这主线任务和支线任务其实并不矛盾,所有任务来源都是黑山军。只要他处理好了主线任务,顺利让黑山军成为披上一层‘官衣’的组织,那让张燕释放那些肉票儿,其实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了。即便张燕贪财,但司马健假如真替张燕解决了心头大患,那他让张燕买个面子,只放走甄俨和甄宓两人,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当务之急,其实还在于那个狗屁主线任务。
只可惜,张燕这个时候真能耐住寂寞,也可以说,许攸那个小妖精真有几把刷子,将张燕迷得如此神魂颠倒。
这样的状况,对司马健其实很不利。要知道,多耽搁一天,许攸就可能在张燕耳中多灌下一碗杀他司马健的迷汤。真到张燕豁出去要当什么从龙之臣的时候,恐怕都不用许攸挑拨,他张燕就会吩咐几个黑山贼将司马健给埋了。
对于如今的司马健来说,如今让周仓找杨凤、再让杨凤引着自己去见张燕,这个官方正常渠道已经走不通了。他必须就走一些歪门邪道,将自己身边一切可利用起来的资源利用上,早日见到张燕,一表自己对张燕、对黑山军那深沉的爱。
于是,走投无路的司马健,毅然决然地决定牺牲自己的色相,对柳月儿进行……色诱!
于是,当柳月儿看到司马健的时候,才忽然司马健一脸含羞带怯、眼中似乎还隐藏着丝丝不甘的委屈,就那样一步三矫情地向自己走来,那神态模样,怎么都像春秋时期西施决定侍奉吴王夫差、几年后貂蝉决定委身董卓时一样。
“月儿,你我相识就是一场美丽的误会,可这误会的花朵最终开出了美丽的果实……”
柳月儿蹙着眉听着司马健的开场白,但只听了一段后,她就忍不住一脚踹了过去:“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这么恶心人,莫非真以为是我丈夫?”这话一出口,柳月儿后面的气势自动就弱了下来,端庄妩媚的俏脸不由一红,显然想起了两人之间上次的事儿。
可怜司马健这时被一脚踹到,跌痛了屁股,那里旧伤未愈,又让柳月儿添心伤,正痛得不知怎么腹诽柳月儿呢。自然没有看到柳月儿这娇羞的一幕,听到柳月儿这般直言,他也直接道明来意:“我想让你带我去见张燕!”
柳月儿一愣,随即便冷冷回道:“我凭什么要帮你?你可要弄清楚,我也是不同意黑山军招安之人,你让我带你说服张燕,岂不是痴心妄想?”
“得了吧,你才懒得管黑山军是招安还是造反,事实上,你也管不了这些。”司马健不想生撕柳月儿,嘴上还留下了几分情分,只是点到即止道:“你不过心中记挂你的亡夫,总想着为他做些事而已。”
通过这些时日与柳月儿的接触,司马健一针见血地便说出了柳月儿的本质。毕竟,如柳月儿这样表面伪装很冷漠凶悍的人,内心世界反而十分直白,只要稍微代入一下,就可以知道她的想法。
这句话落,柳月儿果然缄默了起来,司马健趁热打铁:“你夫君张牛角在天有灵,必然也不愿看到他一手创立的黑山军,最后沦落成为许攸这等心怀不轨之徒的工具吧?”
“虽说你们同汉朝不共戴天,但此一时彼一时,许攸等人利用黑山军篡位,你以为他成功之后,当真会承认他与你们这些贼寇合谋?他们一旦成功,最先要做的,就是卸磨杀驴、杀人灭口!我甚至敢断定,就算是在废立天子这个计策上,他们也早就做好了铲除你们黑山军首脑的准备。”
柳月儿是刚烈直白,但刚烈直白不代表傻。身为女人,她可能平时的关注点不在这上面,但这些一被司马健挑开,她立即就能判断出这句话究竟是真是假。
虽说张牛角死于官军之手,但眼下许攸这些人又何尝不是另一个‘官军’?再怎么说,黑山军也是张牛角的基业,这对于五年都没有子嗣的柳月儿来说,黑山军几乎就是她的孩子,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数万人被张燕的愚蠢推入火海当中。
可再一想自己竟要同司马健这个汉朝的走狗合作,实在又让感到别扭。更不要提,她个人还跟司马健有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便让她更不愿意轻易低头。于是,静着静着神情就渐渐庄重起来,再接着眉头更加好看的蹙起,高耸的胸部也缓缓高低起伏,显然很是憋闷,正在做着心理挣扎。
男人最看不了女人的,就是当断不断的婆妈,司马健尤其如此,情急之下,上前又劝说道:“咱不说黑山军存亡之事,也不说你亡夫遗愿。嗯,其实想必他也没什么遗愿,都是你自作多情想一(丁香书院小说)出儿是一出儿的……咱就说咱俩之事,你难道真能以个女贼寇头子的身份,跟着我回温县?”
这话一出口,司马健其实都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柳月儿的脸色更是忽然就如阴云密布一般,瞬间森沉了起来。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整个大堂当中,竟是暴风雨要来的征兆。甚至,司马健都感觉自己就是那无巢可归的小鹌鹑,很可能就会在接下来的大风暴中被撕得粉碎。
也由此,这一刻司马健的惶恐,就跟那小鹌鹑是一模一样的。假如有后悔药的话,司马健绝对会毫不犹豫吞一斤不嫌噎着的。毕竟,这句话出口十分草率,或许只是他与柳月儿之间的相识就与寻常不一样,以至于在他那跳脱的性子下就将调戏当成了习惯。
只是,感觉来的时候,或许就连当事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但作为一个男子,将终生大事就这样未经过深思熟虑就随意调侃出来,实在是对一个女人的不尊重,尤其还是一个受过伤的女人。
由此,惊恐不安的司马健,这一刻就跟做错了什么事的孩子,结结巴巴说道:“月…我不是……不,我可能有些……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随着司马健这番话开口,司马健却发现他并没有迎来意料中的暴击。相反,柳月儿的脸色忽然平静下来,她微微向后走了两步,跪坐在主位上,抬头横了司马健一眼道:“别说这些让人都无法承受的话题了,妾身只想知道,你对黑山军有什么看法?”
“看,看法?”司马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再一次不过脑子就脱口而出道:“没什么看法,就是一群活不下去的老百姓被逼得想活下去而已。只不过,他们做的事儿非常蠢而已……”
这话一出口,司马健又想狠狠扇自己一巴掌,可就在这时,柳月儿却深深叹了一口气:“的确,对于你这种聪明人来说,这些人的确很蠢。但比起许攸来,你这样的聪明人,好歹还有一些仁义和同情……”
“不,我并不聪明,也不想当什么先驱者。只是乱世的疮痛不是一朝一夕、一个轰轰烈烈造反就能救治的。我唯一想的,就是让这些人的血,流的至少有价值一些。最好,可以不用流……”
“不必多说了,我带你去见张燕。”柳月儿截住有些停不住话的司马健,似乎一下很疲累。
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要换衣服,便走入了大堂之后,袅袅身影就此不见。而司马健这时呆呆望着柳月儿的背影,忽然就有些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