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总镖头从树林中走出后,这些镖头便发现司马健和刚才变得不一样了。虽然,他还是刚才一模一样的装束,但那充满自信的眼神,以及那信然从容的神情,都仿佛让他看起来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没由来的,这些镖头便感到心中安定了许多,熨帖了起来。虽然前方还有贼寇拦路,但却感觉,这也没什么好怕了。(丁香书院小说)一时间,他们都觉得自己被总镖头的镇定所感染,身上洋溢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思战之意。
  “诸位,我们创建镖局,当初只为改变个人的命运。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我们已然身负着颍阴、许县两地数万黎庶的安危。”
  司马健驾马信步走到这八名镖师面前,一一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微笑着说道:“当然,我们这个时候,还可以快速撤走。但如此一来,便有可能使得两县百姓身陷黄巾贼荼毒当中,无数百姓流离失所,繁华之地翻为战场,付之一炬……”
  这些镖师从未想过这些,然而一经司马健诉说之后,他们都仿佛看到了那可怖如噩梦的场景。甚至,都可以恍然看到黄巾贼带着鲜血淋漓的刀,砍下与他们同样命苦百姓的脑袋一幕。
  而造成这一切,有可能就是自己此时的退缩……一时间,他们刚刚升起的战意,在可怕的未来刺激下,瞬间变得更加炽烈起来。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有所为,有所不为。命,大家都有一条,值得珍惜,但有时候,我们却必须拿出这条命做出一些更有意义的事。”司马健坦然地扫过这些眼神开始激动的镖师,终于说出了自己最想说的话:“眼下,有谁愿意随我一般,用自己的一条命,换来颍阴、许县两地百姓的数万性命?!”
  “镖头,你说的对,我们跟你干了!”老吴年纪最长,但看起来却是最热血的一位。
  “干了!一条命算得了什么?十八年后,我们又是一条好汉!”剩下镖师们没一个软蛋,就在老吴开口后纷纷叫嚷起来。
  “好!司马家有你们,是家族的福气。我能与你们并肩而战,更是我的幸运!”有了游戏系统的帮助后,司马健蓦然感觉这些镖师的气势也发生了一些变动,初略看起来,单是这股士气,都已然有种敢战之士的气势了。
  看到如今士气可用,司马健也忽然福灵心至,大脑瞬间清明起来:“首先,我们已经知道了敌军的实力,他们在明,我们在暗,这是我们最大的优势。不过,如何发挥我们的优势,就是目前要考虑的事情了。”
  司马健环顾了一番四周的地形,再一次看到这些道路和树木后,他便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在僻静的道路上,坐骑大马的他们,明显要比没有马匹的贼寇跑得快;同时,路边两侧的树林,又是一处良好的藏兵之所……
  “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兴兵伐敌,所战之地、师至之日,必预知之。知战地、战日,则所备者专,能使敌人如期而来。而山川之夷险,道路之迂直,知其利,战则胜多。”
  不知为何,前世从网上看到的《孙子兵法》这一句就浮现在了司马健的脑海:的确,目前敌众我寡,正面打,危险大,所以要出奇兵,用偷袭、打闷棍、下圈套等另类手段开启战斗。而既然是以少对多的战斗,那么最好主动出击,把打劫地点、时间,控制在自己手里,这样己方有所准备,可以针对打劫地点的地势确定战术,有充分的准备。
  这一中心思想,十分犀利且时机,正适合目前的情况。由此,司马健已决定,要制造出一个‘势’来,将战斗的主动权握在自己的手中。
  贼寇足有三十多人,让他们一股气冲过来,显然是对己方很不利的一件事。自己这些人很快会被敌军包围起来,从而被剿杀。所以,借助敌军有的有马、有的没马的漏洞,自军完全可以派出一个诱饵,将这些贼寇勾引分散起来。
  如此一来,每匹马、每个人的速度都不同,贼寇很快就会由一伙变为前后分布的长蛇形,战斗力顿时缩减,正是自军所渴望的。
  诱敌之计,就是为了分兵,把整齐的敌人弄散乱,把大批的敌人弄成小股,把聚堆的敌人弄成零碎的。总之,就是让他们越方便挨揍越好。
  只要贼寇一分兵,自军隐藏在树林中的镖师一冲锋,顿时能够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再牢记一个‘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一要旨,击败这些贼寇,也不是不可能的。
  对了,还有射箭!
  弓箭在冷兵器时期,可是一项最伟大的发明,让人类一下可以从贴身肉搏变成远距离杀伤。
  只可惜,射箭这项技能并不是每个人都会的,一名合格的兵士,至少需要三个月的训练,才能将箭支射入一百步的箭靶而不脱落。目前自己人中,只有老吴这位曾经的猎户有这样的技能……并且,老吴还只会站着射,不能够在奔驰的战马上当一名骑射手。
  不过,一支冷箭的威力,恐怕已经足够了。
  司马健将脑中的所有东西都沉淀了一番,一个成型的计策已然诞生:“诸位,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只要你们相信我,我认为这次我们不仅能通过这条路,更可能击败这匹贼寇!”
  “全听镖头吩咐!”八名镖师同时抱拳,这一刻,他们已然将司马健当成了自己的心目中的将军。
  于是乎,不到一炷香时间,那个负责盯梢的贼寇便看到这支奇怪的队伍开始不对劲了:那名士子装束的年轻人带着那些苍头又走了一段路后,身后的苍头开始围上了那年轻的士子。他们面红耳赤,大声吵吵着,其中一名年轻的苍头,还猛然指了一下自己的方向,好像发现了自己。
  这名贼寇心有不安,但仗着自己后面有同伙,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还上前想听清这些人才争吵着什么。
  “镖头,我们不走了,前面就可能有黄巾大军,我们家里还有妻儿老小,可不想为了那点钱,把命都丢在了这里!”一名年长的苍头大声向那年轻的士子喊道,其他的苍头也都一个个附和起来。
  “人无信则不立,一诺值千金,你们懂不懂?”年轻的士子看起来也被气坏了,拿出了马鞭向着这些苍头叫道:“我等受皇命组建镖局,为的就是大汉的未来。你们这些人,难道就没有一点忠君报国的情怀吗?”
  “情怀?情怀是什么,能吃吗,还是能喝?!”苍头们急了,冷笑着盯着那年轻的士子,直接摊牌道:“镖头,敬你是我们的主家,我们不做那落井下石的事儿。不过,你要是想报效朝廷,您就一个人去吧,可别拉上我们送死!”
  “你,你们……孺子不可教也!”年轻的士子看起来明显就是读书读傻的蠢货,面对这次内讧,他气呼呼地朝众人喝道:“好,既然如此,你们都滚,滚得远远的。我就不信,朗朗乾坤下,那些强人就连一点道理都不讲!”
  “哈哈哈……”盯梢的贼寇听完这些,看着那些苍头们一个个离开,只留下那个年轻的士子和驮着行囊的一匹马,心中简直快要乐开花了:世上竟还有这种蠢货送上门来?真庆幸自己从来没有读过书啊!
  于是,这名贼寇几乎恨不得自己长上三条腿,跑着就回到了拿出山坳当中,对着那些同样在争吵的贼寇喊道:“都别吵了,那些人散伙了,只留下了一个文弱的士子,想跟我们讲道理!”
  “讲道理?”一名满脸胡须的恶汉猛然扭过脸来,眼角那处疤痕因狞笑而变得格外狰狞,他猛然举刀大喜喊道:“儿郎们,我们最喜欢跟书呆子讲道理了……只不过,我们一般都用刀来讲,你们说对不对?!”
  山坳当中,顿时响起了一阵如狼啸般的欢呼。